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戏子也落泪

　　这天晩上一个男生两眼放光，在夜色下跑向了那撞楼，来来回回折腾了七天，迟向云终于到家了，好在最后送他回来的船长人还算不错的，帮他擦了药膏，也把钥匙还给了他。
　　迟向云轻手轻脚地摸进了房间，生怕家人看到他此刻伤痕累累，狼狈的样子。他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可却又啊地一声蹦了起来。
　　黑暗中有人伸手开了灯，那人站起来碰地一声向他下跪：“我不想回冥衡界，以我在修凡班的成绩，不应该被遣送回去啊。我有努力照顾那个小弟弟了，可就是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不爱理我”男生说“学业上这次测试只拿了第三名，不过以后会做地更好的”。
　　迟向云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空气仿佛凝结，两双同样恐慌的眼睛对视着。
　　“你叫什么？”一分钟后迟向云嘶哑地问。
　　“我叫宁在”，男生依然恐慌地看着他。
　　“你们这些妖怪就是靠变成别人的样子生活的吗？”
　　“妖怪？我可是人类啊，只是没那么好命幼年的时候就被带到冥衡界去了”。
　　“你说的冥衡界难道不大都是上古神兽和妖怪居住的地方吗？”
　　“冥衡界一般是被认定携带异能血脉的生物才允许进入的，那里与我们所在的地方相似却又有所不同，每所学校都设有低级血脉的修凡班与中、高级血眿的修练班。你刚才所说的地方，只有会长同意才能进去的。宁在说着来了个变脸把戏，转瞬间整张脸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啊…啊”，迟向云吓地倒在了地上，“还说不是妖怪，鬼才信。”
　　“虽然俢凡班的目的是让我们无限接近一般人，不过个人认为会玩一些小把戏，没什么不好。可我觉得刚才没你演的好诶”。
　　“我…我演戏？”迟向云指着自己说，“那叫自然流露好吧。”
　　“可你大多数时间处于演戏状态啊，你喜欢经济学吗？”宁在看着他说，“不喜欢，为什么选这个专业呢，只是因为那是父母对你的期待，所以就硬着头皮坐在课堂上，明明内心讨厌地要死，却逼着自己像机器一样做着笔记，一脸欢喜的样子。明明这个专业根本学不进去，却说着我会了，我懂了。
　　“你闭嘴吧，关你屁事，反正学什么对我来说都一样。”迟向云有些不耐烦了。
　　“可你不仅内心在苦苦挣扎而且完全没这方面的才能，宁在边说着边将药膏涂在他的伤口上，“顶多最后成为类似赵括那样只会纸上谈兵结果惨败的人。不过别担心，有小弟在……”
　　迟向云实在不想听他这样叽叽歪歪地说下去了，起身开门要走，却看到门外一双雪亮的眼睛仰望着自己。
　　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也不知道我们刚才说的话他听见了多少，迟向云脑中高速旋转着，我是该告诉他说嗨，这些天发生的事，可算是颠覆了我的世界观，你知不知道这些天你都跟一个搞不清楚到底是妖怪还是人的家伙生活在一起啊。不行啊，我自己都没搞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事情不太正常，看他的样子这几天倒也没出什么事，活地好好的，还是别把他卷进来好了，可我连衣服都没换，还满身伤痕……他还是个孩子而已嘛，虽然一般情况下他想知道什么都告诉他，可这次就用动漫和打架编个故事好了。
　　迟向云刚要开口，却听到钟摆的滴答声中夹杂着笑声传了出来，宁在看着迟向云对一个孩子左右为难的神情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还敢笑，要不是你吓我，还唧唧歪歪讲个不停搞得我衣服都没换，会是现在的样子吗？迟向云想着恶恨恨地看了宁在一眼鼻孔冒出气来，真想过去凑他几拳。
　　“哥，我一个人睡不着，可以过来跟你一起吗？”孩子黑色的瞳孔中透出哀求的神情。
　　“可以…当然可以”，迟向云抓着脑袋，无视自己的穿着和那一身结痂了的伤痕。
　　夜里迟向凡双眼望着天花板呆呆地出神，好一阵才睡着。迟向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看到那稚嫩的小脸上眼角还挂着两滳泪水，很是心疼，伸手帮他抹了抹。
　　迟向云看着天花板睡不着了，他搞不清楚那些奇怪的人为什么会来找自己，难道是我寿命将尽，是该跟他们去天堂或者地狱了，所以前些天才会时不时地觉得自己变成了鬼魂还有那些闪过的画面该不会是我前世的记忆吧？但看他们的样子即不像阎罗王又不像勾魂鬼，一个个活生生的，比我还正常……他胡思乱想着。
　　可那些人到最后没强迫他，似乎只是要告诉他，世界上还有那么个地方，那么一群人，那么一条道路，只要你肯选择，我们一直等着你。
　　但做这个选择对他来说是困难的，就像那不知是妖怪还是人的家伙说的那样，大事上好像除了不去复读外，很少有他自己做出的抉择，因为已经有人帮他把路都选好了，即使不擅长、不喜欢，也还是一板一眼地做着，或许只是因为好让自己在乎的人开心而已，又或者说他认为世上那么多人，能有所成就的也轮不到他，就算有所成就了，也会出现很多新的问题，他怕自己解决不了，所以一切随便就好。
　　可有时某根该死的筋也会跳动，想逃出这个牢笼，去寻找想做的事，告诉那些曾经忽略与看不起自己的家伙，他也可以很了不起的，却发现已经害怕抉择了，每个抉择后面都是一条看不见的路，不知道选了后会发生什么。青春就那么一次，选错了就什么都没了，再说了，就像测验中西装革履的男生说的那样，他其实一无所有，又有什么资格去做抉择呢？
　　想着想着流出泪来，他伸手一擦，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明天我们好好玩一阵，把不开心的事都忘了吧。”迟向云在看似熟睡的孩子耳边轻声说。
　　第二天迟向云戴着帽子穿着长袖长裤，牵着迟向凡的手，孩子眼神中满是喜悦，好像昨晚的事从末发生过，迟向云也从未离开过这个家。
　　“要出门啊，吃了早饭再走吧。”宁在坐在桌边说。
　　闻着喷香的味道，看着那桌丰盛的餐点，迟向云不得不佩服宁在这个厨房小能手。
　　“我想吃肯德基”。迟向凡说着自顾自地走出了门。
　　“他还是个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迟向云跟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一个老人的办公桌上，老人点起一支烟坐在靠椅上吞云吐雾。
　　“老师，多大岁数了还烟引那么大，对身体很不好的”，中年人向他走来。
　　“加布力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老人吐出一口烟气问。
　　“行动处测到一股能量，奇怪的是无法定位，怕是会出事，我想亲自出去一趟。”
　　“去吧，不过你可是下一任会长的最佳人选，要多注意安全，就像我要克制烟引一样”，老人说着将手中的烟息灭。
　　“我会劲量的”，中年人说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