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敌的运气

　　虽然是刚升入大学的新鲜人，但卢不笑并不像自己的大多数同学一样参加各类活动，社团，以及聚会。卢不笑和那位著名的法国将军波拿巴一样，对历史学有异常深厚的兴趣，于是加入了室友刘鲸山特别介绍的社团，历史学讨论会，以及本院的社团计算机学会。
　　除了去上外语课，高数课和专业课之外，卢不笑最常去的地方是图书馆，他先是在网路上不停检索“黑楼”，“摩罗殿”等词汇，然后利用学校购买的古籍数据库资源进行精细检索。
　　结果是一无所获。
　　卢不笑做出了几个假设。第一个假设是，黑楼在中洲国历史上出现的时候，使用的并非是“黑楼”这个名字，因此没有留下和“黑楼”相关的记录；第二种可能性是，黑楼实力过于强大，可以销毁所有关于黑楼的文字记载和影像记载。摩罗殿可能有类似的情况。
　　“完全说的过去，毕竟我前两次发动黑楼能力的时候，周围的人是看不到黑楼结界的，只能看到我选择的未来。”卢不笑陷入了思考。“现在我的黑楼结界能力怎么发动，似乎比较清楚了，需要我本人处在非常强烈的情绪之中，愤怒，激动，怜悯似乎都可以。其次便是一定要光线来配合，需要光线闪动，并捕捉到光线从明亮到晦暗的那一瞬间。第三便是我需要心中默想黑衣使者留下的几句口诀。”
　　“这可是相当苛刻的条件，”卢不笑疲惫地靠在了椅子背上，认真思考着，“而且说到底，两次发动的黑楼能力是看到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的对手，在未来几秒的动作轨迹和语言轨迹，这能力除了可以确保自己在打架的时候不挨揍，也没有什么大用啊。再说，我的黑楼只能持续一分半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就需要重新寻觅机缘打开黑楼，万幸电影院里那个金链子壮汉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不然那天真是凶多吉少。”
　　此时，莫兰走过来，在卢不笑耳边轻轻说道，“卢哥，该上计算机前沿课了，我们快点儿走吧。”
　　半个多星期以来，卢不笑虽然认识了不少新来的同学，但大多是时间和莫兰在一起。虽然卢不笑在计算机学院里毫不起眼，但莫兰以娇美的容貌，待人和善热忱的品质，在男生中间非常受欢迎。但问题是莫兰虽然对大家都很好，但对卢不笑尤其特别。
　　“小兰每次一看到那个卢不笑，眼睛似乎能放出光呢！”这是陵大计算机学院某个女生寝室联床夜话的时候的名句。刚开学还没一周，很多爱八卦的女生寝室已经把莫兰和卢不笑视为本学院新生中最有可能成为情侣的一对了。
　　计算机学院为了培养本科生的学术视野，特意开设了一门叫计算机前沿的课程。为了体现对课程的重视程度，承担这门课程的是计算机学院院长，若干次遗憾落选中洲国科学院院士的牛长顺教授。
　　“各位同学，请先阅读我打印的这份材料，30分钟后我们一起做一些讨论。”牛长顺教授出场不凡，和众人本周之前上过的纯粹朗读PPT的课程截然不同。
　　卢不笑一读之下，发现这份资料是一份英文论文，而且并不是通识性质的英文论文，而是极为复杂的前沿自然语言处理理论。饶是卢不笑的数学基础和外语基础尚可，30分钟之后看得脑子成了一锅浆糊，但也没有抓住这篇论文的核心要点。
　　卢不笑看了看周围同学的脸色，大多数面色惨白，且一律盯着课桌，似乎在入迷地钻研着课桌上杂乱的涂鸦。避免和老师眼神接触的理由非常简单，这种情况卢不笑从小学到高中是看熟了的：他们啥都不会。
　　“谁想就这篇论文的核心算法做一点讨论啊？”牛长顺教授中气十足地问道。
　　“没人？没人我可就点名了。”牛教授拿出名册，一个名字一个名字接连看去。
　　“卢不笑，这名字有意思，你来说说，坐着就行，不用站起来啊。”
　　“...”卢不笑简直要昏过去了，这是什么坏运气。
　　但是一句话不说的话，这人可丢大了，再说，莫兰还在看着自己，虽然看不懂论文的核心设计，但可以扯一些乱七八糟的。
　　“这篇论文主要谈的是自然语言处理理论，内容是如何处理输入的自然语言自身明显的逻辑抵触。”卢不笑清了清嗓子，说道。
　　“不错的小伙子，说明你确实看懂了开头和结尾，继续说下去。”牛教授说道。
　　卢不笑脑门渗出了冷汗，他已经彻底没有能说的了。
　　“今天阳光太足了，窗边那个小姑娘，你去按一下窗帘控制按钮。”还没等卢不笑说话，牛教授摸了摸自己对于阳光过于敏感的脸颊皮肤，说道。
　　当教室的阳光逐渐隐去，阴影划过卢不笑的脸庞时，他脸上毫无表情，但心里却是无比欢欣鼓舞。
　　“成了！”卢不笑内心狂喜，这是什么好运气！他完成了一个笼罩着牛教授和自己的黑楼结界。
　　可是下一步却十分为难。
　　因为牛长顺教授并不会殴打自己或者和自己猜拳，牛教授更不会在未来几秒钟内自己说出这篇论文的要点，黑色雾丝又能做什么呢？
　　“试错法。”一个声音从彷徨无措的卢不笑脑海中响起。
　　卢不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望着连接两座小巧的六角形黑楼的千万条黑色雾丝，这些黑色雾丝逐渐凝成身为实体的自己。
　　所谓试错法，便是通过试验从错误中学习。试错法和黑箱理论有密切的关系。假设卢不笑眼前的牛教授是一个黑箱，卢不笑的确不知道对牛教授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能收到良好的结果。假如卢不笑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在课堂提问时，他一般而言只有一次机会，但卢不笑并非普通人。
　　他确确实实是此代黑楼之主，虽然目前实力并不强大，但黑楼之力可以给他10秒之内的反复试错，归零，试错，归零的机会。
　　卢不笑不知道牛教授想听到什么回答，但以10秒钟为一轮，他在黑楼之力延续的一分半之内可以通过自己的头脑试验9次可能的未来，然后挑出牛教授最满意的。
　　经历了黑楼赋予自己的9种未来，卢不笑删除了其中8种，将一种未来变为了真实。
　　“教授，我觉得这篇文献所述的技术虽然足够高明，但根本比不上国际最顶级的牛-皮罗语言。”卢不笑镇定自若地答道。
　　同学们一片骚动，稍有常识的人便知道，牛-皮罗语言是牛长顺教授和皮罗教授合作开发的计算机语言，但强则强矣，和今天要讨论的论文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八竿子打不着啊！
　　“哈哈哈！好好好！”声如洪钟的牛教授大笑起来，“当时我还年轻啊，那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自己上手去做，你们知道么？当时斯坦福的皮罗教授名望和实力都如日中天...”牛教授似乎来了兴致，把整节课变成了回忆自己的过往历史。
　　“牛老师，我觉得文献第19页，有一个用来检测的方程式可以再做简化。”没有丝毫征兆地，从教室角落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牛教授的自我沉溺，或者说自我吹捧。
　　“哦？我们翻到19页，一起看看这个点。”牛教授虽然被打断了对往事的追忆，但也没有显得太过不高兴。
　　接下来的课程便成了牛教授和角落里那个同学两人之间的讨论。
　　“这同学水平很高啊”卢不笑悄悄对同桌莫兰说。
　　“你还不知道么？这个陈守礼据说是我们计算机学院建院以来最厉害的天才。”莫兰回答。
　　“这是怎么个说法？”
　　“因为陈守礼有国际计算机奥林匹克竞赛金牌。众所周知，金牌得主不是去丰都大学，便是去平京大学，陈守礼是第一个选择陵大的。”莫兰回答。
　　下课铃响了，牛教授对本次课程内容进行简短总结之后，意犹未尽地说道，“各位未来是中洲国计算机行业的中坚力量，希望你们努力学习，争取成为学界或业界领军人物。”。
　　说完，牛教授宣布下课，此时正好是上午全部课程结束的时候，他走下讲台说道，“卢不笑，陈守礼跟我来。”
　　在同学们艳羡的眼神中，卢陈二人跟着牛教授离开了教室。出门前卢不笑回头对莫兰用口型说了“抱歉”两个字。莫兰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