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

　　曾经有位大侠说过世上有两种最古老的职业，一是卖命的，再有就是卖肉的。这俩种职业不分性别，不分老幼，不分尊卑，更不分好与坏。
　　本是舞榭歌台，秦楼楚馆的纵情恣肆释放欲望的好去处，世间哪个时代都不缺的好去处，奈何恩怨情仇多在此处起，所以有心善的大人生警世之念，敕命“无欲”。现如今多有掩耳盗铃的讽刺意味。林卫想起从前游历到此时一个酒家的老酒保念叨的一些话，今日故地重游，还是声色犬马，满是熙熙攘攘的生命，而慢慢飘落的雪花，没有寒意却平添了几分情趣。默念了一句，“煞风景。”便提着酒葫芦掀起棉被门帘，钻进了一家酒垆，有老板娘的酒垆。
　　老板娘很是熟稔的招呼道：“林小哥，好久不见，愈发迷人了啊。”林卫显得很没趣，直接把酒葫芦沿着柜台推到了老板娘面前，也没说要什么酒，老板娘见状笑了笑，转身就去打酒了，林卫自顾自的坐到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前，扭头看向窗外发起了呆。
　　不多会儿，老板娘腋下夹着酒葫芦，左手端了一盘切片牛肉，右手端了碟花生米，边走边说：“还是老样子，记得给钱拿。”把菜摆在林卫面前，把酒葫芦打开放好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对不解风情的林卫抛了个媚眼，就扭头摇曳着腰身回去了。林卫目光还在窗外，左手涅了一片牛肉放进嘴里，右手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直接吞了下去，然后捻起花生米丢进嘴里，脆生生的嚼了起来，就这样一片牛肉，一口酒，一粒花生米，不紧不慢的坐看着窗外。
　　雪花慢慢的变大了，显得这场雪下的很悠闲，越发衬得酒垆的生意红火，就像酒垆里进进出出的买酒的人，好饮酒的人都是急性子，酒虫子一在肚子里翻腾，天大的事都会让你停下来被酒香味牵着走，酒瘾满足了之后，人也舒坦了，人一舒坦就不想动，所以酒垆里的桌子上三三两两的或坐或趴，没有一张桌子上空着，陆陆续续还有酒鬼循着酒香进来。有一点，喝酒的人酒后多多少少都会失态，大吵大闹都是司空见惯，今日倒是出奇的平静，老板娘见状叹了口气，喊了声：“小二，回屋躺着。”小二，听了这话也没奇怪，不急不慌的拎起两个空酒壶才慢悠悠的进了屋。
　　等小二和老板娘进屋后，酒垆本来喝的醉醺醺的那些人全都精精神神的坐了起来，本该迷蒙的双眼全都凝视在了窗户边，更准确的说是林卫身上。林卫还是望着窗外，还是娴熟的吃着牛肉，灌着酒，嚼着花生米。酒垆里只剩下了“咕嘟”，“咯嘣”的声音，酒葫芦本就不大，老板娘也精明，所以一葫芦的酒，也就半盘牛肉，一小撮花生米。酒喝完了，林卫的视线也从窗外转向了酒葫芦，酒葫芦在他的左右手之间像不倒翁一样来回晃着，这下酒垆里只剩下酒葫芦轻轻碰撞桌面的声音，像刚才吃酒时一样，一样不急不徐的节奏。可是随着酒葫芦的晃动，其它桌上的一些人有些坐不住了，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身体开始紧绷。更有一两个想起身，屁股却离不开凳子，保持着那个看着都费劲的姿势。
　　门口的帘子被掀起了，有雪花飘了进来，不是一两片，而是一阵一阵的随着吹进来的风飞向酒垆里的桌子上，那些绷紧的人身上，化作点点水渍被吸进衣服里。除了林卫，其他人全都望向门口，象是一团火，两颗黑眼珠咕噜噜的一转定在了林卫身上，然后一阵小跑扑在林卫身上。“走了也不吱一声，得亏我机灵，闻着你那身上的独特酒味找了过来，我厉害吧！”这团火，玲珑。
　　林卫被玲珑这一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其他人立马，迫不及待地舒了口气，眼神也恢复了醉酒的人应该有的样子。
　　林卫轻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伸手把玲珑从身上拽了下来放到旁边的凳子上，喊了声老板娘“倒酒。”老板娘紧接着扬声道“来了。”说完老板娘扭着腰肢，就来到林卫桌前，像是没看到玲珑似的，抄起酒葫芦差点碰到玲珑的额头，扭头就回去了，当然，扭着腰。玲珑刚要跳起来，就被林卫伸手按住了肩膀，不得已又坐了下去，刚想要张嘴骂人，林卫冲着老板娘的背影说：“再来只烧鸡，多抹点蜂蜜。”老板娘不回头，扬了扬林卫的酒壶就进去了。听完林卫的话，玲珑这下乖乖的趴在桌子上，俩眼放着光的望着林卫。
　　“没想到是你先来。“林卫这句话语气平淡，没有质问谁。可是玲珑望向林卫的双眼却敛起光芒竟有些苦涩。
　　”乖，看外面的雪飘飘洒洒多自在。“林卫一边望向窗外，一边轻抚着玲珑的后背轻声道。玲珑收回目光，看向窗外不紧不慢飘下来的雪花，痴痴的出了神，林卫的目光向玲珑这边移了一下又回到窗外，酒垆那些醉酒的人打着哈欠，陆陆续续往外走了，只剩林卫这一桌两个人了。老板娘出来了，酒香，鸡肉的香味先一步飘进了玲珑的鼻子，玲珑起身跑向老板娘，夺下烧鸡和酒葫芦，抬头望向老板娘：”回去歇着吧，有事在招呼你。”干净利落的转身回到林卫跟前，还没坐下就撕下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老板娘见状哼了一声，扭头又进去了。
　　林卫还是望着窗外，这次只灌酒，没有碰牛肉和花生米，可是酒葫芦放在嘴边就没放下。窗外的雪开始簌簌的拍打在窗纸上了，酒垆里点起了一盏黄豆般大小光亮灯。“来了，进来坐吧。”林卫望向窗外，一个黑色的影子驻立在外边。。
　　玲珑看着坐在林卫对面的这人，眼神很矛盾，以至于把手里的烧鸡扔回了盘子。
　　而这人开口的一句话“我要吞了你，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