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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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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霍柔风笑道:“是啊,既然会这样,那留在娘家索性不回去了,大不了和离,本朝也不是没有过。”
  
  当朝两位长公主都曾和离,听说有一位已经和离了三次,如今的驸马是第四任。不过这都是坊间传说,杭州远离京城,宫里的事情能传出来的并不多。
  采芹吓了一跳,她是听说过和离的,但是也只是听说过,那和被休大归有什么区别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九爷是个大嘴巴。
  “我的小祖宗,您快别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宗亲,让人听到可不好。”
  霍柔风伸出半截小舌头晃了晃,冲着采芹做个鬼脸,问道:“我去无锡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吗?”
  
  采芹的精神头立刻来了,她们这些人日夜盼着能跟九爷去无锡呢,一来是让这小祖宗避避风头;二来也是有私心的,当丫头的不张升平那些护卫,她们长年累月也没有出门的机会,这次不但能出远门,还能去无锡。
  “准备好了,十辆车子,把您平时吃的玩的都带了,鸟也带,等您挑狗了,狗不能全都带着,除了金豆儿,您再挑几只,给金豆儿做伴儿。”
  霍柔风满意了,撒欢般的跑去牵黄院挑狗去了。
  采芹也笑了,九爷的性子真好,虽然有时会任性,可是但凡让她顺心了,她便高兴得什么似的。
  外面的人总说九爷娇纵,无法无天,其实全是胡说八道。
  霍柔风挑了两只温顺的狗,又挑了两只极爱打架的,温顺的可以陪着她,爱打架的可以给她壮胆儿。
  长房乱成什么样,都和她没有关系了,反正一时半刻,霍子兴是没有闲情逸致往二房塞儿子了。
  
  她带着金豆儿,从牵黄院出来,便往大门外走,人还没有出去,被拦下了:“九爷,您这是去哪儿?”
  “去遛狗啊。”霍柔风头也不回,大步往外走去。
  拦下她的人只好打发人去叫护卫,霍柔风走了不到一百步,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了。
  跟着跟着吧,免得九爷再被人绑......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赫然闪过一张可恶的脸。
  不仅是偷狗,展怀还绑了她,若不是她逃出来,后面还不知道会如何。
  好吧,看在前世高夫人的面子,她选择原谅他。
  但是别让她再碰他,千万不要,遇到他一次,她便倒霉一次,这哪里是国公府的公子爷,这分明是她霍柔风的丧门星。
  她心疼地看看自己的脚,脚的伤已经好了,但是脚掌留下一道疤,不知道能不能消褪下去。
  这便是拜展怀所赐。
  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她都是很娇贵的,从头到脚,身每一块肉都金子还要贵,这样留下一道疤,这是多少金子也赔不起的。
  霍柔风甩甩头,今天她的心情很好,她不想因为那件事和那个人扫兴。
  一人一狗走在和煦的春风里,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的脸身,舒服极了。
  
  她开始盼望早日去无锡了,无锡的庄子便在太湖边,太湖西湖大得多,一眼望去看不到头,在太湖泛舟,那感觉和在西湖是不同的。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她和金豆儿已经走到西湖附近,一抬头,她便看到不远处的撷堂书铺。
  她想起一件事,次她让人去撷堂买书,跑遍撷堂各家分号也没有买到,后来还是采芹打发自己弟弟去买来的。
  这件事虽然瞒着她,但是她还是知道了。
  撷堂是不想做霍家二房的生意。
  
  唉,这阵子太忙了,她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想到这里,霍柔风不假思索,带着金豆儿便跨进撷堂的门槛儿。
  西子湖畔的这家是撷堂在杭州的总铺,霍柔风记起来了,次那本被她撕掉的《太平圣行》便是在这里买的。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原来如此,这些日子她没有细想,倒是她冤枉他们了。
  任凭哪家书铺,都不想再接待像她这样的客人吧。
  《太平圣行》是官印书,又是记载“太祖”皇帝生平德行的,公然撕毁便是大不敬,抓进衙门要打板子,若是倒霉,说不定还能吃牢饭。
  那天她只顾生气,一时冲动,也没有想得太多。
  
  她决定给撷堂留个好印像,让人想起她便想到不做她的生意,九爷不要面子了吗?
  可能她来的时候不对,书铺里冷冷清清,伙计客人还要多些。
  她四下看了,没有看到次见过的老掌柜,七八个干净利索的伙计,两三个客人。
  她踮起脚尖,拔着脖子去看书架的书,她并没有看到,在她的身后,一个伙计飞快地给另一个递个眼色,用口型说了两个字“霍九”。
  那个伙计怔了怔,立刻堆起笑脸,凑了过来:“哎哟,是永丰号的霍九爷啊,您要买什么书,小的给您拿过来。”
  伙计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正在角落里翻书的一位客人还是听到了,他转过身来,向霍柔风望过去。
  
  霍柔风此时也正转头去看,她不是去看和她说话的伙计,而是想看看,这伙计叫出她的身份,是想让谁知道。
  她的眼睛正对迎面而来的目光,两人都是微微一怔。
  那少年站在阴暗处,如果不是特意去看,谁也不会注意到,但是一旦看到他,目光便不由自主被他吸引过去。
  他穿着一袭月白道袍,安静地站在那里,如同微阴的夜里,藏在云后半明半暗的那轮明月。
  刹那间,霍柔风认出了眼前这个人。
  “呀,你是宁波的那位大夫?”霍柔风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但是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她是给过诊金的,一颗金豆子。
  爹爹说得对,果然不能欠人情,尤其是给你看病的人,谁知道下一次会在哪里遇到呢。能用钱摆平的事,不要欠着。
  少年温润的目光闪了闪,“大夫”这个称呼出乎他的意料了,他也认出面前这个小孩了,他含笑微微颔首,亲切带着疏离,算是和霍柔风打了招呼。
  
  这样斯,这样有礼,让霍柔风有点后悔刚才的冒失,她不应该大大咧咧打招呼吧。
  霍九爷的小脸热呼呼的,一定是这屋里太热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又看看脚的鞋子,衣裳和鞋子都是采绣坊新缝的,她是第一次穿,早知道她不穿新衣裳了,要穿半新不旧的才好,可是她好像没有半新不旧的衣裳......
  她再次抬起头来时,少年已经不见了,霍柔风看着那个角落出神,然后揉揉眼睛,她的眼神儿一向很好,在刚才,那个少年在她面前出现过。
  她胡乱指了几本书,对伙计说:“这些都要了,送到柳西巷霍家。”
  伙计连忙赔笑:“九爷,小号不送货,咱们开书铺的,都不送货。”
  于是,从撷堂出来时,霍柔风捧了一堆书。
  霍九爷回到府里时,两条胳膊都给累酸了。
  
  采芹一边指挥丫鬟们给她揉胳膊揉肩膀,一边数落她:“您那都是买的什么书啊,连张先生都不看,面的字儿您认全了吗?”
  霍柔风扁扁嘴,恶狠狠瞪着采芹:“你说爷不认字儿?”
  采芹忙用团扇挡住嘴,九爷认字儿,九爷只是不爱学而已。
  霍柔风冷哼一声,对采芹道:“把张升平叫来,我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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