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东山

　　朱磊由朱启山抱着出门，哥三个商量，计划从村北开始，由南到北。平时叫叔叔大爷的长辈家都要跑到了，少一家人家要挑理。
　　雪慢慢停了，铺满白雪的土路大街，也被来往的人群踩的泥泞不堪。
　　依照血缘的关系聚成一波一波的人，少的四五个，多的十几个。平时不常见的人，这时见面也要聊上两句：“去年在哪发财那，一年没见你了！”
　　“您发财！我这不是去SD了，在工地给人家当小工，你那在哪发财？”
　　“嗨，我跟着我姐夫学抹灰那，发什么财啊。有空咱再说，三大爷是在他老宅吗？”
　　“没，今年该他老二养了，在他老二那里。你赶紧去把，我们几个也得再跑跑，还有几家老爷子没去那。”
　　“行来，你忙，咱回头说。”说着拱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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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来朱磊发现自家老子人缘真不错，遇见好几拨人都远远的就跟他打招呼，山哥.大山的叫着。二叔，才发现他是这么闷的人，一路上少见他和别人说话，一直闷头跟着。三叔，常年不在家村里人和他不熟悉，可以理解。
　　跑了几家后，朱磊觉的可以给三叔朱启森下定义了。三叔有洁癖，而且还不轻。
　　每次给长辈嗑完头走出大门，朱启山留在最后忙着跟送到门口的人笑着寒暄，他就赶紧怕打粘到裤子上的泥土，一点也不容忍，虽然到下一家后还得磕头。看他的表情裤子上有一点土渣就会玷污他一样，但每次给长辈下跪拜年，他都磕头嗑的特别实诚，复杂的人啊！以后的大方爽朗的三婶咋咋会和他能过得那么恩爱那？想不通啊！
　　想朱启森的事费脑子，那就不想！剥了一块糖放在嘴里，没有家里奶糖好吃。他人小不用磕头看着就行，大人还会拿出糖果招待他.......。
　　磕完头起身的朱启山看见大娘拿着糖要给朱磊，赶紧拦住：“大娘你就别给他了，他四个兜早就满了。”
　　大娘热情的递给他：“那你给孩子拿着，来给大奶奶拜年，大奶奶还不给块糖吃啊？”
　　朱启山苦笑着拍了拍他裤子上的口袋，苦笑着说：“大娘你看看，我这也满了！”
　　大娘哈哈大笑。现在家里有老人的，都早早的都备好糖果香烟，小辈来给拜年不能拿不出来东西招待。大人来了就递根烟，孩子来了抓把糖块，脸面问题而已。
　　“这个是你们家老三把，大学生来给孩子拿着，你可别给吃了这是给孩子的，哈哈..”
　　朱启森推让不过，苦笑着接到手里放到他的口袋里。出了大门就开始打趣朱磊：
　　“石头啊，我们三个还没你有面子那，你看这糖你不要人家都不乐意。”
　　“看你这么可怜，你可以吃一块，乖乖的别哭哦！不吉利。”朱磊故作天真，安慰他说。
　　惹的三人都笑起来。朱启森哭笑不得道：“那我谢谢你了”
　　“嗯，不谢！要乖哦。”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小捣蛋！”朱启山摸着他的头笑骂一句。
　　朱启海看着调皮可爱的朱磊，有点羡慕。暗暗下决心一定要生儿子。
　　朱磊穿着小皮鞋开心的在前面跑着，专门找没脚印的地方下脚。脚软软的陷进去咯吱出声，后面出现一排规则的脚印，有黄狗从旁边快速跑过，他的脚印不再孤独，这让他更加高兴。
　　迎面来的一群人让他停住，只因走在前头那人太特别了，未语先笑，哈哈大笑的那种。
　　古时候武将喜欢说话前先一阵大笑，来增加气势，不想这人也有这爱好，够复古！
　　十几人他在前面大步而行，昂首挺胸，气势凌然，后面的人快步跟随。几步对上了跟上来的朱启山哥三。
　　那人与朱启山身材相仿，魁梧有力，四方脸板寸头。看了眼朱磊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启山咱们好几年没见了把！你家小子都这么大了。哈哈哈，我也没闲着俩儿子！哈哈哈，比你多一个。”
　　朱启山微笑着说：“东山啊，啥时候回来的，我记得你去当兵了！被开除了？”
　　叫张东山汉子一噎，脸色有点难看：“是退役，大前年就退役了！”又道：“启山啊，听说你在南方挣大钱了，不过兄弟我也不差，退役后在南方呆了三年老婆儿子钱都有了，哈哈哈。“
　　朱张村就这么大，两人从小时候就认识，名字里都还带山，按说应该相互亲近不少，但两人谁也不服谁架也没少打。主要是朱启山总想要压张姓孩子一头，张东山觉得我们带你玩你就该听我的，想法不同不相为谋。上了初中到别的乡镇去上学，和其他村的孩子对上，两人能打都被当做主力，又开始争老大的位子。争斗一直持续到张东山去当兵为止，也没分出胜负。
　　朱启山心说“哈哈个屁，什么毛病！”不过从小心思多面上不显，笑道：“你这算衣锦还乡了，你回来几天了咋还不摆酒？不让一块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们给你庆贺庆贺？”
　　张东山又是哈哈大笑：“刚回来，让老娘看看她大孙子。哈哈哈酒过两天就摆，不过启山你到时候别认怂就行。打架你肯定打不过我了，毕竟我在部队练过，要是再跟你比划算欺负你，咱就比酒量咋样？”
　　娘的，这么多年没见还是没有长进，都这么大了谁还给你比打架？朱启山腹议不已，嘴上豪气道：“打架老子还怕你？你摆酒那天把酒买足了，让你好好看看老子的酒量。”
　　“哈哈哈，好好，老子那是公认的酒缸，看老子咋灭你。”张东山高兴道，回来见了几个以前的小伙伴，都太市井了，让他很失望，还是朱启山对脾气，他没变过。
　　定下时间，两拨人分别背向而行。张东山留下一阵哈哈哈的尾音，让朱启山无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