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菲雅的恋人

　　确实如楚浚所料，次日入夜后，昨晚的客人们有一多半又来了，但当阿萨克代金伯纶夫人出面，提出每半年收取一次会员费后，客人立刻流失了三分之二。
　　好在楚浚拦住要离开的人，暗示庄园为斯塔克城守预留了房间后，这些人又注册成了会员，而且人数相当可观。低等会员有27名，每半年30金币，中等会员有15名，每半年50金币，高等会员有8名，每半年100金币，加在一起2360金币。
　　当晚散场后，在主楼书房，金伯纶夫人、菲雅、阿萨克和楚浚围着办公桌上像小山一样的一堆金币和金券，有好一阵子没出声。
　　金伯纶夫人显然激动了，像个物质女那样一次次抓起一把金币，再松开手让它们“叮叮当当”地落回去，眼角隐隐有些湿润。菲雅的眼睛也亮晶晶的，这两年家里可以说全靠她微薄的薪酬养着，已经很久没有金币进账，但只一个晚上就挣到了这么多。
　　“亚瑟，你的心是怎么长的？”阿萨克还能算清账，“地窖里的红酒价值600金币，还有80桶，按照每晚消耗半桶计算，支撑半年时间差不多，你挣了将近2400金币，相当于把金伯纶红酒的价值提高了4倍。”
　　“这就是经商的乐趣所在，”楚浚一笑，“我还没出损招儿，不然把这批红酒的价值翻8倍也很简单。”
　　“亚瑟，”菲雅狐疑地看着楚浚，“你以前真是奴隶么？”
　　楚浚笑着反问，“我是不是奴隶你还不清楚么？”
　　“咦？我发现你和我说话越来越放肆了，”菲雅板起俏脸，“一会儿你不许睡觉，我必须给你上一堂怎么尊重主人的训教课。”
　　“我现在是管家，夫人之下，你和阿萨克大哥之上，”楚浚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逗菲雅，嬉皮笑脸道，“你昨天还说听我指挥，这么快就不算数了？”
　　“你……”菲雅说不过楚浚，只好去求助母亲，“妈，亚瑟才当管家就不听我话了，以后还不得上房揭瓦，你帮我管管他。”
　　“你别去烦亚瑟，”金伯纶夫人温婉一笑，“他这两天忙里忙外的，还和那么多人打了一场，一定很累。”
　　“妈，你怎么这么护着亚瑟，”菲雅笑起来，“连你的女儿都位于其后了？”
　　“你这孩子什么事都不知道，”金伯纶夫人轻轻一叹，“前几天班杰管家来催债，逼着我抵押掉这座庄园……”
　　“咳。”楚浚一声咳嗽打断了金伯纶夫人，主要是菲雅不知道这件事，金伯纶夫人再说下去，菲雅肯定要感谢他，最后八成要演变成一场感谢大会，他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是么？”但菲雅的反应和楚浚预料的不太一样，“迪拜伦前天还找过我一次，就是我拿着传单回来找亚瑟的那天，怎么他一点也没提这件事？”
　　“迪拜伦又去找你了？”金伯纶夫人脸色一变。
　　“他去看过一次我，”菲雅点头，“还送了我一盆盆景，我放到法理议会了。”
　　“你怎么又乱收人家的东西？”金伯纶夫人的脸色阴了下来。
　　“这哪叫乱收？”菲雅争辩道，“我和迪拜伦从小就是朋友，他送我一盆盆景算什么。”
　　“送什么也不行，”金伯纶夫人的语气重了很多，“以后你不许再和他来往！”
　　“我马上就二十二岁了，”菲雅神色也变得执拗起来，“是成年人，我的事我自己能做主。”
　　楚浚听两人对话，不禁心头起疑，据金伯纶夫人告诉他，班杰管家上门催债是因为莫伊家族和金伯纶家族闹僵了，但听菲雅话里的意思和迪拜伦的关系好像不错，明显有出入，不过当着两个人的面不便询问，找借口把阿萨克叫了出去，低声问：“菲雅和迪拜伦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阿萨克摇头苦笑，“伯纳德先生和莫伊男爵原本是世交，五年前，城矿场主的位置空缺了出来，伯纳德先生原本有意涉足矿业，但受莫伊男爵邀请共同投资一笔生意，结果背上商业欺诈的罪名，身败名裂自杀了，莫伊男爵不久后就当了矿场主。夫人怀疑莫伊男爵故意陷害伯纳德先生，两家的关系就断了，不过小姐性格单纯，不愿意相信这点，和莫伊少爷私底下一直有联系，母女两个经常因为这件事吵架。”
　　“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楚浚沉吟片刻，又问：“菲雅和迪拜伦关系很好么？”
　　“何止是好，以前两家关系交好时，小姐和莫伊少爷天天在一起，如果不是五年前那档子事，现在说不定已经是莫伊家族的少夫人。”
　　阿萨克说着又摇摇头，“不过我看也快了，迪拜伦是达拉斯族和塔索那利亚族的混血，不像普通达拉斯族那么粗犷，又比一般塔索那利亚族高大威猛，而且生得仪表堂堂，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这阵子他对小姐很殷勤，变着花样儿地送她东西，很得小姐的欢心，两个人背地里也经常密会，要不是夫人这边死活不同意，恐怕早走到一起了。”
　　“密会？”楚浚发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他一直当菲雅无人追求，没想到已经有了意中人，回想起当初偷看菲雅，这姑娘依窗静望时怔忡的神情，当时他还以为菲雅很寂寞，现在一想，分明是在思念恋人，问道：“菲雅和迪拜伦已经……已经那什么过了？”
　　“你想哪里去了？”阿萨克眼睛一瞪，“小姐白天要工作，晚上要回家，只能见缝插针地和迪拜伦在法理议会旁边的藏书馆会面，那里是公共场合。”
　　他又摇摇头，“不过这一天也不远了，前天下午，迪拜伦约小姐去城北的红房子区，小姐同意了，幸亏半路上看到你要挑战瓦里斯的传单，又赶回了家，要不然两个人肯定已经……那什么了。”
　　楚浚眉头紧锁，班杰管家上门催债这件事，在平常人看来好像没什么，但在他这个混蛋眼里，问题就大了。
　　班杰管家来催债，迪拜伦身为少东家，不可能不知情，之所以不对菲雅提，原因只可能有一个。
　　这一切都是迪拜伦自己导演出来的闹剧，先故意让班杰管家对金伯纶夫人施压，然后让金伯纶夫人告诉菲雅，再假装不知情，让菲雅去求他，然后顺势化解这场危机，一方面可以震慑金伯纶夫人，另一方面又讨好了菲雅，一举两得，换成是他也会这么做。
　　从侧面也可以证明这点，这几天莫伊家族始终没到法理议会起诉金伯纶家族，说明莫伊男爵根本就没想讨这笔债。
　　迪拜伦不但坏，而且奸，这种人接近菲雅，绝对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