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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去,小岛外围是一片草地,深处有一片橡树林。
天快黑了,菲涅亚用魔力壁垒化作的小船慢慢荡到了小岛的一处浅滩上,卡恩一步就跨到岸上,菲涅亚奇怪地督了他一眼,停止给项链上的魔法阵输送魔力,魔力构成的晶体很快黯淡下去随即消失,她也落到了地面上。
卡恩刚要开口,菲涅亚突然低声说道:“小声点,卡恩,你看那边。”
在岸上二十多米外的地方,一只水鸟正啄着它刚刚捉到岸上的一条二十公分长的鲭鱼。那只水鸟有一身蓝色的羽毛,颈部有一圈灰翎,背上还有黑色的斑点。它几乎有半米高,锋利的喙都有十几公分长。
“你说,待会我们是吃那只水鸟,还是那条小鱼?”害怕将水鸟惊动,菲涅亚微笑着小声问。
“都可以。”卡恩随口说道。
“吃鱼能吃饱吗?”菲涅亚无语地说。她白了卡恩一眼,便蹲下去在泥地上画起魔法阵的纹路。
很快,魔法阵就要完成,可这时,不远处传来咚的一声响,菲涅亚抬头看去,一颗石头出现在了刚才水鸟停留的位置,而水鸟被惊动到,丢下刚捕捉到的鲭鱼向后面的林子飞去了。
她停下手,站起身,看向卡恩,可卡恩摊开手,无奈地说:“我动也没动一下。”
“什么?”菲涅亚一下子警觉起来,小声说道,“卡恩,你别骗我,如果真不是你干的,那这里就还有其他人,而且我们还被盯上了。”
卡恩也才发觉不对,确实他没做过什么,忽然就听到声音,才发现有谁扔了石头。
正当疑惑,树林里一个人影越来越清晰。
两人都发现了这个身影,他们静静等待他的出现。
从树林里走出来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穿着白色的单层布衣与长裤,上面都有些破洞,却十分干净。
他悠闲地走到树林边被水鸟丢下的基本完好无缺的鲭鱼旁,弯腰将细长的鲭鱼捡起,舔了下嘴唇便转身往林子里走。
卡恩与菲涅亚面面相觑,菲涅亚率先开口道:“那个蠢小子好像没发现我们?”
“嗯。”卡恩一笑,点了点头,“只要不是来找你的人,是谁也没关系。”
“那小子真是讨厌,把我们的猎物赶走,连一条鱼也不给我们留。”菲涅亚道,“看样子,这小岛上还住得有人。”在这里往后看,海关城主堡的尖顶都还隐约可见,那个少年不去城里却定居岛上肯定是有缘故的。
“我也没听说过云湖上还有人居住。”卡恩道。
“我们跟着那个小子,到树林里去看看,说不定还能从这里得到一些丧钟的消息。”菲涅亚说道,便让卡恩跟着她,偷偷摸摸地一起朝树林走去。
树林里没有什么坡度,但密集的橡树在地面上纵横交错地生长着树根,再加上遮天蔽日的树叶将越来越暗的阳光遮挡,树林里的路十分不好走。
两人扶着树干慢慢前进,却找不到那个少年的身影了。周围已经暗到两人要面对面才看得清对方的面孔的程度,他们甚至已经分不清方向,不知道哪里可以出去,而哪里又是通向树林深处。
“该死的树叶!”突然,菲涅亚停下脚步,骂道。
“你怎么了···”卡恩也跟着停下来,吃惊地看向她,“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说这种话。”
“你要是在军队里混混,绝对也要变成这样···其实我都收敛很多了,以前在军队里没人管的时候,才是句句粗口,说的还都是下流的话。”菲涅亚无奈地说。
“原来你还有这样一面···”卡恩说道。
“我回家后还因为这被父亲给骂了,现在基本改回来了,要不了多久我还得会军队里,那时候又得···”菲涅亚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她按住卡恩的肩膀,卡恩看向她,她又将食指靠到嘴唇上,示意卡恩不要出声。
这时,卡恩才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不停地在树叶与树根上变换。
从脚步声可以听出那有两个人,他们好像正朝这边走来。
他们越来越近,边走还在边说话。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呀?”这是一个十岁女孩的声音。
“你别每天都问我,我也不知道。”十三岁少年不耐烦地答道,“妈妈也说了,一切要听从女神大人的安排,等女神大人让我们回去,我们才能回去。”
“那什么时候女神大人才让我们回去呢?”女孩又问。
“那你去问她呀!”少年说,“你再吵,我现在就让你回到修道院去,再也不带你出来,让你一辈子吃不到肉。”
“千万别告诉潘妮修女,她要是知道我偷偷出来一定会把我的腿打断。”
“你又吹牛,潘妮修女怎么可能把你的腿打断。”
“你和妈妈来的时候她就温柔的像猫一样,你们一走她就开始发火。”少女抱怨道,“总之我求你了,布莱恩哥哥,你带我出来的你就要为我保密,我保证不烦你了。”
“哼,我才不信···”
少年刚刚开口,连卡恩都没想到,菲涅亚这时竟震惊地大喊出来:“布莱恩?”
那个叫布莱恩的少年与他将会成为修女的妹妹贝拉同时看向发出声音的这边,发现了没被树干挡完的菲涅亚与卡恩。
“你是谁!”布莱恩站到比他小三岁的妹妹贝拉身前,对两人呵斥道。
“闭嘴,小子!”菲涅亚狠狠说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都听得一清二楚,要是不想我说出去,你们就必须乖乖听我的话!”
“你们这些外来者,我才不会任由你们指使!”尽管菲涅亚看不清,但布莱恩确实正瞪着她,但他刚说完,身后的贝拉却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愁眉苦脸地对他摇了摇头,又对菲涅亚喊道:“求求你别告诉别人,我们听你的就是了。”
“你们两个过来。”菲涅亚命令道。
贝拉看向布莱恩,她快要哭出来了:“求你了,我们听她的话,她就不会给别人说我从修道院出来了。”
“都是因为你多嘴。”他说道,很不服气地带着妹妹慢慢走过去。
“你怎么了?”两人慢慢走来,卡恩这才小声问道。
“我听得那个女孩说布莱恩哥哥,一下子就忍不出喊出来了。她光是叫哥哥,或只是喊布莱恩这个名字,我都不会这么冲动···”菲涅亚叹道。卡恩想起来了,菲涅亚的哥哥也叫布莱恩。世上总有如此之多的巧合,眼前这少年与菲涅亚的哥哥同名,而菲涅亚由于卡恩的母亲同名。
“我能理解这种心情,就像我听到你的名字时一样。”卡恩说道,菲涅亚也这才想起,卡恩的妈妈和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样的。
“你叫布莱恩,你呢?”两个孩子走到跟前,菲涅亚问道。
“我叫贝拉。”女孩害怕地说。
“你也得把你叫什么告诉我们。”布莱恩身高不够,却依然用下巴对着菲涅亚说。
看清他的样子,菲涅亚这才发现布莱恩就是他们跟丢了的少年。
见菲涅亚看着他却不开口,他又说道:“我有权知道你的名字,我已经用我和贝拉的名字跟你们交换了。”
“他叫卡恩。”菲涅亚看了一眼卡恩,对少年说道。
布莱恩等着她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也只问了女孩的名字,一个换一个,你还有意见吗,小子?”菲涅亚道。
布莱恩哑口无言,这时贝拉说道:“夫人,大人,要怎样才可以放我们走?要是我回去太晚也一样会被逮到的,潘妮修女可坏了。”
“哦?那潘妮修女有我坏吗?”菲涅亚笑道。
“她、她···”贝拉支支吾吾,开不了口。
“闭嘴。”菲涅亚又说道,贝拉马上就不敢出声了。
“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说了假话,不要妄想我听不出来。”菲涅亚道。
贝拉害怕地点头,菲涅亚便问道:“听说你是从修道院里跑出来的,是哪里的修道院,是岛上的吗?”
“要不然呢?”不等贝拉开口,布莱恩抢先说道,“除了圣岛上,哪里还会有修道院?”
“是吗?”菲涅亚对贝拉说道。
“嗯,我一直住在岛上,没有离开过。”贝拉答道。看来,这小岛上还真住了人,而且人数似乎还不少,他们有必要小心行事。
“好,那你信仰的是太阳神还是自然女神?”菲涅亚接着问。现在毕泽兰的两个帝国各有一个宗教,亚布恩帝国信仰太阳神,而北方的坎缪尔特帝国信仰自然女神——像菲涅亚与卡恩刚认识时骗他说的月神,自然是胡说八道,不存在的。
不过和过去毕泽尔神国统治时期不同,人们的信仰没有被强制。不论贵族还是平民,都没有传教士或修女给他们从下灌输教义。这与百年前的恶魔入侵有极大的关系——自从那时的神将人们抛弃,人们就再难以相信天神了。
“太阳与自然也配被冠以天神的称号?”布莱恩又说道,语气十分不屑,“太阳与自然都是智慧女神创造的,只有智慧女神才是唯一的真神!”
菲涅亚与卡恩都震惊了。布莱恩口中的智慧女神,说出去大多数人早已遗忘——所谓智慧女神,便是百年前毕泽尔神国时代所奉诸神中门徒最多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