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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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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七点半,两家人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开吃。
  张云起做的野兔肉大受欢迎,肉质既鲜美又酥脆,还带着浓郁的土茶油香味,再高档的店子也做不出来的农家美味,连平时胃口很小的纪灵都吃的津津有味,她还跟张妈妈说:“阿姨,您做的菜可真好吃。”
  张妈脸挂满了笑容:“这个菜可不是我做的,是云起做的,好吃多吃点。”
  纪灵侧头看张云起:“没看出来,还会做大餐。”
  张云起笑道:“理解理解,毕竟我的优点那么多,有那么个别不突出的,容易让人忽略嘛。”
  
  “不要脸。”
  纪灵翻了下大白眼,继续吃饭。
  这顿晚餐吃到了九点多,小孩们都吃好了,张小梅说今晚县化局的放映队来村里放露天电影,张云起和纪灵、妹妹春兰、张小梅跑过去凑热闹。
  张妈在厨房里搞卫生,小小已经睡了,整个院子里剩下张云峰和张海军,平日里张云峰滴酒不沾,今晚可是喝了不少,和张海军扯了大半夜的闲话。他是太高兴了,真的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几年前梦想过的一种生活,现在开始变成了现实。一群人穷混在一起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他家的光景从此有了新的奔头。
  张海军也很感慨,说:“我还记得两个月前,你为了十来块的农药钱跟我借,哎呀,这才多久啊,家里搞的一派兴旺,成了咱村里响当当的万元户!云峰呐,还是你目光远大,咱云溪村的年轻后辈数你有能耐!”
  张云峰酒在劲头,脸膛红彤彤的:“我是个庄稼人,哪有什么眼力劲儿,全靠云起!”
  “呵呵,云起这娃子不错,前天我看他跟我那个当副局长的妹夫聊天,说的那些话呀,有水平的很,那像个十六岁的小家伙呦。”
  这话说到张云峰心坎里去了,是呀,他这个弟弟有学问,有眼力,有能耐,性子又稳重,日后是大出息的!他有时候想想,真怀疑是不是家里祖坟冒青烟了。
  “对了,云起这回成了县里的状元,不是填报了省城的一所名牌专吗,什么时候办喜酒?我这个做叔叔的还等着沾沾状元郎的光呢。”
  “叔,等通知书下来肯定要办!”
  “要办办大一点,风风光光的,让整个村里的人都看看咱们状元郎的风采!来,咱叔侄再走几圈。”
  “好,叔,我给你满。”
  ******
  进入八月,梅雨歇了。
  老张家买了新车,自然得加倍努力干。
  张云峰是浑身下充满了干劲,全部的心思和力气都放在贩卖烤烟,到了后面,他哥俩甚至是一天往城里送两车。
  有一次,他哥俩在桐木村又遇见了赵四平,双方一前一后来村里收烤烟,如果是以前,张云起还会抱着以和为贵的态度和赵四平好好相处,但经过次斗殴事件,双方算是撕破脸皮了,他找到桐木村的村长说,村里剩下的烤烟全都要!
  
  张家兄弟的收购价格在十里八乡是有口皆碑的,和封阳县烟草站的定级标准分毫不差,而赵四平经常干压级少秤的腌臜事,他的臭名声十里八乡都听得见,家里还剩烤烟的烟农基本都把烤烟卖给张家兄弟,足足有三千多斤,哥俩要分几天才运的走。
  被张云起这么一搞,赵四平那天在桐木村颗粒无收,离开时赵四平和张云起哥俩打了个照面,他吐了口唾沫,撂下狠话说:“小子,别太猖狂,总有你倒霉的时候!”
  张云起心想这算什么?
  生意竞争不过,来泼妇骂街?真特么的掉价。
  8月8号那天,张云起和他哥买了一堆水果和营养品专程去了一趟朱达家,一是探望朱达病重的母亲,二是归还拖拉机。说起来也是大哥和朱达关系铁,否则算自己没时间开,也不能把拖拉机借你一个多月呀。
  张云峰拿了1000块钱给朱达,算作这一个多月来的用车费。
  朱达不好意思,只拿了500:“这么多够了。”
  “这钱你得拿着,你妈身体不好,多出了的算我孝敬她老人家的。”张云峰把钱塞到朱达手里,招呼不打出门,张云起已经发动了拖拉机在外面候着,他觉得大哥这事儿办的漂亮。
  下午哥俩收了一车烤烟,回家吃完饭早早睡了。因为现在一天要送两车烤烟,凌晨四点得出发先送一车,张云起在烟草站守着,张云峰又跑回来送另外一车,好赶在午十点前把烤烟卖掉。
  这么搞确实赚了不少钱,每天保底九百,多的时候达到了一千五,但天天没日没夜,那份辛苦真不是人受的。
  第二天,哥俩赶往江川市的路,张云起说:“哥,干到八月十五,咱把这门生意给停了吧。”
  张云峰有些错愕:“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烟草站要到九月份旬才停市呢。”
  张云起道:“这一行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以后烟贩子会越来越多,竞争激烈,保不齐再来几个赵四平这样的人,咱做的也不痛快,而且我过段时间也要去学了,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忙的过来?现在家里的积蓄也不少,又买了拖拉机,你可以去搞运输,会轻松很多,咱家也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张云峰的心坎了。
  他沉默片刻,说:“成吧,咱努力再干几天,把生意停了!”
  张云起点点头。
  其实他老早想把这门遭罪的生意停了,以前是没辙,现在家里有本金,又正是私营经济蓬勃发展的九零年代初,干什么买卖没前途?另一方面过了这个月,他也要去学了。
  当然,他没兴趣读专。
  凌晨四点多,天空还是黑沉沉的。
  张云起也没啥事,坐在拖拉机车厢打盹,经过邹家坳的山路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车鸣声,刚开始他没在意,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呀!这时候可不后世的农村,大晚的哪来的车子呀。
  张云起立马清醒了过来,可在这时,山路突然灯光大亮,三四辆车子堵在路正央,他听到前面有人在喊停车,抬眼望去,籍着月光,只见七八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奔跑过来,他立马想到了对方是烟管办的。
  这下糟了!
  张云起来心念急转,看到大哥开的拖拉机已经被逼停,来不及多想,他弓着身子翻下车厢,籍着夜色从山道滚到田野里,坑爹的是他也不知道裤子挂到石头还是树杈,裤子贴着肉被撕开老大一个豁口,痛的他想骂娘,好像出血了。
  这时背后有几道手电筒的灯光照过来,显然是发现了他。
  张云峰在后面大喊:“二狗,快跑!”
  
  这么关键的时刻,大哥展现了一个庄稼人的智慧,他在尽可能的保护张云起,但是那伙人似乎不逮着张云起不罢休,跳下山道狂追了来:“站住!我们是烟管办的,例行进行盘问检查,你再跑是犯法!”
  日你个仙人板板,这时候还来吓唬人。
  张云起想都没想,忍着剧痛拔腿在苍茫的田野里狂奔!
  ******
  1992年的8月,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细蒙蒙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凉意,正纷纷扬扬地向江川市这座南方小城飘洒着。时令已快到立秋,空气湿度越来越浓了,湖湘大地炎热而漫长的酷夏看来要过去,但那真正成熟又丰美的秋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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