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失踪人口

　　奎武明不情不愿的换上兔子睡衣，吴莉在外头几杯酒下肚，心情也早放松下来。
　　“之前真话假话都说了一半，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谁，武明是我临时取的名字，当时下意识的就取了个跟我名字同音的字，听上去是不是像无名？但你姓奎应该没有错的。”
　　“什么根据？”
　　“因为像你这样厉害的人在星城都姓这个！”
　　吴莉多倒了杯酒，奎武明摆摆手示意不喝你这骗子的东西，吴莉又拉上奎武明粉兔子睡衣胸前的拉链，又把帽子给他罩头上，这样眼前小她快十岁的奎武明显得十分呆萌。
　　“你骗了我一次了，别再骗我了，我发起火来自己都怕。”奎武明不耐烦的把帽子撸开，“星城我知道的好吗，哪有什么家族啊种姓制度？我是忘了很多东西，但你也别糊弄我。”
　　“你知道的可能只是大多数人从电视节目里知道的星城，只有像我一样在星城讨生活的人才会晓得在星城生存第一要素就是——尽量不要惹姓奎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们总能比你厉害一点点。”
　　“说点有用的！这什么破理由？”
　　“星城有千万人，奎姓不算多，我跟着以前的大哥多年也算是见了不少世面，唉，就是见过不少姓奎的人，大哥也是姓奎的，经常听他们吹牛聊天也隐隐知道一些真实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突然有一天脑洞大开，联想到我身边发生的事情，发现这些姓奎的都不简单……”
　　按照吴莉所说的，她认识的所有奎姓的人包括产生怀疑以后特意去了解的一些，这些人不说大富大贵，但基本都是衣食无忧的工作。而且像斗殴或者夜宵摊上打架的汉子，姓奎的虽然不说碾压其他人，可不管是街头巷尾的传言亦或正式通报的新闻，却从来没听过哪个姓奎的给打到住院，也就是说，姓奎的基本上打架是没输过的。
　　光讲打架说服力还是不够，先不说姓奎的，北域的糙汉子也少有人打得过啊！那边女子都比南域的我壮多了好吗？南域人擅长的还是权谋，等挨了揍，找到我舅妈牌友家二大爷的侄儿是公安局局长，心想这下可好，告他个寻衅滋事恶意伤人，结果人家背景是政法委书记，揍白挨了顿不说还得给亲戚数落一番，并不是压得喘不过气，只是按吴莉的意思，论打架论关系人家总能比你厉害那么一点点。
　　吴莉端起高脚杯一饮而尽，居然有些骄傲的嘴角上扬：“我跟的冬哥也姓奎，女人的直觉很厉害的，我之前也只不过是猜测他跟普通人有不同而已，说明我确实猜对了什么才要被活埋，你们肯定是一类人……”
　　“全名是什么？都能徒手把人撕开两半？”
　　“奎冬雷，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撕人，但跟你一样肯定也不是人。”
　　“怎么就不是人了？别趁机骂人呐！”
　　“我是说不是普通人，没血没肉的。”
　　“没血没肉？”
　　“奎冬雷要杀我，就是因为偶然情况下被我发现他不会流血，没有痛感而且力大无穷，是不是很熟悉啊？”吴莉对着奎武明的伤口努了努嘴。
　　“别瞎说，老子中了一枪也很疼好么！”只是觉得大丈夫流眼泪什么的弱爆了才忍住的。奎武明憋住后面的话没有说，这个叫吴莉的女人在他看来，没有办法完全信任，要比自己聪明太多：“既然我跟要杀你的是一类人,那你还向我求救？”
　　“反正要死了，哪还能想那么多？你不是跟王涛他们一车过来的，突然出现在本不该有人出现的地方，再说我当时只是望着你，是你自己二话不说就把人扯成两半，然后撕了我嘴上的胶布跟我搭话的好吗？”
　　“是这样吗？我现在想起有点宿醉的感觉，当时头也很疼，我们说什么了？”
　　“你说你来救我了，我见的人太多，一般男人我看他们的眼睛就知道他们当下在想什么，冷漠，兴奋，鄙夷，自卑等等等等，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眼神，我也是听了你那么说才瞬间想了一万种对策。”吴莉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奎武明只记得当时自己确实是蹲下来了，可具体说了什么却不记得了，又问：“那是什么眼神？”
　　“干净吧，类似的感觉。”吴莉略带戏谑的看着小自己快十岁的年轻人，然后又纠正道：“更多是纯粹，没有添加什么杂质，当时我感觉就是——哇，这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在那情况下谁不会用尽一切办法牢牢的抓一下？”
　　“那关于我们这种人你还知道什么？”
　　“没多少了，我所知道的就是你们这类人身上都有股怪力，然后受伤也不会流血，势力很大。我在那家伙手下做事有七八年了，自问也是他的左膀右臂，没想到他是一点旧情都不念，偶然发现他跟普通人不同，我装做不知道，而他也只有一点点的怀疑，最后就可悲的落到差点死掉这地步。”
　　“你觉得我跟这个叫奎冬雷的，究竟是什么？”
　　“怪物吧，或者改造人？”吴莉点了根烟。
　　这都是猜测，夜深了吴莉最后也回房去睡觉，奎武明则睡在吴莉妹妹的房间里，吴莉说她妹妹很久都没有回来住了，但武明还是闻到了浓浓的女生房间特有的香味，耳边好像有人要说话却欲言又止的感觉。把头蒙进了被子闭上眼，也不知道是心里藏了事还是怀了春，怎么也睡不着，就这么直挺挺的熬到了天亮。
　　大概七点，天色才刚刚变亮，吴莉也是因为昨晚太过刺激睡不着，似睡非睡早早醒来了，就打算去厨房做早餐，不料对门的奎武明也是一宿没睡忽一下就开了房间门。
　　“你醒啦？我也睡不着，想了一晚上要知道我身份的最快方式是不是该去警察局查查失踪人口？或者通缉的罪犯？”
　　“我昨天晚上就用手机查过了，你不是星城网上追逃的人员，当然也许是别处的流窜犯……别那么看你自己也说要找警察……这些不说，你去查失踪人口的时候他们要详细问你的呀，比如你最后出现的地方，你怎么回答？”吴莉系好围裙探出头来。
　　“呃，不是说姓奎的人在星城可以欺男霸女？我要是如实说昨天的事情是不是能更快知道自己身份呢？”
　　“我哪有讲过欺男霸女，见了警察可别说你杀过人这些，直来直去的哪有个成年人的样子？先吃一碗姐姐我的超级无敌干拌面再一起出门。”
　　“成年人是什么样子？”
　　“成年人啊？就是会思来想去辗转反复说一些有得没得对自己有利也不会伤到别人的话啊。”吴莉在厨房回答，“至少不是你这样脑子一根筋的只顾自己目的达成啊？”
　　“我要是脑子好使就不会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啊。”
　　“那如果是这样，你就更应该从头学起，做人可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莉姐你是不是心灵鸡汤看多了？”
　　“心灵鸡汤你都知道，你果然没那么好骗呐。”
　　吴莉笑着端出来的猪油拌面，绿葱加上青瓜丝盖在面上边，看上去十分美味，武明吃了一口感觉除了闻道些葱香油腻味，吃起来并没有看上去好味。
　　“好吃吗？”吴莉大口吃着，一脸的满足。
　　“哪里好吃了？”武明大吼，“别小看猪油拌面啊！面不是手工面就算了，水要烧开再丢面下去这样才有弹性啊，你水没开就丢面下去面就烂了！佐料加了剁辣椒跟酱油就别放盐了啊！”
　　“说的你好像很会一样，下次你来做啊！”吴莉笑着用筷子一头轻轻在奎武明头顶一磕，虽然昨天才认识，可是面对这个有点傻又毒舌的小子，莫名的觉得好亲近，一如奎武明见到她时。
　　趁着上午无所事事，吴莉帮武明把长长的头发剪了，整个人看上去干净了许多，少了些颓废的感觉。
　　“昨天搞脏的衣服我丢洗衣机了，你口袋里空空的什么证件都没有，”吴莉说完又指了指洗衣机那边的窗台，“不过整理你脏裤子的时候有块铁做的砖头在你屁股口袋里，还涂了层金色的漆。”
　　“啊？”武明听得莫名其妙：“我昨天没有带砖头回来啊。”
　　“不是你的就有鬼了，还能是我塞你口袋里的？对了，你脑子坏了不能用常理推度……，”吴莉嗒吧下嘴唇翻着白眼看着这个脑袋出了问题的混蛋：“是不是你杀人杀得不过瘾想悄摸摸的用砖头把我也干掉啊？”
　　“可别给自个儿脸上贴金了，就我这大力金刚爪要揍你还需要悄摸摸捡块板砖？”
　　“说的也是。”
　　边跟吴莉瞎扯，武明边猛的记起刚醒过来时被他随手丢掉的那块板砖，不会是同一块吧？跑到窗台拿起那块板砖端详，这不就是印象中那块砖？有点小只大概普通板砖三分之一，厚度长宽也缩了些，要准确形容更像一坨金属铸成的铁块，只是颜色像板砖。
　　把砖头的事情跟吴莉一讲，吴莉哈哈一笑，这便宜弟弟果然是傻的然后压根没往心里去，让武明找时间去丢了就是。
　　吃完早点，两人一起去了派出所寻求帮助，把能说的情况都说了一遍，比如这个暂时叫奎武明的愣头青失了智记不得姓甚名谁家有几口人外有几亩田，只记得十以内的乘法口诀？看附近村落有没有类似的弱智青年走丢。
　　感受到奎武明低下智商的小民警内心虽妈卖批，外表也只得维持十分热心，询问得也非常详细，但武明一问三不知，也是没办法说，总不能跟人讲最后出现的地点在麓山深处，半小时不到的车程附近有四个死人给分了尸到支离破碎你去捡一捡调查下，要知道我姓奎的可不好惹……
　　小民警明显不可能知晓这么多黑幕，最后悄悄把吴莉拉到一边，说问了这么多吴莉捡来的这个小青年多半是脑子有毛病给家里人遗弃了，只能先拍个照片登记到失踪人口，再查查档案中有没有匹配的资料，可是工作量大时间拖得久还不一定能查到有用的消息，派出所这边也只能先给开个神经有问题的临时证明，早去医院早好，实在不行就通知救助站。
　　不料武明耳朵尖，听小民警说自己有病不服气，硬要抓着小民警非要掰扯一番，给吴莉一把揪着耳朵拽了出去。
　　“我只是忘了些东西，脑子不好使，不是有病！”心里知道民警也不是有意的，可是就是听不得被人说自己有病，有病？还送精神病院？分分钟打哭你个小民警信么？
　　“好好好，乖，我们不去医院打针，唉，真是个孩子心性。”吴莉只得追着奎武明骂骂咧咧向前冲的步伐耐着性子哄，突然看到奎武明背后，又皱眉说：“这板砖你不丢又拿来做什么？还真要拍那民警一下子？”
　　武明往身后牛仔裤的口袋一摸，顿时寒毛都立了起来，这手感，不就是昨天晚上窗台上的那一块？早上明明已经拿出来丢到楼下垃圾车里了啊！什么时候又跑身上来的？
　　“这板砖我丢掉了啊！”
　　吴莉看着武明一脸无辜，心想完了，这倒霉弟弟的脑子可能不是伤了，而是根本就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