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奶奶

　　午饭。鸡蛋饼、白菜炖肉、腌豆角炒鸡蛋、玉米粥。
　　四个人围在炉子旁桌子上，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身热胃更热。朱磊更是用专用的小碗喝了两碗粥，一整张饼。现在的孩子没像以后那样精养法，大人只要孩子吃饱喝足就好，至于缺铁、缺锌等微量元素，谁知道那是什么鬼？
　　吃完饭孙月英、朱文收拾碗筷。朱磊和二姐朱杰爬上炕看电视。熊猫牌黑白电视机，效果当然比不过以后的液晶显示屏，没有小锅盖频道也就那几个。看着电视里的青年穿着西装，一本正经地拿着手稿念着县领导下乡视察工作情况，朱磊更是兴致缺缺。如果没记错的话县台的新闻都是半月一更新，哪怕到了10年也是一个星期更新一次，同样的新闻每天中午一次，晚上一次，让人觉得县里的领导就是比不上国家领导人，太懒散了。朱磊不关心领导动静，看二姐朱杰看的认真开始骚扰她。两个羊角辫可爱、用手拨弄一下，没动静再来一下。
　　啪、手被打！嘿嘿不疼。再拨弄一下。啪、又被打。
　　“别闹我，马上就是点歌时间了”
　　是了，新闻过后是点歌时间。县里富裕家庭有喜事的都喜欢花点钱在县台点歌放。期间会插播字幕标明点歌人的名字及喜事人，涨面的事儿。以后最常出现的好像是《大花轿》《好日子》。深受大家喜欢。
　　不打扰她了下炕穿鞋，穿的太厚弯腰困难，让老妈帮忙系上上鞋带。孙月英在围裙上搽了搽手，给朱磊系上鞋带。“要出去啊石头？”
　　“嗯，去我奶家。爷爷说给我做个弹弓，不知道好了没？我去看看。”
　　系好鞋带，朱磊跺了跺脚，暖和！正要迈步出去，被孙月英一把抓住。“帽子！带上帽子再去”
　　带着雷锋帽，朱磊蹦蹦跳跳的出了门。正是午饭时间街上没几个人。朱磊爷爷住在老宅，在街中心。朱磊家在村最南边靠近芦苇塘。到老宅要穿过半个村庄。
　　93年的朱张村土房、瓦房各占一半，新盖的瓦房多是家里有人结婚要用。其实老人更喜欢土屋、半米厚的土砌墙冬暖夏凉。但农村人喜欢挣面子爱比较，土屋会慢慢的退出历史，而更加美观大方的三层小楼以后又会代替现在流行的红砖瓦房，即使以后的村民大都在外打工漂泊，也要盖上平时住不上几天的楼房。房子、土地是中国人永远割舍不了的情节。
　　朱磊在村中土路上缓步前行，仔细打量周围一切。途中遇见几只土狗，不咬人有的还过来跟了他一段路，猛的转身跺脚就会吓的“吱唔”夹着尾巴逃跑。让朱磊一阵开心，快步跑了起来。
　　朱磊爷爷正端着碗坐在门口的石碾子上和几个老头聊天，扭头看见孙子，赶紧唤到跟前咧嘴笑道：“大孙子来了，吃饭了吗？看着小脸红扑扑的跑过来的？”
　　朱磊还没答话，几个老头倒是说笑上了。
　　“石头，你来晚了，你爷爷碗里的好吃的都让他吃完了。老朱你说你也不给孩子留点。”
　　“是啊，石头你问问你爷爷你是不是抱来的，要是亲孙子不带这么干的。”
　　“朱文轩啊，就没你这么干的，抱来的孙子不是孙子了。”
　　爷爷拿着筷子指了指你个老家伙，又对朱磊笑了笑“走石头，跟爷爷回家咱不跟老帮子说话”
　　“我才不是抱来的那！我是爷爷亲孙子”既然打算从新开始一点一点长大。朱磊自然不会暴露不符合年纪的事情来，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童真，最好是机灵活泼，以后行为但凡有些许过火也能圆过去。
　　“哈哈哈哈哈”几个老头笑的皱纹都多出来几道。
　　“爷爷，我是你亲孙子吧！你看他们鞋带都不系上就出门。”朱磊一副天真表情。
　　几个老头连忙低头看，然后都抬头笑了起来。朱磊爷爷笑声最是响亮。
　　“好孙子，咱进屋不理这几个老货！”
　　说着，用空着的手牵着朱磊小手向院里走。后面几个老头倒是有些不舍，难得有这么可爱识逗的孩子。
　　朱磊爷爷家院子不小，一个菜园子外加两棵枣树和一棵苹果树，看树的粗壮成度最少栽种十年以上。和朱磊家不一样爷爷家正屋和配房都是土屋。
　　进了配房，奶奶正在刷锅，看见朱磊来了一阵稀罕。奶奶的头发现在还是黑白相间，没有以后那让人难受的老年斑，二老的寿命都挺长久，朱磊烟气前二老不时的还能拄着拐杖去看他，奶奶见面就落泪。一边哭一边喊：“苦命的大孙子啊”，让朱磊痛不欲生。
　　爷爷从桌子上拿来做好的弹弓，握着朱磊小手开始教怎样玩。弹弓用树杈绑上两个皮条，弹包是自行车内车胎。打磨的很光滑，手柄还用布给缠裹上了。告诫他不要对着人打。朱磊开心极了，以前就有一个，病了后不知道丢哪里去了。现在练习的话以后能不能百发百中的打鸟？记得电视上有报道过弹无虚发的人。
　　爷爷把朱磊抱到炕上打开电视让他自己玩，从布袋里拿了些花生到炉子旁准备给孙子烤花生。
　　“猴哥，俺老猪……”好嘛西游记，朱磊快看到吐了。还是研究弹弓吧。力气太小，拉开也就一点，放上石子也弹不远啊，打鸟要从长计议了。
　　“老头子，家门昨晚被撬的事跟老大说了吗？”奶奶边忙活边说。
　　“还没，今早遇见石头娘了，说老大去二姑娘家了。你不用管了我有法子。哼！今天晚上贼不会来我昨晚把贼惊着了。不是明天晚上来就是后天来！后天腊月二十五了，偷了咱家的牛去销赃后，再去买年货有点晚。一定是明天晚上来。不就是看家里就咱俩老家伙吗！哼哼！来了就别想轻易走。”
　　“你可别逞能啊！我听说这贼狠着那。一伙人偷东西，一伙人拿着砖头爬到房顶，屋里人敢出来就用砖头招呼。上堤庄被偷的那家男人头都被开瓢了。无法无天啊”朱磊奶奶恨声道。
　　“你知道个啥？那是偷他家的拖拉机去了！那是大件。能偷大件的贼去年严打都进去了，还没出来拿！这次来偷咱家的牛，是小贼。就是过年了想捞个钱过年。”老爷子神色平静的说着话，坐在凳子上眼睛盯着炉子上的花生。看到有发黑的快速的捏下了。看见炕上发愣的朱磊微笑着说：“过来来石头，爷爷给你烤了花生。”
　　有人要偷爷爷家的牛！上辈子没听说啊！下炕来到炉子旁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甜香味。老爷子把考好的花生放到旁边桌子上让朱磊自己抓着吃。
　　热热的、焦焦的、花生粒很香！朱磊搂住老爷子脖子撒娇卖萌：“爷爷烤的花生好吃，爷爷我吃了你的花生，晚上帮你捉贼！”
　　“哈哈、好好！大孙子也能帮爷爷忙了！”老爷子大笑道。
　　收拾完整的奶奶也笑着过来，板过朱磊的小脸就亲了口、笑着说：“好孙子！这么小点就知道帮忙捉贼了，等几年再帮忙！现在你还小，还没牛犊子高那、咱不捉贼让你爷爷他们去。”
　　正好听见电视里传来“吃俺老孙一棒”。正好拿来说嘴！像孙悟空一般把左手反过来举到眉间，大喊道：“我会七十二变！贼来了就给他一棒！”
　　“哈哈…哈哈”老爷子，奶奶高兴的大笑。
　　“哈哈，好孙子趁热吃，花生一会凉了就不香了！哎！老头子，你说咱俩也没干过缺德事啊！老大俩闺女后才有的这个宝贝蛋。老二家也俩闺女，才怀的这个偷偷去照了照还是闺女，老二两口子怕交不起罚款被扒掉房子，打掉了。老二媳妇正在家养着那！老三大学毕业当老师两年了，媳妇毛还没影那。三儿子就生了一个孙子！哎！是不是咱家的风水坏了？”
　　老爷子也没了笑意，眉头皱紧。叹了口气。说到：“我早就找人把三家的风水都看过了都好的很！生不出来也没办法！你不要去老二家说些不中听的话！老大家为啥跟你不亲近的事你别忘了！”
　　奶奶顿时炸毛：“不是咱家风水，肯定是她娘家风水！要不是我当时带着算命的去老大媳妇娘家，去给他们家看风水！能有咱大孙子！你不说我倒忘了，得去老二媳妇娘家一趟！就是那个算命的不知道去哪里了！”
　　老爷子拉住奶奶厉声喝道：“闭嘴吧你！你想把两个儿媳妇都得罪光了！看谁以后养你！”
　　奶奶也急眼大喊道：“养不养我没关系，没儿子老二以后咋办呐？………”
　　看老两口要拌嘴。朱磊赶紧抱住奶奶的腿，脸上堆起笑容，喊道：“奶奶，奶奶，我要你陪我看孙猴子！”
　　奶奶顿时变成笑脸：“好好，看孙猴子，奶奶跟你一起看！”
　　朱磊心道不用着急，二婶下胎就是儿子！三叔只有一个女儿！奶奶你干着急上火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