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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两边的白杨迎风挺立，麦苗懒散的随风摇摆，阴沉了几天的天空，终于盼来等待已久的寒风，不出意外瑞雪也将降临。
一改在祖坟前的肃穆虔诚，几人回家的路上脚步也轻快许多。
朱磊带着雷锋帽被爸爸抱在怀里，感受着冷冽的寒风，听着远处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心头一片宁静。不时的配合着长辈的话给个笑脸。
其实他们的话题无外乎家里的男丁少，老二，老三要加油啊之类的！
总有人在你心情好的时候来打搅你，就像开口大笑时飞进一只苍蝇把人恶心死。
迎面来的三人就是那苍蝇，大苍蝇带着小的。开口也一嘴让人作呕的气味。
“老朱啊，我远远的就觉得是你，也就你们每年祭祖回家的早，人口少嘛！不像我们老张家百十口子，每家拿去的鞭炮就得放个把小时，你家就一个男娃好带，我就不行了俩个，你看抱那个另一个会不高兴，只能一手牵一个，累人啊！”
朱磊看着眼前得意显摆的男人，拿着一个提兜，穿着破烂的棉袄，脸上还有没刮赶净的胡子，睡觉压起的发梢还能看见油光。俩孩子也穿着不合身的棉袄，胸前的地方已经黑的看不见本色了，脸上都有冻出的高原红，快流到嘴唇的黄鼻涕“哼哧”一声又吸进鼻孔，让人看了反胃。
朱磊能明白他的骄傲，计划生育下男孩多代表着荣誉。村里大街上大大的“生男生女都一样”“少生孩子多种树”在多数人看来那就屁话。
现在的农村人讲究多子多福，闺女那是人家的儿子才是养老的人。至于超生罚款不能上户口，不过是拦路的老虎罢了，不走大路不就行了。
眼前这位估计被计生办搞的不轻，从他手里的大些的孩子算，他的年纪应该和朱启山差不多，但满脸沧桑使他看起来比朱启山大了一轮。
朱磊有些可怜他的两个孩子，贫困的家庭注定不能让他们以后接受好的教育，后来电视上报的早早辍学打工的少年多是这样的家庭。封建思维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生一个好好培养长大不好吗？
又自嘲的笑了笑，要不是封建自己咋能来到世上。看来以后要动用先知先觉来帮助爸爸致富了，要不然自己姐弟三人不能幸福的长大。
朱启山一点也不觉的孩子可伶，只觉得此人无比招人烦。“张先业，俩孩子都被你养成要饭的了，还臭显摆想啥？再说老朱也是你叫的，你爹见到我爹都得叫声朱大哥。”把怀里的朱磊递给朱启森，阴着脸狠声道：“你狗日的不想好好过年了是吧？”
张先业惊恐的倒退几步，俩孩子差点被他带倒。撇撇远处祭祖的族人，顿觉胆气上涌，大喊道:“朱启山我可不怕你，你要是今天敢打了我，你也跑不了。”
朱启山嘿嘿俩声上前道：“把孩子拉倒一边，别碰到孩子！”
张先业彻底毛了，这真要揍自己啊，这路上也没人能拦着点，他哪能打得过朱启山！喊人过来后都揍完了，嘴贱啊！朱启海、朱启森也不是好东西，笑呵呵的看着，只能求背着手的朱老实了。
“朱叔啊，朱叔，你拦着点山哥，我这不是闹个笑嘛，不值当，咱不值当打架啊，大过年的让人笑话不是。”
老爷子拉住朱启山，波澜不惊，说道：“先业不是我说你，平时不着调就算了，这祭祖你也能迟到？以后别有的没的乱说话，启山脾气大打坏了你可咋办！赶紧去吧，一会人家都祭拜完了。”
张先业没敢多说，低头哈腰的跑了.......。
看着拽着孩子狼狈而逃的张先业，爷几个对看笑了起来。
老爷子瞧不上没骨气的人，感叹道：“人啊，没了胸中那股气，干什么都让人瞧不上啊。”
朱启森开口说：“计生办的刘主任跟我熟，过完年让计生办的人来找找他，这老小子罚款肯定没交齐。”
朱磊摸了摸三叔的脸，认真的说：“三叔，还是你坏啊”
哈哈哈，爷三个爆笑出声。他是认真的好不好，过完年张先业家得热闹一阵子，钱他一定交不起，现在的政策也不让扒房破屋了，不过天天上门征讨也让人崩溃。三叔这招比揍人更狠。
“石头真聪明，不愧是咱老朱家的种。”朱启海夸奖道，又瞅了一眼朱启森，嗫嚅道：“老三，我....你二嫂....这...。”
朱启森微笑道：“二哥，你的事我问刘主任了，过完年让三嫂去镇上医院，他会给大夫打招呼只在肚子上拉个口子就好，指标上会标已经结扎过了，孩子你想生就生，不会再来查你。不过不能让人把你举报了。”说完，忍不住又道：“二哥，其实女孩子也挺好，好好挣钱培养她们，让她们也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孝顺你不好吗？”
朱启海苦笑，叹道：“老三啊，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吃公家饭的，人家不会说你，你不知道现在已经有人在背后说我是老绝户了。闺女再好也不能传宗接代啊！”
众人没了笑脸，没了说话的兴趣都闷头赶路....
朱磊知道以后那个被惯的流里流气的堂弟明年年根就会来到世上，不忍二叔的颓废，安慰说：“二叔，二婶明年就会给你添儿子，大胖儿子。”
朱启海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那二叔就借咱石头的吉言了。”
不是神棍啊！实话都没人相信。朱磊郑重的又道：“二叔，明年二婶真的能给我添个堂弟，要不是堂弟，我以后给你们养老。“
反正你明年会有儿子，好话现卖过期不候。
老爷子欣慰的笑，二叔更是亲了他好几口。
朱启山无语，麻蛋你是我儿子.......！
朱启森逗着说：“那你看看三叔以后有儿子还是闺女啊、”
你会娶个彪悍的媳妇，把你管的死死的。最后生个闺女，这话朱磊当然不会说反正三叔特别喜欢那个丫头。“你还没媳妇那，咋生？”
哈哈哈，又是一阵爆笑，冲淡了刚才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