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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混沌的岁月 / 三 扎寨安营

三 扎寨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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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一九七零年二月十三日,一辆辆卡车满载着行李和它们的主人向着印城县驶去。这一天对于车上的学生们,是一个难以忘却的日子。这一天,天气晴朗,微风随着车速刮在耳边呜呜响,浩浩荡荡的车队进入印城区域,就分道扬镳了。
  李云天这一辆车是到羊岭镇姚兴公社的,大部分同学都比较兴奋,在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全没有一丝离家的愁绪,好象去一个美好的地方。云天俯在车栏板上,望着闪过去的田野,憧憬着乡下的美好生活,想象着锣鼓喧天和少先队员列队摇着小三角旗“欢迎!欢迎!”热烈的场面。
  在憧憬中又很迷茫,隐隐中有对未知的恐惧,满腹惆怅地默诵着:
  残阳斜照着每座山峰,
  秋风吹赶着每片落叶。
  这一代没有学问的知识青年啊!
  你们将去何方?
  等待着的是那遥远乡间的无尽煎敖。
  时光不等待任何人,
  雪花将复盖苍茫大地。
  我同时代的无数个愚味青年呵,
  难道都会知道?
  咱们将会在美丽的幕布里狂叫乱舞。
  归路就铺在咱们脚下,
  死亡就在咱们后面。
  要想后退不成只有踏上唯一归路,
  哪怕苦难等待,
  咱们这些被遗弃了的无知孤儿。
  车子驶进了羊岭镇停在姚兴公社门前。没有想象的锣鼓喧天,更没有少先队摇着三角旗的:欢迎,欢迎!只有一群农民拿着扁担绳子等在那里,这时围了上来。带队的将知青分别交给各小队后,车子掉过头就回江都了。
  云天四人被分到林河大队五岭小队。那是一片丘陵地带,跟中国的大多数地方一样,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年两季稻谷,兼种棉花、油菜。到寒冷的冬天,一片黄土地,北风呼啸的时候,显得有点苍凉。
  接他们的是队长陈发金和他弟弟陈发银,另外有副队长陈维石和社员董海娃,他们麻利的把四人行李用绳子一系,扁担一挑上路了。
  路上,陈发金言语不多,显得很严肃,使人觉得这农村队长可能还是个大干部。当接过吴守信的游泳牌香烟时说了句:“哟!你抽吧,这好的烟哪!”含上烟点上火“吱⋯”长吸一口,一看就是个烟鬼。
  副队长陈维石倒很善谈,跟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无非是了解、询问和客气的话。他表示关心的说:“你们在大城市,到这来要吃苦了!”
  何东皮连忙表态:“我们不怕吃苦,我们来就是响应***号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战天斗地的!”
  “有决心就好啊!”陈副队长眼中有点疑惑。
  吴守信也客气:“到这来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还需要多给帮助啊!”
  陈维石点头:“那是的啊,只要你们吃得苦。”
  陈发银搞了一句:“你们这一个伢秧子,这点小能做么事啊?”他指的是云天。
  张达瀚马上接话:“他有16岁了,莫看块头不大,比我们还会做些。”
  云天一声不吭,跟着走。
  大概走了五里路,到了湾子仓库门前,一眼对面望去,好小一个村庄,总共七、八个小屋紧挨着排成一排,座北朝南,都是泥巴糊的墙,屋顶都是小青瓦。有几家门口站着老人和小孩望着云天他们,同时呵斥着自己的狗。
  仓库座南朝北,正对面是村东头的第一、二家,背临水塘,塘面还漂泛着已腐败的去年的荷叶。
  云天四人安顿在仓库住,一间稍好点的土砖青瓦房,三十多平方,里面摆着四张新床,两张单调的旧条桌,一个潲水缸,墙角里还放了几袋谷子,可能是实在沒地方放了,一看就感觉是慌忙火急临时腾出来的仓库。仓库旁边有间新塔的烧火间,灶内嵌一口大锅,灶台上摆四个土瓷碗,一个大水缸里装满了水,水缸里漂着一个水瓢,灶后面堆着稻草把和梱成一梱梱的树枝。
  村子毎家门前侧都有一、两堆稻草和树柴垛,仓库烧火间东侧也有两堆。仓库后水塘约二十米宽向西侧四十多米长,这个水塘是用来洗衣和杂用的。吃喝的水塘很清亮甘甜,离村子一百多米远。
  行李放好后,陈发金队长开口了,问他们四人可以喝几两酒,吴守信说喝二、三两酒。
  陈发金“哧!”的一笑:“只喝这点,斤把也不喝?”
  四人一下被镇住了。
  云天心里想:这狗日的好吓人啊,在这个地方,以后不把人喝死了。
  发金说:“你们先休息一下,晚上到我家吃饭。”
  发银早就走了,陈维石和董海娃也客气的打完招呼跟着发金一起走了。
  四人把被子铺在床上,都平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各想各的心事。
  云天躺不住,爬起来走出门外望向四周,一片丘陵不规整的梯田,寒气逼人的冬末春初,满眼都是黄土和田梗上长满杂乱的枯草,远远看去田里散落着几个男女在忙着活儿。
  望向东边三十米处,有一座红砖红瓦平房,依稀看见木大门门边挂一招牌:印城县羊岭区姚兴公社林河大队。
  他慢慢走近,一米五宽的对开木轴大门虚掩着,推开门“吱吱咯咯”一阵响,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六米宽九米长大厅,厅右边第二间一个小卖部,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门的响声使她望向门口,看见云天进来,笑着问:“你是不是刚来的江都知识青年啦?”
  “是啊!这是大队,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哪?”云天也笑着走向她。
  这姑娘两条短辫掉在脑后,五官很端正,面部微黑脸蛋桃红,略胖但很耐看。姑娘手指向斜对角的一间屋说:“有人哪,还有金涛在那边做衣服呢。”接着说“还有旁边偏屋孝喜爹爹。”
  云天点点头,就去推开斜对角的房门,那叫金涛的看见云天进来,脸上堆满笑:“你是五岭刚来的江都知识青年吧?”
  金涛十六、七岁模样,身材跟云天差不多,长得白白净净,活脱脱一个绝美的女孩模样。交谈中,知道他姓毕,林河大队红河小队队长的儿子,在这做裁缝,也知道了小卖部的姑娘叫玉英。金涛和云天一见如故,说了会儿话时间就差不多了,云天又到外面偏屋跟孝喜爹爹说了几句活就回五岭了。
  孝喜爹爹是个斋公佛教徒,原来是庙里和尙,后来无庙了,孤身一人。国家尊重宗教信仰,他属于照顾对象,住在大队部长年值班,大队开会或接待,就负责烧火做饭。
  当天晩上,安排的是到陈发金队长家举行欢迎知青的“酒宴”。由队里的几个主要“领导人”陪同,有副队长、会计和发金一家人。
  端出高低不一的板凳,两个矮饭桌拼成长条围着坐下,四个知青坐一边,云天和守信坐中间,东皮和达瀚分别挨守信和云天坐边上,对面坐发金、维石、发银和董会计,陈老头和小儿子发水坐两头。
  一会就上了酒菜饭:菜是腊肉、腊鱼、青菜,饭是糍粑,酒用坛子装着。
  云天就注意那酒,看着那坛子,心里直打鼓。坛子一开顺次倒入碗内,当倒云天那一碗时,他连忙起身制止,叫不要倒满,但还是被倒满了,心想没办法,听天由命!
  守信小声的跟云天说:“你酒量大,等下多喝点,实在要我喝,你就帮我代。”
  云天:“喝不了就不喝。”
  守信眼睛一鼓,有点不高兴。转头望着陈发金笑着说:“陈队长,搞这么丰盛,我们难为情。”
  陈发金客气道:“都是乡里的土菜,没你们城里好,让你们看笑话了。”
  作为队里一把手,陈发金端起碗沽了一口酒,端正了一下坐姿,咳了一声理理嗓子,开始致欢迎辞:“你们响应***号召,从大城市来到我们这小地方,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作为一村之长,代表全村社员热烈欢迎你们!”四位知青连忙起身表示感谢。
  他接着说:“你们今天来,没有好招待,就我们这农村的一点东西,尽管吃好喝好!”然后大家端起酒碗。
  云天谨慎的抿一小口,暗叫一声“妈的!这是什么酒――米酒!还问喝几两酒,这他妈喝几斤也没事,还把老子吓了半天。”接着就一碗干了。
  四人互相望了望,都抿嘴一笑,各自都大口的喝起来。
  陈发金介绍了整个队里情况,共七户人家,大人小孩总共才只三十一人,除开老人和小孩,十五岁到六十岁的劳力只有十九人,其中男的有九人。本来队里是不打算要知青的,免得增加负担,正好来的是四条汉子,没有女生,所以就要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可以成为好劳力。
  吃完“酒宴”回到仓库,四人都躺在床上仰望着屋顶的瓦默默无言,因为相互间本不熟悉。过了一会,还是张达瀚憋不住先说话了:“吴守信,以后么样搞?你说话啊!”
  “么样搞?我也不晓得么样搞。”吴守信烦燥的口气。
  “现在先想么样生活,守信明天问一下队长怎么安排,不行先把生活费吃了,还吃得一段时间。”何东皮扭着脑袋说。
  云天没做声,起身推开房门,外面一片漆黑,看见对面几家从门缝里透出的光线,才感觉这是个有人的地方。回头问道:“你们洗不洗啊?”
  何东皮懒洋洋的:“洗个鬼哦!你当在家里。”
  “洗啊!怎么不洗呢?跑了一天,你会烧火,帮忙烧点水吧。”吴守信笑着对云天说。
  張达瀚吱遛下了床:“走,我们去烧水。”
  到灶房,张达瀚抢着去点着稻草把,云天把锅里添满水。然后一人点枝烟,边烧水边聊着天。聊了几句,触动了达瀚的伤感,憋个女人腔唱起了改了歌词的《秋水伊人》:
  望断江都,
  不见妈妈的慈顔。
  更残漏尽,
  孤雁两三声。
  往日的温情,
  只换得眼前的凄清。
  梦魂无所寄空有泪满襟,
  几时才能回江都?妈妈哟!
  几时才能回到故乡的家园?
  ⋯⋯⋯⋯⋯⋯⋯
  何东皮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到达瀚的歌声,睁眼骂了一句:“板马,长得五大三粗,娘的娘气的不怕折人。”
  吴守信侧头望着他说:“东皮,揞倒点,到一起来了,莫搞得扯皮。”
  何东皮眼睛翻了翻说:“哪个怕扯皮,我又不是炭圆铺里—吓大的!”
  守信眼一瞪,提高了声调:“莫说横话!哪个是吓大的?别个没惹你,你莫惹别人就行了。”
  这时,云天和达瀚进来了。
  洗完后,就吹灯睡觉了。不一会传来张达瀚和何东皮的鼾声,吴守信不一会翻了两个身,没有睡着;云天沒有睡意,望着黑暗中的屋顶就像无尽的空谷,吞噬着灵魂,仿佛身体平升起来,像一页孤舟在迷雾的空中飘荡,没有方向。
  突然,“咣当!咣当!”伴随着“吱!吱!”声和被子上跑过的震动。“老鼠!”“老鼠!”三个人都被惊醒过来,唯独张达瀚还在梦中。“妈的!”云天骂了一声。这是个仓库,老鼠都躲在屋顶,晚上跳下来掉在被子上,再跑去吃谷子。
  “伙计!把头蒙倒睡,万一老鼠咬。”吴守信提醒。
  何东皮:“蒙倒?还搞闭了气。”
  云天懒得开口,继续望着屋顶想心事,迷迷糊糊中不知何时睡着了。醒来时看见门缝里透进一丝弱光,估计凌晨五时,再也睡不着,就爬了起来。
  外面天色刚刚泛白,凌晨的寒气有点刺骨。走到湾子口,望向这丘陵地带的一片梯田,正是春冬交替季节,只见满是黄色,黄色的土、黄色的草,黄黄的野草灌木,在刚过去的冬天摧残下,显得一片荒野、一片凄凉。对着这苍凉的黄土大地,云天一阵酸楚涌上心头,难遣愁绪唱起来:
  望了又望眼前都是一片凄凉和悲伤!
  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我梦中的家园?
  ⋯⋯⋯⋯⋯
  其实也只能唱唱,发泄一下郁闷的情绪。这时的云天,除了对母亲的牵挂,江都的家还真的不想回。既来之则安之,凡尔纳的《神秘岛》不能不说对他没有启示和激励。
  这时正好是农闲时节,除了几个壮劳力进行一下田里零星打理,云天他们几个可以到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下午就要自己做饭了。吴守信跟陈发金谈了安置费问题,这个三人都没问,后来也没问过,都由吴守信负责。吴守信支了钱,于是安排上午到大队和附近转转,下午到羊岭买菜,主要是买肉鱼,队里指了两块田,可以在那里摘青菜。
  早上在陈发金家吃完早饭,陈发金就带着他们拜访各家。西头第一家依次:
  陈维石,副队长,男40岁,1.68米,稍黑不胖不瘦;老婆何润芝,33岁,1.58米,皮肤稍白圆脸较丰满;生育三男两女。大儿了吉祥,17岁,刚参军;二儿子福祥,15岁,1.68米,略瘦,主要劳动力;大女儿香伢,12岁,读书,零星出工;三儿子新祥,10岁,读书;小女儿菊伢,7岁,读书。养了一只白毛母狗。
  董明显,男30岁,1.7米左右,老婆冬梅,27岁,1.62米,微黑大圆脸稍胖;有一四岁儿子。
  王直运,男38岁,1.73米,皮肤黑、扁平脸型偏瘦;老婆胡娇娣,36岁,1.6米,皮肤黑、尖瘦脸型体瘦;有一11岁儿子。养了一只黑色公狗。
  陈发金,男35岁,1.72米,脸型有点偏瘦略尖下巴,不黑不白中等体型,家中老大,单身;爹妈均近七十岁;陈发银,男32岁,1.8米,独眼,黑瘦力气大,脾气暴躁,家中老二,单身,日常都叫他银伢;陈发水,男22岁,1.7米,白净中等体型,家中老么,近期准备结婚。
  老毕,男38岁,1.68米,稍黑圆脸不胖不瘦;老婆想芝,36岁,1.6米,脸上有麻子,略白体型中等;儿子10岁。
  老陈,男43岁,1.7米,稍黑中等身材;老婆42岁,1.59米,偏瘦体型;女儿陈水香,17岁,1.6米,不白不黑标准体型;儿子金锁,14岁,读书,零星出工。养了一只灰杂毛母狗。
  王建民,男36岁,1.72米,稍白偏瘦型,中学教师,假期务农;老婆香伢,34岁,1.6米,不白不黑中等体型;大女儿7岁,小女儿4岁,后怀第三胎,不幸夭折。。
  董会计,男53岁,1.6米,圆脸矮胖体型;老伴52岁,1.48米,脸型和体型偏瘦;前面生子均夭折;儿子董海娃,19岁,1.69米,脸型偏瘦体型中等;女儿董柳英,16岁,1.55米,尖脸型体型偏瘦。
  到董海娃家。他爹是小队会计,所以叫董会计(名字很少叫),戴付老花眼,看人眼睛朝上翻,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说话摇头晃脑。其实,老花镜看人要越过眼睛看,不然看不清楚,摇头晃脑是颈椎病引起的自然动作。王老师和董会计住一幢房,王老师住西厢房,董会计住东厢房,里面各有两个套间,外面各有一个烧火间及猪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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