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魔法少女

　　回到租处的杨铮，把自己埋进沙发里，暂时地把世界隔绝在外，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用力地搓了把脸，让一团浆糊似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一点儿，接着便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本该是英雄救美的爱情剧，结果竟然演变成厉鬼索命的惊悚剧，更过分的是最后还要变成美救英雄的狗血剧！
　　真的是心累！
　　“主人……”
　　识海之中，星曜姬有些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杨铮一愣。
　　他听出了系统少女语气里的凝重。
　　“晚上主人碰见的那个女鬼……”星曜姬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说？”受到女孩情绪的感染，杨铮也不由自主地认真了起来。
　　“您看这个。”
　　女孩摊开的白皙素手中，赫然是一只纸鹤。
　　然而与普通纸鹤不同的是它的眼睛……
　　用朱砂笔勾勒出的红色眼珠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然而看久了就会有一种好像整个人都要被摄入其中的错觉。
　　“这是……”杨铮觉得有点儿发怵。
　　一股令人心悸的惊悚感，开始化作冷汗，出现在他的背脊上。
　　“这个东西，”星曜姬一改平日里恶作剧般的语气，“是刚刚那个叫做伊藤晴香的魔法少女……”
　　“那个真的是魔法少女？”杨铮惊愕地开口打断。
　　没想到那个伊藤晴香，竟然真的是魔法少女。
　　“是啊，魔法少女是日本修真者的别称。在日本，只有16-18岁的女性可以修真，所以被成为魔法少女。”星曜姬解释道，“而且她们的修真方式也与我们不大相同，需要依赖咒语进行魔法变身后，才能作战。”
　　“原来是这样……”杨铮恍然大悟。
　　他现在终于明白那个日本女孩重装登场前的清叱的口号和流动的灵光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
　　那就是高阶的修真者吗？
　　真的好强大……
　　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就好了。
　　隐隐之间，杨铮忽然有了一种朦胧的向往——对于修真世界真正的向往。
　　可是……
　　“为什么她们只有少女可以修真呢？”杨铮不解地问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星曜姬回答道，“在起初，日本是没有修真者的。为了寻求修真，他们不断派遣使者来到中国，您知道的，这些人一般被称为‘遣唐使’。”
　　然而并不算大的声音，却把杨铮石化当场。
　　原来遣唐使……是这么来的吗？
　　原来历史果然是会骗人的吗？
　　“后来，唐朝皇帝不胜其烦，这才派遣了鉴真大师东渡日本，带去了修真的方法，只是鉴真大师六渡扶桑，历尽坎坷磨难，导致典籍缺失，保留下来的典籍只记载了少女修真的方法，所以他们只有女性可以修真。”
　　杨铮继续石化。
　　鉴真东渡……原来……
　　好吧，历史果然是会骗人的！
　　星曜姬：“原本这些少女修真者还能因循大师遗命，秘密修炼，所以日本古代从来没听说过魔法少女的事迹。直到她们中出现了一个激进分子……主人您应该知道月野兔吧？”
　　杨铮捂脸。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水手服美少女战士“セーラームーン”（日语：SailorMoon、水冰月）！
　　星曜姬：“月野兔认为，传统的修真远离世间红尘并不可取，修行必须与生活结合，法法是心，尘尘是道。才是所谓‘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行住坐卧乃至吃饭穿衣、种地砍柴、游山玩水，无不是参禅悟道。如果离开现实生活而寻道觅法，反而会离道更远。所以修真必须入世，利用灵术道法帮助普通的人，才能达到至高境界。”
　　杨铮：“……”
　　星曜姬：“也正是因为她的入世修真，魔法少女才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中，此后越来越受到大众的崇拜……啊，说起来日本还流行过由她的事迹改编的漫画《美少女战士》呢，主人您看过了没有？”
　　杨铮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好吧，现在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说重点！这个纸鹤又怎么了？”
　　“总之，那个魔法少女斩鬼之后，我就在地上发现了这个，应该是那个女鬼留下的。”星曜姬目光幽幽，双眼泛出令人心悸的微光，“这是血鹤——血鹤控魂，魔门术法的一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女鬼……是被人控制的。”
　　“你是说有人控制鬼魂？”杨铮目光微凝，不自觉地抬高了疑问的语音，“虽然我也听说过一些养鬼之类的灵异故事，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呢？”
　　“目的，自然是为了主人您。”星曜姬的声音听起来平淡如水，毫无半点抑扬起伏，却在杨铮的心里震出了巨大的回音。
　　“为了我？”
　　“主人您刚才所处的位置，是网吧的吧？”
　　杨铮默然，这种过于明显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而星曜姬显然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着说了下去：“网吧是公众场合，而且那家网吧所处的地段也是闹市区，刚刚那个女鬼出现时候的衣着你也看见了，几乎等于什么也没穿，哪有人会这么一丝不挂地跑到大街上？等着被调戏吗？”
　　杨铮继续默然，系统少女的确观察入微，那个女鬼出现的时候衣着单薄，又是正在被调戏，这种场景乍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但是仔细看的话……现场并没有发现女孩被脱掉的衣服。
　　“而且，鬼是怨力的集合体，那个女鬼那么大的道行，都能开启单独的位面了，又怎么可能任凭几个小混混调戏？早就把他们都‘融合’掉了吧？”
　　“嗯……”
　　“可是她却偏偏什么也没做，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好像就等着人救似的，难道主人不觉得奇怪？”
　　“你这么说的确有点道理，”杨铮认真地想了想，然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但如果用巧合来解释也未必不行，而且专门针对我，这一点也太说不过去了吧？她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路过，一定会出手搭救？”
　　“这些事情如果单独来看，的确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但如果把它们联在一起……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杨铮沉默了半晌，却发现自己终于还是无可反驳。
　　不得不说系统少女的推理的确无懈可击，这个女鬼的出现，可能真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吧？
　　杨铮这辈子，天天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多少次面对强大的敌人，多少次面对危险的处境，多少次处理棘手的难题……能够活到今天，早已磨炼出了坚强的心志，就像是个身经百战历经沧桑的老者，生生死死都能看得淡了。
　　但怕不怕死是一回事，想不想死又是另一回事了。
　　杨铮当然不想死。
　　所以他才更必须仔细思索，郑重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