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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
“真不去再看一眼？“舒水站起身，瞥向伏在屋顶还未睁眼的百媚生。
百媚生没有回答，翻身换了个姿势接着睡。舒水没再多问，走到边缘回首望了百媚生一眼就纵身飘下殿去，轻飘飘的在晨曦里说不出的落拓不羁。
繁华是每个都市的共性，阳光刚撒到屋顶，街头巷市就已经熙熙攘攘，充盈着商贩的叫卖声，还有买家卖家讨价还价声。在人流攒动中不用刻意地寻找方向，人潮涌动中，你想要的会一一呈现在你的眼前。一日之计在于晨，对于勤字当头的商贩更是如此，对于平头百姓大早上更重要的是吃上冒着热气的早餐驱散晨雾中的湿寒。
一家包子铺，一笼笼热腾腾冒着气的白面包子多勾动你的食欲，找个空位子坐下，老板来屉包子，要韭菜馅的，再来玩白粥，记得加糖。舒水飘到了包子铺里的一个空桌子前坐下，面前一笼包子，一碗粥，还有碟泡菜，一如既往的有节奏，慢悠悠。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浪汉，流浪汉之于乞丐的不同在于是否乞讨吧。流浪汉施施然坐在了舒水对面，很自然的拿起舒水面前的包子细嚼慢咽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样子比包子的主人还坦然。舒水抬眼静静的望着这个自觉的人，就被这样望着，他倒没啥不自然。而且吃包子噎着了，伸手就要去端舒水的那碗白粥。”啪“的一声响，流浪汉的手被拍落。
”小气，最后一顿饭这么简单还不让吃，我都不嫌弃你。“流浪汉揉着被拍落的手淡然的看着舒水。
舒水没回话，招手让老板再上了一笼肉包子，还有一碗白粥。那人很自然的接着吃了起来，舒水没有再去动桌子上的饭食，安静的看着流浪汉慢慢的享受他所谓的最后一顿饭。
似乎是觉得在热闹的晨市里，两人安静的坐在一起吃饭不合适，流浪汉喝了一口白粥送下嘴里的包子，开口说到：”我们约好的，我负了她，她会让我安静的逝去在在早晨的集市里。“
舒水拿出酒葫芦静静的灌下一口酒，两人很默契，流浪汉没有管舒水，接着说：”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是妖。她不管，我不在乎，“
”我有问过为什么遇见千万人，偏偏是我。她微笑着说，只有你在我醉倒好扶我回家，照顾我一整晚。“流浪汉嘴角噙着笑意。舒水很安静，只是喝酒开始大口大口。
”她也问过我，为什么没有趁机起歹意啊。我低着头，我害怕事后被抓起来。我就是这么胆小。你知道那晚我有多纠结，她多美啊。那晚战战兢兢，至今不忘“这些话听来像是自嘲，却也感到言者享受其中。舒水在这里撇了下嘴，很是不屑。
“没有诗情画意的浪漫，也没有柴米油盐的繁琐，乐在其中。我唯一对她许诺的就是为她披红装，她也只是轻轻点头，那时我们都相信这是诺言，所以没有想其它。”流浪汉端起白粥吹散浮起得的热气，轻轻的喝了一小口，轻轻的放下。
“过了有多久，几月？几年？总有不如意。她走了一段时间，走了多久呢，不记得了。那段时间，以为安静等她回来就好，可是习惯了一个人的陪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度日如年吧，那种煎熬让人心作祟。”舒水听了这些脸上的不屑足够让流浪汉赧颜了。
“我在红烛光里掀起了盖头，是一个可怜的姑娘。她回来了，一身红装，独独少了握在我手里的红盖头。她心本就纯善，也只是不回头的走了。“流浪汉伸手去要酒葫芦，舒水瞥了眼伸过来的手，那手安静的端起了白粥，放到嘴边又给放了下去。
”忘不掉，所以凌乱的样子一如我现在。醉的不省人事，抄念心经，钻进深山野岭，她真的是妖。“说着双手狠狠的薅着本就杂乱的头发。
”谢谢她，也谢谢你。请求你把我葬在她旁边，我所能付出的也只有这一揖。“舒水这时有些情理之中的皱了下眉头，那流浪汉端起粥大口喝完，双手持碗端放在桌子上。平静的起身，离开桌前，双手叠放深深的弯下腰，朝着舒水作揖。舒水等他直起身，走过去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流浪汉倒在了舒水的肩头，阳光洒在桌面上，也笼罩了两人。
舒水背起流浪汉，在桌面上放下几枚铜钱，就消失在了阳光里。
无欲殿顶上，百媚生还是睡着了的模样，身旁的酒坛下压着张纸条，舒水背着人出现在旁边。抽出纸条没去看就收进了怀里，沉默无言，抱起百媚生就消失了。。
还是在无欲殿顶上，舒水抱起那坛昨夜没喝的烧刀子，仰头饮尽，像百媚生那样将酒坛抛下去，听到一声响，格外清脆。掏出纸条写着一行字”谢谢，对不起。几欲渡。“
舒水望着天边皱着眉头，拿起酒葫芦，浅浅的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