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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皱起眉头来看着绳束。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她自然是不会听错的——先前，绳束明明选择的是雷鸣决，为什么突然起意，又改回这本古怪的黑书了？
“你确定要选这本？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但这本书的确……需要极高的造诣或者说天赋才能领悟。”
绳束点头道：“我已经决定了。”
“嗯。那么，你得知道，一旦你开始学了，就不再能学习其他几本了，也就是说，没有后退的余地，你可做好心理准备。”
寰稍一抬手，黑书便顺着她的心意浮起，落到绳束手中。
绳束轻轻抚了抚这本古怪的黑书，有股粗糙的感觉，但若仔细摩挲，又好像光滑如镜。
寰又是一挥手，离开的大门便在墙壁上自动开启。
“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
“……呃？”
“这本书里无论记载了什么，你都不能将它透露出去，无论是你的学生、同伴，甚至是我。任何人都不行。”
绳束眨了眨眼睛。他没有透露出去的打算，但为什么？
“透露出去的话，会怎么样吗？”
“在没有知识的本源的人看来，这样的知识会严重干扰他们魔法能力的稳定。绝不要如此做。即使你将它分享给阅读过这本书的人，也会因理解的分歧造成极大的损碍。”
绳束暗自嘀咕道：言下之意，其实压根没人能理解这本书在说什么吧？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寰的脸上这才露出笑意，道：“那么，祝你好运。我很高兴幽丽帝国能找到你这样的才能者。”
“……”
绳束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心虚，自己到底有多少天分，就连自己也不清楚。
寰自然不知道绳束内心的想法，而是以为绳束在谦虚，只是笑着挥手道：“那么，我也不占用你的时间了，如果有任何问题的话，你可以找萧佑或谭辉。”
绳束点点头。这个老奶奶看起来像是学院的大长老，肯定不会很闲的。
寰说完这话，便自顾自走掉了，空留绳束一个人在秘典殿里。
他瞥了一眼另外三本书，摇摇头。
“先离开这里吧……”
“小子。”
意料之外的声音。
他先是以为是神明，随即察觉到这声音是来自外面的。
是陈榴的声音？
“陈……榴先生？”
那个声音咕哝了一下，道：“小子，你为什么选了这本？”
“啊？哦，我只是跟着感觉选的。”
“啧啧。”
陈榴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便隐匿下去不说话了。
这世界的神棍还真是多。
他踏足离开秘典厅，在外面遇到了已经等的不耐烦的谭雅。
“啊，谭雅。你二叔他们呢？”
“早就走了。让我在这候着你。”
谭雅的语调有些不爽，可以理解。
“他们到底把你叫进去干嘛了？那一厅东西几乎没什么有价值的……”
“保密。”
绳束很干脆地中断了谭雅的质询，让后者几乎想挥拳打在他脸上。
她气鼓鼓地跟着绳束走了几步，然后以待会还要陪人吃饭为由溜走了。
绳束瞥了一眼挂在门梁上的钟，才察觉到现在已近傍晚。
“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他去食堂草草吃了两口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饭食，又回到自己的宿舍，开始潜心钻研起『黑神诀』。
翻开书页前，他在心中喊了半天神明，奈何他并不回应，他只好一边暗暗诅咒这家伙一边自己先打开它。
“踏入深渊之人，切莫摇摆而终止。”
这是什么？
绳束先是以为这是吟唱的咒语，一边念着一边读了下去。
“没入沼泽之徒，最终将腐败而毁灭。”
“归家的夜蟒，盘旋而追寻着最后的猎物。”
这到底是什么啊？
但跟着的一长篇几乎都是类似的毫无含义的抒情字段，并且不管他怎么念，都没有一丁点反应。
就跟寰说的一模一样，就算心知这里头肯定藏着不得了的秘密，但也完全没办法发掘出来。
“……”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选另外三本。这次可是被这不靠谱的神明坑惨了。
他郁闷地随手翻了翻这本黑书，如果说前面的内容好歹还像是抒情诗篇的话，往后就干脆变成无法理解的词语组合、接着变成根本没有意义的乱码，最后的几十页干脆直接是白纸了。
“喂，那个神明。你说过如果我学不会的话，你会负起责任吧？你……该死，这家伙又哑巴了。”
他恼怒着把黑书摔到地上，顿了半秒，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拾起擦干净灰尘，搁到床头。
算了。也许放到以后再读就有用了吧。
他这么盘算着，从外聘师专属的沙发上立起身，去冲了把澡。
等到明天，或许去找两本基础点的魔法书，那样也好，总比两眼抓瞎，连做什么都不知道要好些。
他关上淋浴球，披上衣服，往床上重重一躺，顺手去摸黑神诀，打算在睡前最后看一眼。
可这一下，却摸了个空。
“……？！”
他腾地坐起身来，可刚刚放黑神诀的位置这时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
是我记错了位置……还是有人偷走了？
他环顾四周，门窗紧闭，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
这本书……到底怎么回事？
-
秘典殿。
陈榴的身形在璀璨的吊灯下闪动了几下，凝聚成形。
他依旧穿着与中午时一样的一套衣服，在宽阔的殿堂里走了几步。
眼前的四个台子上，也如同中午一样，放置着四本颜色不一致的书册。
『雷鸣决』、『红莲决』、『风斩决』……以及没有名字的第四本黑书。
果然如此。
就如同之前一样，每一个选择了这本黑书的人，在那一天的晚上，黑书都会自己返回到这里来。
他神情有些复杂地向那本黑书看去。这本书无疑是有神智的。如果你这么挑剔，何时才能找到你的主人？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搭在它的上面。
“……”
接触的一瞬间，黑书如同重见天日的千年古籍般灰飞烟灭。
空留下目瞪口呆的陈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