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去而复返

　　燕六离开了，一道身影却是回到了鸿鹄楼。看到鬼面男子去而复返，杨忍右眼皮子剧烈跳动起来。不过杨忍还是立马点头哈腰道：“不知客官还有何事？”
　　面具男子轻声问道：“你们掌柜女儿可否许配了人家？”正在此时掌柜的已经赶了过来，张灵在柜台后俏脸也染上了一抹绯红，心里如有一头小鹿乱撞着。
　　掌柜的肥脸挤出了一个笑脸，“这位客官，小女已经有了婚约了，只是还未成婚。”
　　杨忍面色一变，这妮子什么时候许了人家了，我怎么都不知道？不过随后杨忍就看见掌柜的将那只肥手向着自己这个方向指了过来。
　　张灵看着爹如此行为，羞得脸成为了猴子的屁股一般，扭捏道：“爹！”双手死死捏着自己衣角，跺了跺脚。
　　杨忍第一时间是高兴，毕竟自己这头猪总算是有机会拱白菜了不是，可是随即冷汗就冒了下来。他还没忘记，面具男子可还在旁边呢。
　　鬼面男子开始鼓掌，以一副庆幸的口吻说道：“不是还没成亲嘛，天意，天意啊！掌柜的不妨实话告诉你，鄙人黑水老街传令官曹无义看上你女儿了。”
　　张掌柜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没想到用杨忍当挡箭牌也没有丝毫作用，他这可犯了难了。老张就这一个宝贝闺女，他可不想和什么黑水老街沾上边来，可眼下该怎么办？
　　张掌柜将目光投向了杨忍，后者却没那闲工夫看他。杨忍此时正面临着极大的压力，那鬼面男子虽然没有直接对他动手，可却冲着他放出了些许内力。
　　虽然只是那么一丁点，毕竟才由燕六请客在这吃了一顿好的，如果可能他还是不想在这杀人。杨忍颤抖着缓缓跪下，张灵惊叫道：“你怎么了羊子？”
　　张掌柜面色惨白，同时在心底暗骂杨忍没骨气，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小子就跪下了。汗水大颗大颗从杨忍头上滑落，他有苦难言，现在如山般的重压压在他肩头，连骨头都在“吱吱”作响了。
　　张灵跑过来想要搀扶起杨忍，可她那丁点可怜的力气又如何能够？曹无义将手搭在杨忍肩头，笑吟吟地开口道：“这位小兄弟有什么意见吗，嗯？”
　　杨忍挣扎着想要起身，这落在曹无义眼里纯属不知死活，他冷哼了一声。原本膝盖微微离开了地面的杨忍以更快的速度砸了回去，地板微微裂开。
　　杨忍停止了挣扎，抬头看着带着面具的曹无义，脸上是谄媚而卑微的笑容，“这位大人，小的只是个小杂役，哪敢有什么意见？更何况灵儿妹妹被你看上是她的福气。”
　　张灵捂住了自己的嘴，竭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一脸的难以置信。她愤怒地提起了手，狠狠地在跪在地上的杨忍脸上扇了一巴掌，哭着跑进了后院。
　　杨忍的脸色一道鲜红的五指印，他眯起了眼，使人看不清他的眼神。眼皮遮掩下，那双眼睛此时野性迸发，是那么的狂野。
　　可随后他立马向着曹无义磕头，他甚至学着狗叫，“汪汪汪，大人哟，小的就是条狗，您就放我一马吧。”
　　曹无义哈哈大笑，看着杨忍的滑稽表演，他笑道：“学得挺像，再叫几声听听。”
　　杨忍趴在地上，如一条摇尾乞怜的狗，闻言立马应声道：“好嘞，汪汪汪！”
　　曹无义一挥手，杨忍被一股劲风裹挟着飞出了店门，狠狠砸落在街上，他却没有耽搁，立马翻身奔逃，大雨淋漓而下，杨忍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
　　“呵，这雨有点咸啊。”
　　他的膝盖流着血，他的身影摇晃着，可仍然飞快的向着家里跑去，现在只有那里能让他感到心安。
　　鸿鹄楼里，曹无义拍了拍张掌柜的肩，“就这么定了，三个月后的十五日，良辰佳节，我定来迎娶张大小姐。”
　　杨家院落，老杨头看着孙子一溜烟跑进了自己屋子，甚至自己招呼他都仿佛没听见，长叹一声。随后老头拿起烈酒饮下了最后一杯，停止了呼吸。
　　杨忍在里屋呆了好久，哭着发泄着，总算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走出房间，准备跟爷爷好好道个歉，随后他呆在了原地，雨水倾盆而下，一道闪电劈过，电光照耀下，杨忍的脸色是那么的苍白。
　　......
　　此时，那条已经散去了毒素的河畔旁，西门忘情装扮成了一个农夫正在晒着太阳。鬼母亲自找到了他，希望收他为义子。
　　毒公子震撼得无以复加，不过他的情绪控制能力极为出色，立马躬身跪下，真诚道：“愿拜鬼母为母。”他想到了那短暂却开心的时光，这样也好。
　　看着西门忘情的农夫装扮，鬼母开心大笑，阳光下她竟然也看起来分外慈祥。她搀扶起西门忘情，不住点头。
　　“好！好！好！”
　　西门忘情将自己的事和盘托出，没有丝毫隐瞒。很简单，鬼母作为登封高手，万不会瞧上这等奇物。不过是自己准备用来突破到白境的东西，或许鬼母高兴了，也就助自己度过了那道坎。
　　更重要的是，毒公子西门忘情难得想要去信任一个人。作为毒道高手，鬼母也不吝啬，她陪伴毒公子在岸边晒着太阳，同时给他讲解着许多自己对于武道和毒道的见解。
　　......
　　杨忍痛哭一场后，背着爷爷离家。一路上他不停说着对不起，他非常后悔自己进入家门时候的任性，可惜杨老头再也听不见了。
　　杨忍背着老头向着万花谷而去，“爷爷，我带你去最美丽的地方下葬。”暴雨依旧没有停歇，只有在闪电的短暂亮光中，方能看见脚底的路。
　　摸索着前进，杨忍筋疲力竭后才停歇了下来。正是君子笑开花之地，不过黑暗中杨忍也没察觉。现在的他，悲痛万分，从今以后世上再无一亲人。
　　他和杨老头说了好多话，唠唠叨叨大半天后，终于停下来，狠狠给了自己三个大嘴巴子。他才慢慢开始用手刨坑，鲜血沾满了他的双手，他却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