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癫狂的野人

　　此刻看台上所有的目光，尽皆汇聚到了一个擂台上，这个擂台上的两人虽然都只是站立着，并未出手，但所形成的气势，却已远远超过其他的两个正在比试着的擂台。
　　“你就是陆焱？”野人狼烟冷漠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邪异的笑。
　　狼烟对面的人，是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面容清秀，五官俊朗，一头长发披散而下，末端系着一条青丝带，配着一身红色长袍，给人一种亦正亦邪的感觉。
　　此人正是陆焱，陆家长子，当届景中典六重境夺冠声势最高之人。
　　陆焱并没有回答，而是微微眯起了眼睛注视着狼烟，瞳孔中一闪而过一丝绯红的火焰，表情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看台上，洛叶等人也都紧张地注视着这两人。
　　“曹叔，他就是陆焱？”洛叶问道。
　　曹秦点了点头：“没错，正是此人。”
　　“这陆焱怎么这么快就上场了，都不给那狼烟休息的时间。”屠壬丹问道。
　　古生摇了摇头道：“不，此时上场对狼烟来说才是最公平的。这狼烟与我激战结束，此刻正处在气势和战意的顶峰，陆焱现在上场，对狼烟来说，和战意比那点消耗的体力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众人点头。
　　擂台上，两人还是没有动手，但一直在积蓄的战意已经快要喷涌而出了。
　　狼烟的墨色弯刀一直握在手中，冲天的气势像是凝成实质般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而陆焱手里也已经出现了一把血红的长剑，不断攀升的剑意凝聚到了极点，都汇聚到他手中长剑的剑尖，最终化作一滴无形的血滴，悄然滴落。
　　突然间，刀光乍现。
　　狼烟的身影宛如鬼魅，一出招便是全力一击，刀光如月轮般向陆焱袭来。
　　面对着让人猝不及防的一刀，陆焱丝毫没有犹豫，身形瞬间便动了，他脚步微微移动，同时手中的血色长剑也尽力扬起，一剑出，血光浮现，正好完美格挡住了狼烟的刀。
　　没有丝毫的停顿，狼烟的刀不断劈出。
　　两人的刀剑瞬间便交错了无数次，磅礴的气势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陆焱的剑术无比精妙，显然比古生要高出不少，在狼烟强烈的攻势下，他丝毫不落下风，从容不迫地应对每一招，就连表情都没有一丝的变化。
　　一瞬间，突然亮起了一道令人迷醉的刀光，正是狼烟之前打败古生所用的刀法。
　　陆焱的眉毛微微上挑，握在手中的剑面对狼烟的刀直迎而上，刀剑接触，竟然发出了震耳的轰鸣声，这一声就在刀剑交错的那一个点上，瞬间爆发，同时又有惊人的能量溢散而出。
　　刀光再次亮起，狼烟的刀再次劈来，威力较之第一刀更加强劲。
　　看台上的古生不禁皱起了眉头：“狼烟的这套刀法霸道无比，一刀比一刀强，利用不断积累的气势，成功劈出第一刀后，后面的刀法便能顺势而出，且威力不断累加，随着水涨船高的气势，到后面几刀力量便已经是惊人的恐怖了。”
　　“那古师兄你刚才连接他六刀，已经是什么威力了？”凌婧好奇道。
　　古生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拼尽全力接下第五刀后，第六刀便已经完全溃败，连我的剑都被斩断了，那威力，估计已经到了六重境所能达到的极限。”
　　“六重境极限！”众人惊讶。
　　“曹叔，果真如此？”洛叶看向了曹秦。
　　曹秦挠头笑了笑：“你看我干什么，我没上去亲自接过那招，我也不知道威力到底有多大，不过据我目测，确实有可能。”
　　洛叶咋舌道：“也不知这陆焱能不能接下来。”
　　擂台上，狼烟的刀光仍在闪烁着，这已经是他劈出的第五刀了。
　　面对这一刀，陆焱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轻松了，他的身上忽然有一丝丝血光浮现，握在手里的剑也轻轻颤抖了起来，身体做好了蓄势待发之状，显然是准备硬抗这一刀了。
　　“嘭！”轰鸣声再次响起，刀剑交错，陆焱微微退后了半步。
　　狼烟则是一个转身，手中的刀继续劈来，刀光再次亮起，这第六刀，威力较之之前显然已经不是一个层次了，连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随之震颤起来。
　　“来了！”看台上观战的古生也紧张了起来，“这第六刀，他能挡住吗？”
　　同样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紧张期待着陆焱的表现。
　　陆焱依旧很镇定，他将剑横在面前，眼中闪烁着绯红的火光。他的背后，突然浮现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半透明圆形咒印，咒印缓慢地旋转着，时隐时现，一团团如烟般薄的火焰从这个咒印中不断涌入陆焱的身体里。
　　一剑出，血光冲天，陆焱这一剑直面狼烟最强一刀。
　　悄无声息，刀剑触碰的这一刻，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唯有迷醉的刀光和血色的剑光亮起，两人相持片刻，只见陆焱背后的咒印忽然以一种极高的频率震颤了起来，他的剑光一瞬间盖过了刀光，狼烟整个人飞退，直接砸在了擂台的边缘。
　　“击退了！”古生惊讶地站了起来。
　　“赢了？”洛叶也忍不住问道。
　　狼烟被击退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便都产生了陆焱赢了的想法。
　　然而，倒在地上的狼烟忽然缓缓的地站了起来，他的身影在散去的尘灰间逐渐浮现。
　　“哈哈哈哈，还没有！还没有结束！”狼烟的身影继续在擂台上站着，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一丝狰狞，似乎是在狂笑，眼神中也带着疯狂之色，“陆焱！你以为结束了吗？不！我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倒在你这种人手里！”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讶了，这狼烟看上去居然毫发无损。
　　狼烟依旧在大笑着：“你知道吗？我到底经历过怎样的痛苦！为了这景中典，我自创功法，没日没夜疯狂的修炼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击败你，击败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的、养尊处优的、即便不努力也会有人把功法秘籍拱手送到你们手上的纨绔子弟。”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
　　曹秦眉毛一掀：“这野小子……这是要闹事情啊。”
　　不仅仅是坐在次席的曹秦等人，连高高坐在看台正席上的那些大人物，也有了一丝惊讶。
　　擂台上的狼烟面容狰狞，眼睛就像是要爆出来一样盯着陆焱。
　　陆焱皱着眉头，狼烟这突如其来的表现让他有些不知所以然。
　　“你们这些人，占着最好的资源，修炼着上乘的功法，吃着灵丹妙药，却总是不思进取，不好好修炼还以此为由炫耀自身，利用这些优势去欺压那些弱势子弟，显得自己多么高高在上，简直令人不齿，你们这些腐烂的蛀虫！”狼烟状若癫狂，沙哑的声音却响遍全场。
　　这样的话刺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有与他境遇相似因此感到同样愤慨的人，有被他说中而对他产生愤怒和厌恶的人，也有并非如同他所说但感到影射之意而不快的人，但总之，愤怒的情绪在全场升腾，看台上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哼！跳梁小丑罢了，让我去杀了他便是。”看台的正席上，一个蓝发的青年男子冷哼一声道。
　　坐在一旁的白胡子老道士却是摸着胡子微笑道：“哈哈哈，秦公子不必动怒，此人不过是一个疯癫之人罢了，你地位尊贵，杀他未免有失身份。更何况你现在动手，落在旁人眼里就好像你就是他口中所说之人，被他说中而恼羞成怒，所以实在划不来啊，哈哈哈哈。”
　　这白胡子道士正是那日为难洛叶的山青南院韩院主。
　　这被唤作秦公子的蓝发青年似乎没有觉察出韩院主话里的讽刺意味，反而还笑着点头道：“是是，韩院主说的在理。可是……我们如果不去理他，难道任凭他胡作非为？”
　　“哼！”坐在一边一直不说话的紫衣男子冷哼一声，“不必杀他，只要从根本上击溃他的内心，击败他信心的来源，比什么都好用。”
　　“哦？此话怎讲？”蓝发青年问道。
　　韩院主微笑道：“秦公子，我猜陆殿主的意思，应该是让陆家大公子正面击败那狼烟吧？”
　　依旧是一身紫衣的焚心殿主点点头道：“没错，既然这小子仗着自创的刀法和‘所谓的苦修’，便觉得每一个名门子弟都是无用之辈，那就让他好好见识他和别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如此甚妙！”蓝发青年拍手道，“只是……”
　　“不必担心我儿的实力，对付这个野小子，足矣！”焚心殿主自信道。
　　看台上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擂台上的氛围同样也很沉重。
　　看到陆焱凝重的神情，狼烟愈加兴奋，狰狞的表情也更加癫狂。
　　“怎么？难道被我说中了？愤怒了？”狼烟狂笑着看着陆焱。
　　从上台到刚才，陆焱始终没说过一句话，但此刻，他终于开口了。
　　“粉饰自己的一直是你！”陆焱愤声道，“你在自己心里给我们这样的阶层构建了一个形象，然后用自己的行为去和这个形象比较，想当然的就觉得我们过的都是奢靡的生活。可事实上你凭什么觉得我们所有人都不努力？一切都只不过是你自己偏执的想法！”
　　狼烟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了：“这不过是你这种纨绔子弟用来粉饰自己的言语罢了！”
　　“粉饰自己的一直是你！”陆焱愤声道，“你在自己心里给我们这样的阶层构建了一个形象，然后用自己的行为去和这个形象比较，可是你凭什么觉得我们所有人都不努力？一切都只不过是你自己偏执的想法！”
　　“闭嘴！”狼烟的面容再次狰狞起来，“你们这种人永远只会在嘴上说说，你们又经历过多少？”
　　“经历过多少？”陆焱眼神忽然犀利起来，他指着看台道，“我经历过多少你知道吗？在场如此多人，他们每一个人经历了多少你又知道吗？你觉得他们经历的事、承受的痛，一定比你少吗？”
　　看台上瞬间沉默了。
　　陆焱沉声道：“既然你想在景中典证明你自己，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击败我，击败你口中无所作为的‘纨绔子弟’，来呀！”
　　“不要说了！”狼烟整个人已经完全疯了，他握着手中的弯刀，蛮横地宛如一辆战车朝陆焱劈去，明亮的刀光再次亮起。
　　“第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