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汇聚黑夜山

　　“哥哥……哥哥……哥哥我好冷，你在哪里？为什么我触摸不到你”
　　少女满身水渍，撑着柔弱的身体站在水面上摇晃着，背对着我渐渐远离我的视野尽头。
　　“千枼！我在这里，哥哥在这里。别走啊，我在这里，千枼……千枼……”
　　我撕心裂肺的喊着那女孩，可仍然无法阻止她的步伐，似乎我怎么呼喊她都听不到。
　　“千枼”
　　身体猛抽搐一阵差点让他从树上掉下来。
　　“还是一场梦么”
　　少年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自从那日出了城他便潜入了这片山林中。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片山林里物资丰富，有很多够他维持生命的野果和水源。在这里修养了两天，身体逐渐恢复了许多，只是时常在梦中被惊醒。
　　“千枼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一定要坚持住等着哥哥，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躺在树干上看着天空，月色很美。这个位置可以俯视整个平安京。万家灯火通明，一片祥和之景。可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他。他还是喜欢那个小镇，那是他的家乡。那里有疼爱他们的父母和师傅，和他嬉戏玩耍的师兄伙伴。还有他可爱的妹妹，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美好。如果没有被契丹人的话……
　　忽然一阵阴风扫过，把山林原本祥和的气氛吹散。千羽跳下树干，凝重的环视四周。周围的空气开始凝结，一阵恐怖的气息逐渐传来。千羽面无惧色，熟练地摆好架势，在家乡被称为天选之才的他有着异于常人沉稳。
　　千羽咬破手指，手中开始结印。低声念道“拨云见日，万里无阻”
　　随即闭眼用手指在双眼上一抹，再睁开的时候视野扩展到数里以外。视野里正见一紫衣女子手持骨剑，一把刺在一男子的心脏上，正在吸收那男子的精气。
　　没过多久那紫衣女子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回头向千羽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甚是恐怖。可以肯定那紫衣女子发现了千羽，但是她并没有过去。而是像没有在意一样回过头继续吸取精气。
　　千羽也收回了视线，他知道那是一只妖怪正在行凶杀人，不过他并不打算卷入。首先这里并不是他的地方，很多事还是不要过多介入。其次是身体刚刚恢复机能，但还是很虚弱，而那妖怪可以在数里之外探知到自己的方位，想必实力也是非常强劲。
　　他折下些许树枝，在自身周围摆出八卦图阵。虽然对方并没有冲他过来，但是最起码的防御工作还是要做。
　　弄完这些后他跳回树上躺了下去，从后背掏出半块玉帛。那是师傅让师兄拼死交给自己的。他不知道这上面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写的到底是什么，不过师兄在最后时刻都在反复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把它弄丢，应该是非常重要东西。
　　梦中他又回到了那场灾难中。夜半三更时，外面突然火光四起，街道上变得噪乱。被惊醒的千羽起身奔向屋外。刚一出门就见院子中三个骑着战马，身披铠甲，手握钢枪的士兵正一人一枪刺着她的乳娘。那罪恶淫笑让他近乎疯狂，乳娘的腹部基本被戳的千疮百孔，一双睁的极大的眼睛望着千羽。
　　其中一个士兵回过头发现了他，打马上前抬枪就奔千羽面门而来。就在那士兵正在为疯狂的杀戮而兴奋的时候。千羽猛地一抬头怒目而视，那双邪魅的眼睛喷出万丈怒火。掌化风刃一击之下将那人切成两段。剩下两人见势不妙，立即打马夺门而逃。
　　千羽来不及多想直奔妹妹房间而去。外面痛苦地哀嚎声响彻天地。千羽的妹妹是个瞎子，虽然看不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光是听到这种声音让她瑟瑟发抖。待千羽赶到时她正焦急的院子中摸索。千羽一把抱起妹妹堵她的耳朵就往父母那边跑去。可等到了父母的房前发现父亲已经死去，母亲则奄奄一息的趴在台阶上。当看到她的两个孩子还活着，欣慰一笑便也随夫君去了。
　　千羽悲痛不已，抱着母亲的尸体痛哭。妹妹千枼听着哥哥的哭喊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直接昏死过去。
　　就在此时府门外冲进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千羽的掌门大师兄。他强撑着受伤的身体拉起在血泊中千羽，背起昏迷千枼，翻身上马就往城外跑。
　　大街上遍处是被烧焦的房屋。契丹的士兵仍在四处游走烧杀戮掠，整个城镇宛如人间地狱一般。
　　公元938年，河东节度使石敬瑭造反后唐，后唐派兵讨伐，石敬瑭被围，向契丹求援。同年九月契丹军南下，击败唐军。石敬瑭在十一月受契丹册封为大晋皇帝，认契丹主为父，自称儿皇帝。并献出燕云地区十六座州郡，其中就包括千羽的家乡幽州。
　　千羽的掌门师兄，带着千羽两人奔袭了三天两夜来到了渤海湾。把师傅亲笔书信和一卷玉帛交给了千羽，告诉他们顺海南下到达吴越之地避祸。再想办法把亲笔信送到南唐皇帝李昪手里，他会照顾你们兄妹。
　　可天不遂人愿，千羽千枼在海上漂泊了半月也没能到达南唐地界。提前预备的食物和水也用尽，兄妹二人相互依偎着在大海上漂泊。
　　夜里海风四起，风云呼啸翻起数丈高的巨浪，一下子就拍碎了兄妹二人的小船。直到第二日千羽从海滩上醒来时发现妹妹并不在身边，四处搜寻无果后只好只身离去。不知走了多少时日才来到了平安京内。
　　第二日清晨黑夜山出现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长八尺有余身材魁梧的汉子。面向凶恶，虎背熊腰。两只手臂尽是咒文刺青，半面脸颊纹着大大的“源”字，身后负着一把巨大的薙刀，带领着身后众人在山路上行走。
　　“渡边大人，这次在黑夜山上作乱的到底是什么妖怪。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竟敢在平安京地界行凶”
　　一源氏阴阳师问道。
　　渡边纲不屑一笑，擦拳磨掌的说道：
　　“管他是什么妖怪呢，既然它敢到这里来那就消灭它。好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整个人都快无聊死了，这次遇到我算它倒霉，看我怎么把他抽筋剥骨”
　　“大人，听说这两日城中不少阴阳师也潜入山中，打算收服这只妖怪以此扬名立万。那个晴明也从南岛回来了，他会不会来这里”
　　一提到晴明，渡边纲的脸上漏出怒色。源赖光不止一次想拉拢晴明加入他们，可晴明始终一再的拒绝。源赖光面对态度坚决的晴明不喜不怒，依旧欣然地多次和晴明接触。虽然源赖光不说什么，但是他的一帮手下对晴明行为甚是不悦。
　　作为源赖光的左膀右臂，渡边纲多次想用强来逼晴明就范，可却都被源赖光制止了。而晴明似乎也意识到了渡边纲对自己的态度。无奈只好经常出走各地调查，尽量避免和渡边纲接触，可千躲万躲始终不是办法。
　　这次行动前源赖光交代过他，如果遇到了晴明，待事件解决以后请务必将他请到他那里。虽然源赖光并未说明这是怎么个“请”法，但是渡边纲心里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晴明嘛，呵呵。就让我来测试一下你的器量，到底配不配的上你的傲气。传令下去，三人一组散开搜索，如遇到敌人立即焚化通灵符聚齐队伍”
　　就这样平安京内各势力的阴阳师都开赴了黑夜山。其中不乏有大势力的阴阳师比如源氏、平氏、三日月氏、皇室阴阳师等。还有其他的一些阴阳师想就这次机会收服妖怪以此在都城中获得名望。毕竟这是在都城地界内作乱的妖怪，一旦被自己消灭那必将名声鹊起。
　　可或许是因为事前准备不足，各势力阴阳师们不仅没有一人收服妖怪，甚至连妖怪的踪迹都没有任何线索。三天下来已经有九名阴阳师被妖怪残忍的杀死，被寻到时候仅剩一副骨架没有丝毫血肉。
　　这一消息让平安京内的人陷入恐慌。一时间人们都躲在家里闭门念佛，街道的集市空无一人，王公贵族们也都雇佣大量的阴阳师保护自己的府邸。
　　黑夜山上的状况让千羽过的也不消停。为了防止发生误会，他也在时刻避免自己和这群阴阳师们相遇。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些日子了，对于这里的语言也掌握了一点。他知道这群人是为了那只妖怪而来，可这几天却没有人能对付那只妖怪。这几天他目睹了很多场那妖怪杀人的场面。他虽有心相救，可每次又放下手。为了能顺利离开这里去寻找妹妹，他万万不能在这时候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