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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与洲——阳陨末世 / Chapter.06 北极光

Chapter.06 北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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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让我们穿过北寒带与北温带的界线,北纬66°34'纬线圈,持续向北纬90°进发。当跨过世界上最小最浅也最寒冷的大洋时,我们便已经踏上了北极这块漂浮的巨大冰川。
  在无数年的人类发展之后,温室效应逐渐增强,地球温度持续升高,而这块镶嵌在北冰洋中心的冰盖,也在逐渐融化,不断向极点收缩。
  如果现在以北极圈作为北极的边界,那么北极地区的总面积是2100万平方千米,其中陆地部分占800万平方千米。当然如果从一些科学家的物候学角度出发,以7月份平均10℃等温线(海洋以5℃等温线)作为北极地区的南界,这样,北极地区的总面积就扩大为2700万平方千米,其中陆地面积约1200万平方千米。而如果以植物种类的分布来划定北极,把全部泰加林带归入北极范围,北极地区的面积就将超过4000万平方千米。
  随着时间的流逝,海洋部分的冰层已经全部融化了,这种趋势也将逐步蔓延到北极大陆上的冰层。但它也不断引起物候学家的重视,并向联合国呼吁保护这片逐渐消失的冰天雪地。尽管世界对于工业化进展的需求依然旺盛,但也不得不向这片圣洁的土地低下它高昂的头颅。而《巴黎协定》的出现也无疑是一把利剑,企图遏制住它危险的咽喉,但美方自我保全,无疑不是又一次的雪上加霜。
  全球暖化现象已经让北极冰川快速融化,使北冰洋的冰川一步一步与亚欧大陆和美洲大陆失去连接。虽然它对于海洋运输可能是件好事,因为这让大西洋与太平洋间出现了新的航线。
  但是北极冰川的融化也引发了加拿大与美国的领土争议。根据联合国与加拿大政府专家的说法,北极附近气温上升的速度,比地球其他地区快两倍,仅仅到2050年,船只在夏季便可以在加拿大北部航行。
  而这种情况可能让伦敦到东京的海上航程减为1万6千千米。对于以前从伦敦经苏伊士运河到东京需要航行2万1千千米,经过巴拿马运河则需要航线2万3千千米。从15-17世纪,许多海洋探险家曾试图从极地海洋地区向西北前往亚洲,但这导致了多数探险家丧生,而全球温室效应却开辟了新的航道,只是越来越多极地海洋地带已经没有冰存在。
  而夏季北极海冰完全融化对于北极熊等生物的天然栖息地能造成毁灭性破坏。北冰洋的海冰也正在快速地萎缩,如果不加以控制,最短可能在二十到三十年就可完全消失。
  尽管每年冬天海冰还将会重新出现,但是在夏季没有海冰的日子里,北极熊等动物将失去天然的捕猎场所,这将严重威胁它们的生存,最终可能导致物种的灭绝。
  在俄罗斯北部、加拿大以及格陵兰岛的冰量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出现反复。自从20世纪80年代来,相关机构便一直采用了多种模型对被海冰覆盖区域的萎缩速度进行跟踪监测,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的预测数据显示,全球海冰萎缩速度还将加剧。
  而对于这片寒冷的圣土,它的悲哀也依然潜藏着,没有任何显现。因此北冰洋的漫长冬季依然是从11月起直到次年4月,长达6个月。
  而5-6月和9-10月分属它美好的春季和秋季。而它唯一使生命昙花一现的夏季不过仅7、8两个月。
  它一月份的平均气温介于-20~-40℃,没有留给人类生存的余地。而最暖月8月的平均气温也只达到-3℃左右,依然不过是风雪飘舞的世界。但经过北冰洋极点附近的漂流站上曾测到过的最低气温却是-59℃。
  由于洋流和北极反气旋以及海陆分布的影响,北极地区最冷的地方并不在中央北冰洋。而是在西伯利亚维尔霍扬斯克和奥伊米亚康,它们都曾记录到-70℃的最低温度,那些连北极熊都不敢涉足的地方。
  但现在我们要前往的地方便是北纬最高点——位于北极点的昆明站。昆明站隶属于中国科考研究中心,它针对北极各环境,洋流,生物等指标进行勘察和研究。而这极寒之所正是目前为止北风呼啸的苍茫大地上,最人声鼎沸的地方。
  从挪威科学家在俄罗斯境内北极地区靠近北冰洋的一条河床上,发现了石制工具、马和驯鹿的骨头、雕刻过的猛犸象牙等。到过去用放射性碳测年法计算出这些物品约有3.5-4万年的历史后,这新发现将该地区的人类劳动史至少向前推了2万年。但那些北极人依然没能像现在的人们一样,可以无拘无束的穿着保暖衣在这片生机死寂的不毛之地上自由闯荡。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些北极人生活极其艰难,以猎熊和捕鱼为生。他们将沾满血的利剑冻住,再放到北极熊的出没之处,这样北极熊就会禁不住血的诱惑,去舔舐利剑。但是,熊过不了多久却会因被利剑刺进身体,而逐渐失血而昏迷。
  这些聪明的因纽特人(旧称爱斯基摩人)的祖先和我们一样来自中国北方。他们大约是在一万年前从亚洲一路跋山涉水渡过白令海峡到达美洲,又或是通过冰封的海峡陆桥徒步穿行。
  他们属于东部亚洲民族,与美洲印第安人不同之处在于具有更多的亚洲人的特征,他们与亚洲同时代的人有某些相同的文化特色,例如用火、驯犬及某些特殊仪式与医疗方法分别居住社会以地域集团为单位。首领多为萨满,行一夫一妻制。住房有石屋、木屋和雪屋。房屋一半陷入地下,门道极低,目的是抵御严寒。他们还通过养狗来拉雪橇带领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
  这些伟大的人们是由从亚洲经两次大迁徙进入北极地区的。经历了4000多年的历史。但由于气候恶劣,环境严酷,他们基本上是在死亡线上挣扎,能生存繁衍至今,也实在是一大奇迹。
  在以前,他们为了生活必须面对长达数月乃至半年的黑夜,抵御零下几十摄氏度的严寒和暴风雪,夏天奔忙于汹涌澎湃的大海之中,而冬天则挣扎于漂移不定的浮冰之上,仅凭一叶轻舟和简单的工具去和地球上最庞大的鲸鱼拼搏。甚至用一根梭标或者赤手空拳去和陆地上最凶猛的动物之一的北极熊较量,而一旦打不到猎物,全家人,整个村子,乃至整个部落就会饿死。因此,应该说,在世界民族大家庭中,爱斯基摩人无疑是最强悍、最顽强、最勇敢和最为坚韧不拔的民族。
  而现在的我们,穿着厚厚的保暖衣,行走在这片辽阔的领域却无拘无束,这难道不是科技的力量吗?
  而对于这片土地上最鲜活的小生命——六岁的于萧杰来说,这里实在太过新奇。
  他和他的爸爸于霖共同漫步在这寂静的极地之上,一边听着于霖讲着爱斯基摩人的故事,一边顽皮的抓着雪乱撒,快活极了。
  走着走着,于萧杰停下来,看着这片天地下苍茫的大地上了无生机,除了他和爸爸就再无其他活物。他突然感到有些孤独。
  他好奇地问爸爸:“那些爱斯基摩人怎么活下来的啊?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吃什么呢?难道他们吃雪吗?”
  望着于萧杰一脸疑惑,于霖笑笑:“爱斯基摩是一个民族。不同地区的爱斯基摩人对自己有不同的称呼。比如美国阿拉斯加地区的爱斯基摩人称自己为“因纽皮特人”,而加拿大的爱斯基摩人称自己为“因纽特人”,在远过北冰洋另一侧的格陵兰岛的爱斯基摩人称自己为“卡拉特里特”,意思都是“人”。爱斯基摩人他们认为“人”是生命王国里至高无上的代表。
  而狩猎则是爱斯基摩人的传统生活方式。或者说,在北极地区狩猎是爱斯基摩人的“特权”。在过去,他们世世代代以狩猎为主。
  在格陵兰北部,他们在冬夏之交猎取海豹,6-8月以打鸟和捕鱼为主,9月猎捕驯鹿。而在阿拉斯加北端的爱斯基摩人全年以狩猎海豹为主,并在冬夏之交猎取驯鹿,4-5月捕鲸。
  而不同季节、不同地区的爱斯基摩人采用不同的方法来猎取海豹。
  夏季,爱斯基摩猎人划着单人皮划艇,带上海豹叉或带刺梭标、网、绳子等工具来到海豹经常出没的海面寻找猎物。
  猎人静静地划着双桨,不停地搜索海面。
  由于爱斯基摩猎人从小练就一副好眼力,因此他们能看见100-200米远处嬉戏的海豹。而一旦发现猎物,猎人便尽快悄悄接近目标。等到靠近时,猎人迅速拿起鱼叉使劲投向海豹。
  因为海豹速度和反应都很快,所以猎人动作要更快,投掷要准确,否则海豹瞬间便会潜入水中逃之夭夭。
  但被叉到的海豹同样也会潜入水中,甚至会把船拖翻。因为海豹力气很大,即使后面拖着条船,海豹也能游得跟平时一样快,所以猎手必须在这时用网迅速拖住海豹,直到海豹最后精疲力尽。这时猎人再接近猎物,杀死它,把它拴在船边。然后全面检查一下船上设施,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如果运气好,一个猎手一天能猎到二三只海豹。不走运的就只能空手而归甚至丧命归西了。
  到冬季时,海面冰封,爱斯基摩人就采用另一种方法猎海豹。因为海豹属于哺乳类动物,虽然生活在大海中,但却靠肺呼吸,所以必须经常不断地浮到海面呼吸空气,然后再潜入水中。海豹每吸一次气,可在水下呆7-9分钟,最长可在水中呆20分钟左右。如果超过这个时间,它们就会窒息而死。但由于北极地区冬季海面结冰,海豹无法在冰下找到换气的地方,它们就由下而上把冰层凿出一个洞,作为呼吸孔。而聪明的爱斯基摩人就是通过寻找海豹呼吸孔来猎捕海豹的。
  加拿大北极地区冬季时海面封冻的时间长达几个月,这段时期是爱斯基摩人食物来源最少的艰苦日子。但这里的库普爱斯基摩人却有非常高明的寻找海豹方法。他们发动全村的人都到距海岸几公里的冰面上寻找海豹呼吸孔。在相当大的范围内找到一批呼吸孔后,若干名猎手便同时出发,在每一个呼吸孔旁守候一个人。这样,如果海豹在一个呼吸孔被吓跑,势必要到另一个呼吸孔吸气。守住一片区域的每一个呼吸孔,海豹就难逃天罗地网了。采用这种方法,总有一两个猎手每天猎到至少一只海豹。直到几星期后,这一地区附近的海豹全部消失,于是村里的人再迁往别处狩猎。
  爱斯基摩人也用拉网的办法捕海豹。找到海豹呼吸孔后,他们在呼吸孔两侧各两米处的地方打一个冰洞,把长4米、宽1米的网布设在两个洞之间的水中。网的两端用绳子拉出冰面,系在打冰洞时堆在旁边的冰块上。网的下端,每隔半米缀上石块,使之下沉保持网的垂直。网的上端要同冰面拉开一段距离,以免网被冻在冰层的底面上。这样捕捉海豹与一般用粘网捕鱼的原理是一样的。爱斯基摩猎人通常是下网后,两三天再凿开冰面收取猎物。
  每当春季的阳光开始照耀这片经历漫长寒夜的大地,白昼变得越来越长时,捕海豹的黄金季节就来到了。海豹从冰下爬到冰面上晒太阳,它们躺在呼吸孔旁边,躲在刨出的冰碴后面。晒太阳的海豹对四周环境警惕性很高,一听到动静,马上跳入水中不见踪影。海豹晒太阳的时候,每过一会儿便抬起头,四下巡视一番,看看有没有危险,如果安然无恙,便又低下头享受阳光。
  所以这种情况下,猎人只能一点一点地慢慢接近海豹。接近海豹时,通常猎人在冰面匍匐前进,等海豹抬头时,便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把自己也装扮成一只睡着的海豹。或者干脆趴在冰上,也抬起头四下张望,模仿海豹的动作。幸运的是,海豹的眼力不太好,难辨真伪。由于冰面上障碍物很少,难以隐蔽,所以猎人有时用白色帆布做成挡板一样的屏障,像盾牌一样遮住自己。趁海豹酣然大睡时,猎人迅速向前跑动,而当海豹抬头观望时,猎人立即原地卧倒,停止不动,好像一堆冰雪...”于霖滔滔不绝,展示着自己知识的渊博。
  于萧杰睁着他那双属于孩童的大大眼睛,眺望眼前这一望无垠的苍茫大地,感觉自己仿佛被世界所隔绝,周身只有风雪呼啸的寂寥。
  “海豹一直被他们捕杀,真可怜啊...”于萧杰呢喃道。
  望着这个怜悯海豹的儿子,于霖苦笑了一声:“儿子,那如果没有这些海豹,爱斯基摩人他们怎么能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残酷环境下生存下来呢?”
  “可爸爸,这里一点也不冷啊。”于萧杰睁着他清澈的眼睛。
  于霖透过保暖衣上的护罩,深沉地望着他的儿子,他看得出于萧杰眼里的难过和单纯。
  这个从破冰船上便一路穿着厚厚的保暖衣的于萧杰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的寒冷呢?他不会知道风雪之下并不是洁白无瑕,光辉圣洁的美丽天堂,而是一具具冰冷冻僵的尸骸他们的无助。
  “萧杰,走吧,这里要起风了。”于霖的背影被脱得很长很长,他并没有把儿子的问题回答完整。他不愿透露真相的悲哀。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海豹就被禁止捕杀了,它们现在在海洋里自由自在地遨游着,像往常一样在夏季爬到冰面呼吸,晒太阳,酣睡。
  而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爱斯基摩人部落被呼啸的风暴困在一个冰穴里,他们饥饿,他们无助,他们没有食物,而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他们的族人,他们的仇人,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朋友,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在饥饿的驱使下,他们磨刀霍霍,很快,他们便有了食物。
  在这片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上,如果真正熟知北极残酷的于霖告诉幼小天真的于萧杰这个残忍的故事,他相信,他那个在保暖衣下被核聚变不断提供温暖的儿子会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寒冷的。
  起风了,暴风雪将至。
  逝者如斯,四年很快过去了。
  于萧杰长大了,他的保暖衣换了一件又一件。他是个小大人了,不会再和爸爸撒娇,也学会使用一些基本的仪器了。
  只是北极的风依旧那么吹着。寒冷、萧索。
  而偶尔,也会出现美妙的极光,于萧杰一直都记得第一次见到极光时的情形。那是四年前的一天,他在破冰船的卧室里睡着,在船上随着潮水颠簸,他沉沉地入梦,梦里一切美妙极了。可做梦时,他总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他翻了个身,有点不想醒来。可那个人一直没有放弃,不停推着自己,仿佛颠簸的潮水。他不得不在无奈下睁眼,才发现是爸爸一直不断推着自己。于是他只好穿着保暖衣满不情愿地被爸爸牵到了甲板上,昏昏沉沉地他觉得自己又睡着了,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比之前还要美好。
  梦里,他看见天上满是星星,它们形状各异,在静谧的夜空中不断眨着眼,可这不是最梦幻的。他还看见天上的流光溢彩的银河倾泻下来,慢慢沉进海里,大海的波涛,海风声因为护罩一点也听不见。但是他的眼里溢满了梦幻的光芒。无数缕光带飘荡在夜空,带着奇异的色彩,它们没有什么东西附着,也没有什么牵扯,它们只是缓缓地静谧无依的在夜空中绽放。比花瓣更轻柔,比烟火更绚丽,比银河更神秘,它们是什么?他不知道。而它们也只是把光柔和的敷在他脸上,像面纱,像帐幔。轻盈又不变幻莫测。
  就像是女神的裙摆,把它的光辉散播人间。
  事后爸爸告诉自己,这个梦里的丝幔叫做极光。
  光也有这么轻柔的吗?
  而到了现在,于萧杰对于这多姿绚烂的极光已经见怪不怪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整夜整夜的去观察,去赞叹。它已经从无声的风景变成了一种正常的现象。
  他已经从爸爸那里知道:由于地球始终侧对太阳,但从外太空进入地球的高能带电粒子并不会直接穿透地球磁层进入大气,它们只能沿着地球的磁力线做螺旋运动,这样大部分粒子就被输送到两极,与那里的大气分子碰撞,而极光是地球周围的一种大规模放电的过程。来自太阳的带电粒子到达地球附近,地球磁场迫使其中一部分沿着磁场线(Fieldline)集中到南北两极。当他们进入极地的高层大气时,与大气中的原子和分子碰撞并激发,产生光芒,形成极光。
  他爸爸还告诉了他关于《河图稽命征》上的记载:“附宝(黄帝之母)见大电光绕北斗权星,照耀郊野,感而孕二十五月,而生黄帝轩辕于青邱。”所以也可以说有了极光后,才有了炎黄子孙。
  而公元1619年,一个叫伽利略的物理学家以曙光女神奥罗拉(Aurora)之名创造出auroraborealis一词。而他却可笑地解释称极光是由反射从地球上上升蒸气的太阳光。
  而历史这个巨大的车轮不断前进,持续碾碎着一切。
  你永远都能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但你却很难预料未来将会发生什么。而对于黑暗里的阴影,它们则潜伏在我们所看不见的地方滋生发芽,准备一鸣惊人或者直捣黄龙。
  现在,让我们来窥视一下某一个潜伏的阴影吧。
  “于霖,你现在是一个人在昆明站吧。”这是一条来自科学研究中心的讯息。
  “是。”于霖有些意外,组织一般很少亲自联系昆明站,更多时候只有昆明站自行联系组织总部。
  “接下来的所有信息,务必请你自行记住。”计算机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语音信息,可其中的命令威严却丝毫没有减弱。
  “好,我会进行录音保存在子系统中。”
  “不,我说的记住并不是保存在计算机CPU,而是通过你的脑子来记忆。”声音很快阻止了他的想法。
  时至此刻,于霖意识到此次信息的重要性。
  “我会努力的,尽可能把它全部记住。”于霖回复。
  “希望你倾尽全力。本次内容将除你之外无人知晓,我也只会说明一次,本方也不会将内容进行存储,此次信息极其机密,其他人员也无法收听也无法窃取,谨记。”
  于霖感受到肩上责任重大。
  “我作为中国人,我将为祖国奉献一切,无论生死。”于霖庄严宣誓。
  声音没有理会,开始了任务宣告:“于霖,三天之后在北京时间凌晨5:14分左右,将会出现一次太阳活动。此次太阳活动剧烈,将在全球范围内出现电磁反应从而产生全球极光现象。而为避免世界恐慌...你知道AS计划吧?”声音突然停下来,提了个问题,把低头冥思的于霖唤醒了。
  于霖没有丝毫慌乱,回答道:“据我所知AS计划即人造太阳计划,通过制造托克马克装置来进行核聚变反应来发光发热。但我常年在昆明站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很好,接下来便是关键,需要你在极光开始后的一个小时之内发布有关报道,其题意主要关于全球极光的根本产生原因便是由于人造太阳的开启导致的。”
  “可现在人造太阳还没投入使用,这不合理。”于霖不想进行莫须有的奇思妙想,觉得很无奈。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自然会在适当时机开启人造太阳,并对外宣称我们正在进行人造太阳的试验阶段。而在你发表之后,我们还会对你的言论进行支持和赞同。另外,你要记住你的时间只有那一个小时,不要在那一个小时前,那会让人怀疑。也不要在一个小时后,那就来不及了。最后记得,把昆明站的其他人遣送回国,避免泄露。”
  “既然组织会对其现象进行解释,为什么还要我进行解释呢?”于霖觉得有点奇怪。
  “因为你的权威和你的脑子。”声音有了笑意,“这样在我们进行补充后才会有说服力。”
  “好了,本次会谈到此结束。”
  屏幕一闪,黑了。
  于霖欲言又止,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与组织的联系断了。
  这个任务很奇怪,甚至不合理,于霖觉得组织在试图隐藏什么。
  但他把一切都记下了。
  可于霖不知道的是,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人把一切都记下了。
  于萧杰什么都不明白,但他什么都知道。
  【一天后】
  “据中国科学研究中心负责人林峰表示,AS计划已经圆满结束,预计将很快进行人造太阳的试验....央视新闻汪涵持续为您独家报导。”
  屏幕上的林峰徐徐走上了人造太阳的新闻发布会,他说经过四年的辛苦历程,无愧各界人民的共同支持,也感谢各科研人员的努力奋斗,人造太阳已经进入起步阶段,AS计划取得圆满成功...
  而在世界的另一端
  “维多利亚,我如期完成了你们的AS计划,满意了吧?”林峰穿着和发布会上一模一样的服饰,用他独特的冷冽的眼神透过眼镜,望向坐在他对面的维多利亚。
  “Good,verygood。”维多利亚的微笑一如既往,“可是林先生,这个AS计划只是完成了第一步哦。”
  “什么?”林峰被惊到了。
  “林先生,创造人造太阳,只是第一场华丽丽的表演,敬请期待吧。”维多利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迷茫的林峰。
  与此同时,昆明站。
  “爸爸,连我也要走吗?”于萧杰有点难过,对这片苍茫大地也有点不舍。
  于霖没有理他,他转身对另一个穿着红衣高大男子说:“汪教授,拜托你照顾好他。”
  汪教授也默默地想过来牵于萧杰的手,“走吧,孩子。你爸爸还很忙,他需要工作,暂时不能照顾你,我们先回去等他。”汪教授真诚的呼唤。
  汪教授的手隔着保暖衣似乎依然把源源不断的热量传递过来,于萧杰感觉到了巨大的力量传向自己,仿佛就连自己的恒温保暖衣也似乎高了几摄氏度。
  而在坐上雪橇那一刹那,于萧杰回头看了看父亲一个人孤独走向昆明站的背影。
  或许从此以后,这个茫茫天地间除了屹立不动的昆明站,整个北极除了海豹和北极熊就没有人再能陪伴他了,而且也没有人在自己难过时给自己一个拥抱,没有人再亲切地叫自己的名字,没有人在极光漫天的时候拉着自己的手去仰望天空中飘摇的裙摆.....
  在那一刹那,望着父亲杳杳远去的背影,望着他独自一人踩着皑皑白雪,走向昆明站的印子,于萧杰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心中的悲凉和寒冷,以及那遥远的孤独。而在他回头的一刹那,他隐隐感到父亲停住了脚步,父亲那被岁月雕磨的脸庞屹立在风雪中,像极了百年不倒的昆明站。
  而于萧杰还记得,当他再一次回头观望时,父亲转身屹立的身影已经被雪橇远远甩得模糊。他恨不得像爸爸讲的爱斯基摩猎人一样,可以远远望见远处的猎物,而他也就可以,把父亲满怀深情的模样,那悲凉孤独屹立在寒风之中的模样再一次深深铭刻在心里。
  可是他不是,可是他不能。他只能眼巴巴望着越来越小的昆明站和更加渺小的父亲,那模糊的样子消逝在远方。
  如果早能知道一切,他一定会在最后分别的时刻,用力扑向于霖孤独的背影,哪怕只是再望他一眼,再叫一声“爸爸”让他听见;如果可以,他或许还是一个有父亲的孩子,欢笑在冰天雪地里.....
  可是他不能,可是他不是。
  【两天后,凌晨五点,北京】
  于萧杰在汪教授家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索性爬起来看看时间,慢慢缩下床,打开了窗,望着北京的夜。
  北京的夜黑黝黝的,只有偶尔出现一两颗黯淡的星星与月亮交相辉映。
  时间要到了吧?他心想。
  而此时,同样是北半球的另一端,一个人手心里捏着汗,在风雪中等待着。
  “滴滴”早已设好的闹钟响了起来,上面清晰显示着5:14。
  还是什么也没有嘛。于萧杰有些失望地趴在窗口。
  北京的夜空吹来一阵阵凉风,吹开了于萧杰的额发。他觉得有些冷,他讨厌冷,想回去躺在床上。
  就在于萧杰准备关上窗子的一刹那,天地异变。
  “像是回到了梦里...”于萧杰望着天空呢喃道,当他回过头时,身边早已没有了他熟悉的人,只有满眼陌生的汪教授家的卧室。
  难怪他睡不着,因为他早已习惯了破冰船上的摇荡,习惯了北冰洋上的呼呼海风和海浪声,习惯了昆明站里熟悉的人的陪伴。
  可现在都没有了,它们离他远隔重洋——至少是北冰洋。他完全被陌生的环境笼罩着,生物的本能让他感到害怕。可眼前景象的熟悉让他想起了曾经在破冰船甲板上的梦。。
  “真漂亮,真好看啊。”于霖想。
  他不知道远隔北冰洋的北京的某个地方有人望着眼前的景象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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