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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上午的课程照常,全校师生在当天下午三点后可以离校回家,自次日起,国庆休假四天,下周二返校。
傍晚时分,长廊公告栏前,林诺书挽着安语沫和夏黎视看假期通知。
“有四天的假,足够我们痛痛快快地肆意一场了!”林诺书兴高采烈道。
“你想好去哪露营了没?”安语沫问。
“城郊有个森林公园,暑假我跟我爸妈去露营过一次,那里环境特别好,景色也很宜人,是个郊游的好去处。”
“那你可得去通知韩哲生和纪云哲。”夏黎提醒林诺书说。
“放心,哪能忘了他们……”
“欸,刚好他们过来了。”安语沫无意地侧了一下头,目光却倏然锁定在两道修长的身影上,伸出手挥动着,她喊道:“韩哲生!纪云哲!”
天色正值黄昏,天边余了大片火烧云,天空此刻显得异常宽旷,天地为之变赤,景象是难得的状阔。
韩哲生和纪云哲就那样踩着霞光悠悠信步,纪云哲活跃地高举起臂膀,以单手招扬的方式回应安语沫,而沉着的韩哲生仍淡定自若。
林诺书放开夏黎和安语沫,喜眉笑眼地迎了上去,一边说:“露营的地点选好了,就在城郊的森林公园,两位感觉如何?”
“OK,没问题!”纪云哲不加思索,继而抬着胳膊顶了顶同行的韩哲生:“你觉得怎么样?”
“随便。”语气无论何时都平平淡淡,说出的每句话皆由简短的几字了之,安语沫倒是发现,自己与韩哲生说过的话相加起来,怕是还多不过一百个字。
他们两个男生似是刚洗完澡,头发处于半湿半干的状态,身上还依稀漾着清爽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在唯美夕照的映衬下,那种淋浴后突出的润和感于他们身上彰现得当。
然后,五人齐坐在一起谈天侃地。
长长的椅子落了漆,坐在上面有些硌人,安语沫左挨着默默无言的韩哲生,而右边的林诺书一直津津乐道:“看夕阳绝对是一件充满浪漫主义的事,就比如此刻,与朋友聚在一起吟赏烟霞,这多诗意,多有温情。”
“完全是在扯淡!”纪云哲和林诺书渐趋熟络,两个人已经可以谑与唇齿:“你们女生成天整这么朦胧有意思吗?有这闲情还不如多读点书。”
“啧啧,一听就知道你肯定是个无趣之人。”
“呵呵,我无良。”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成欢喜冤家了!”夏黎开起了玩笑。
纪云哲说:“自来熟嘛!”
“嘿嘿,倒不如说是我气场太强,但凡同我打过交道的人啊,都遏制不住满腔的激情,就想着要跟我无止境地攀谈下去!”林诺书自恋地夸夸其谈。
“屁啦!”纪云哲嫌弃道。
安语沫咯咯地笑,偏头望一眼韩哲生,双眸却因此定滞住。心里忽然生出点愉悦,她感觉自己望见的是一帧精致到毫无瑕疵的画。
日落的晖彩中,少年侧面的轮廓浸在云霞的光里,皮肤在夕阳的益照下珠光玉润,微微昂着头,削尖的下巴和脖颈处兀起的喉结引人浮想联翩。
一霎,她视觉有些迷乱。悸然和微妙以及心潮澎湃的情愫一起萦绕在心头,混淆地就像是三分之二的水加三分之一的墨。
纳纳地目不转睛,安语沫不知是过于专注还是走了神。
夏黎这时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和纪云哲言笑晏晏的林诺书停下来,眼睛转望向夏黎,问道:“黎儿,你的感冒还没好么?”
“是啊,呼气吸气都不太顺畅。”夏黎蹙眉,抬起一只手掩着嘴,轻微吸了吸鼻子。
安语沫的视线从韩哲生侧脸上移到夏黎这边,瞳孔里便又染上另一幅画面。夏黎涂着鲜红的指甲,色彩张扬又羁荡,就像是随着风铺陈的红罂粟,妖艳至极。
这天是九月三十日,庚寅年八月廿三,不管过去多久,这一天的傍晚都是安语沫脑海里为数不多但记忆犹新的几段时光之一,韩哲生的侧颜,夏黎的红指甲,纪云哲和林诺书的笑脸都一直历历在目着,从来不曾模糊,也从来模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