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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心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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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秋丰节过后一个月有余,幽国开始下起了大雪。幽国的雪季来的很快,气温骤降。然而楚卫绫伤势初愈,就被曜月拉出来游玩,来到了东林苑。
  东林苑是幽国王室的专属王室林园。四周有着士兵驻扎护林。原本因为上次的刺杀事件,幽王不准曜月擅自出门,但是曜月又不想和楚卫绫一起的时候还带着侍卫,所以便叫上了飞羽。虽然上次在乐香园里曜月第一次见飞羽出手,但是对于飞羽的身手了得十分的惊讶,这样的身手在她所见的高手里面也是顶尖的存在。幽王拗不过这个不讲理的公主,只得应允。
  东林苑位于十方城的东面,是专属于幽国王室的林园。这里主要种植着桦树,林园的西面还有一座小山。园区的中间是建筑区,但是曜月并没有带楚卫绫去建筑区,而是去了外面的林区。这里是幽王室闲暇时最喜欢来的地方之一,特别是冬天下雪的时候景色更是一绝。
  这一天,曜月穿着云纹的衣服,身披貂裘披风。再加上本来就白净如玉的皮肤,活脱脱的一个绝色雪国美人。楚卫绫则是随意穿着一件简单的御寒裘袍,对于曜月大雪天的还拉他出来,他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丫头就是闲不住,在楚卫绫养伤的时候这丫头倒是没有多去烦他,没想到伤刚好就来了。
  随行的侍卫被安排在园外等候,只有飞羽一人随二人前往。而且飞羽还被曜月命令道不能离他们太近。
  飞羽无奈,只能远远跟着,最后找了一棵视野好的大树悄悄爬了上去。在树上找了根粗壮的树干,飞羽坐在上面紧了紧御寒的裘衣,远远的看着楚卫绫二人。
  飞羽看着大雪之中的楚卫绫二人,微微一笑。不知不觉来幽国四年了,犹记得初见楚卫绫的时候还是个孱弱的少年,公主也还是个俏皮任性的小女孩。一晃眼二人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在当初来幽国的一路上,楚卫绫在马车中始终一言未发,无论飞羽怎么找话题,楚卫绫都是始终看向楚国的方向发呆。在幽国的相处的这几年,飞羽一点点看到了楚卫绫的成长,特别是在乐香园内楚卫绫的举动,更是让飞羽惊讶,当初需要人处处保护的无助少年,也已成长成可以站在别人面前保护别人的男子汉了。虽然飞羽和楚卫绫是主仆关系,但是在飞羽眼中,楚卫绫就像弟弟一样,或许在他们几人之中也有这么想的吧。
  看着漫天的雪花,飞羽一阵恍惚。不禁看向楚国的方向,楚国也有这样的大雪吧,不知道此时楚国下雪没有。飞羽没有家人,他是被师父捡到收留的,师父还有一个女儿,是他的师姐。当初师父教他武术,希望他健身健体,能保护自己。却没想到飞羽学成之后不走正路,做了大盗。不过师父要是知道他在十皇子门下,也会觉得欣慰吧,至少走上了正道。“师父师姐,你们还好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楚国见到你们。”飞羽喃喃到。
  “云哥哥,快快快!”曜月不停的催促着楚卫绫,两人穿过雪地来到了小山上。
  对于曜月的安排,楚卫绫满是疑惑,看着远处树上蜷缩成一团的飞羽,楚卫绫一脸苦笑。两人来到了半山腰。在小山的半山腰上一块大石头的地方,曜月在石头底部的旁边雪地蹲下,用带着手套的玉手扒开了地上的积雪。
  然后突然兴奋的大喊起来:“有了有了,真的有了耶。夫子果然没有骗我。”
  楚卫绫凑近一看,原来是一朵白色的未绽放的花蕾,不过这朵花蕾颇为奇特。虽然是白色的,从花蕾底部开始就有一层一层淡淡的色差蔓延上去,虽然还未绽放,但是可以想象如果盛开一定是一朵很美丽的花。
  “这大雪天的,你叫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看这朵未开的花蕾吧,看来我们是来早了哦。”楚卫绫笑着对曜月说到。
  “不早不早,时间正好。”看到楚卫绫听到自己的话后满脸疑惑的样子,曜月继续说到:“你听说过‘心语花’吗?”楚卫绫摇了摇头,不过曜月也知道,以楚卫绫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去知道这种事的。
  “传说诚心向心语花许愿的人,只要你的心声能被心语花听到,等到花朵绽放的时候就会实现你的心愿。这朵就是心语花。”
  听完曜月的解释,楚卫绫也是顿时无语。满脸写着“你开心就好。”曜月冲着楚卫绫翻了翻白眼,虔诚的对着“心语花”许下愿望。
  楚卫绫并不知道,其实这并不是心语花,而是一种叫做幽梓花的幽国特有花种。这种花的特点就是花期不稳定,幽梓花可能一年开花,也有可能数年才开一次花。相比于其他花种,幽梓花一年四季都有可能盛开。而有些幽梓花则选择了一年四季最晚也最为严酷的冬天盛开,幽梓花在幽国民间又被誉为“永恒的绽放之花。”
  心语花也不是指的一种花,而是指的一种传说。传说只要心诚之人向心语花许愿,待到心语花开时,心语花就会帮助你实现心愿。心语花随着许愿人而定的,可以是任意一种花。比如说《落樱辞》中的顾书彤和苏云婉在樱花树下许愿,樱花便是他二人的心语花。而众多选择的心语花之中,幽梓花的最为奇特,因为幽梓花特殊的习性,很多人都不会等那么久,但是以幽梓花为心语花时有一个特殊的花语“不管多久,终会实现。”当然,楚卫绫是没有闲情逸致去听闻这些传说的,听着曜月的话只能信以为真。
  “你不来许个愿吗?很灵的哦。”听到曜月的话,楚卫绫也是一脸无奈,大雪天的出来就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不知道这丫头在想些什么。
  但是看着曜月期待的眼神,楚卫绫也假装上前许了个愿。
  “云哥哥,你许了什么愿啊。”楚卫绫许完愿之后曜月转头问到。
  “大概是回到楚国之类的吧。”楚卫绫敷衍的回答道。
  听完楚卫绫的回答,曜月也是暗暗一阵失落,不过并未表现出来。
  “你要不要问问我许了什么愿。”
  “你许了什么愿?”
  “许愿当然不能说啦,说出来就不诚心了。”
  听完曜月的话,楚卫绫顿感无语。
  “云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楚国啊?”听到曜月的问题,楚卫绫也是一脸惆怅。自己多久回去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如果可以,自己也许不会来到异国他乡。
  看到楚卫绫并没有回答,曜月接着说到:“如果你回去了,那么我们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了。”说完脸上也是一阵失落。楚卫绫这时想起来,自己到幽国之后,曜月好像就一直与自己相伴,无论是平时一同去夫子那里上课,还是平时的生活之中,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非常长。不知不觉彼此已经成为生活中一个重要的人了。
  而曜月自小就在王宫之中,手足除了世子便再无他人,父王平日忙于国事,母后早早的离开了人世,弟弟又一直在父王身边。曜月生性活泼,自然不会忍受在宫里的无聊生活,自从楚卫绫的出现。对这个年龄相仿的男孩,曜月一开始很是不屑,不过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发现这个男孩是个很好的玩伴,而且脾气很好,除了有时候不爱搭理自己,其他时候很能随着自己的任性。如果楚卫绫回楚国了,那么曜月又将是一个人了。所以听到楚卫绫说的愿望之后曜月心里有些失落。
  两人许完愿之后,曜月叫楚卫绫把提前准备好的貂皮毯子铺在雪地上。两人静静的在雪花之中坐在毯子上。漫天的雪花纷纷而落,两个人就这么紧挨着坐着,看着这个雪白的世界。
  “云哥哥,你很想回到楚国么。”坐了一会之后,曜月开口到。
  “谈不上多想吧,只是想回去看看。”楚卫绫随意回答到。“那你在楚国除了你父皇,还有其他什么人么?”
  关于楚卫绫的事,曜月很少过问,只知道楚卫绫有偶尔提起他有个亲哥哥。这时曜月突然提起到。
  听到曜月的问题,楚卫绫开始回忆起来。
  “在楚国,母妃早早离世。我有个亲哥哥,大我两岁,是楚国九皇子。哥哥在我离开幽国之前就随外公在边塞领兵镇守。还有太子哥,太子哥对我很好,在楚国的时候太子哥很照顾我。我还有个妹妹,他是父皇最小的女儿,平时很喜欢找我玩。”
  “外公和大舅舅在我小的时候经常会给我带一些好玩的东西,他们都很疼我。但是外公和大舅舅在三年前楚国和北蛮的战争中殉国了。”
  说起这些人的时候,曜月看到楚卫绫脸上展现出少有的温柔。但是提到母妃和外公舅舅时,楚卫绫脸上又是一阵伤感。这些事曜月第一次听楚卫绫提起,也是第一次看到楚卫绫表现出思念的样子。
  听到这些,曜月知道楚卫绫也有自己的思念。身处幽国,虽然衣食无忧,但是对楚卫绫来说不一定是最幸福的,在遥远的楚国,有着他想要的温暖。
  “雅儿,你知道么。在我小的时候,性格比较懦弱,经常被皇兄们欺负,父皇忙于国事,不怎么理会。每当我被欺负的时候九皇兄和太子哥就会站出来保护我。妹妹还会偷偷向父皇告状。九哥可厉害了,虽然皇兄们年龄比我们都大,但是九哥直接去跟他们打架,他们都怕九哥。有时候那些下人也对我不恭敬,这时候太子哥就会严惩那些人。太子哥身份高贵,他们都怕太子哥。”
  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楚卫绫少有的话多起来。曜月显然也对楚卫绫这个样子很是感兴趣。自从她认识楚卫绫以来,楚卫绫一直都是不冷不热,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
  特别是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自己无论怎么找楚卫绫说话,楚卫绫都不理自己。所以她以前一直以为楚卫绫在楚国一定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皇子,被派来幽国当质子心里不开心才会这样。听完楚卫绫的话之后才发现原来楚卫绫还有曾经这样的一面。
  “还有母妃,我很想念母妃。”当楚卫绫说到自己母亲的时候眼睛微微湿润起来。
  “母妃是一个很温柔贤惠的人,那时候,尽管母妃身体不好,但是每当冬天的时候,母妃都会给我和九哥亲手做棉袄。太子哥和妹妹看到我和九哥身上的棉袄之后,就经常到我们宫里来,母妃也给他们都做了棉袄。那时候真的很幸福。”说完楚卫绫微微叹气。
  “云哥哥,没事的,你会回到楚国的。到时候一定要介绍你的九哥、太子哥还有你的皇妹给我认识哦。”看到楚卫绫黯然神伤的样子,曜月俏皮的安慰到。
  “我九哥很凶的,你那么调皮会被揍的。”听着曜月的安慰,楚卫绫收敛了情绪,唬到。可是谁都知道,都是异国的皇子公主,哪有那么容易相见,楚卫绫能否回到楚国都是问题。
  二人又聊了一会之后,静静的坐着看了雪景。不知道过了多久,曜月拉着楚卫绫起身准备离开了。
  楚卫绫喊了喊树上的飞羽。这时飞羽显然等了不少时候,在树上冻得手脚发麻。下树的时候险些一个踉跄摔个狗啃泥。
  三人离开东林苑之后曜月在一众护卫的护送下直接回宫了,楚卫绫和飞羽则是回到了质子府。
  临别前,“云哥哥,到时候心语花开的时候一定要再陪我来看哦。”曜月对着楚卫绫喊到。楚卫绫回头微笑的点点头。
  质子府,项威一直站在门外候着。大堂内,时牧之一直着急的不停的来回踱步,一旁的乐正笙悠闲的围着暖炉,惬意的喝着酒看着书。
  “将军啊,你别晃了,我看着头都晕。”
  “你晕死都是小事,殿下伤势刚好,就去东林苑,玩意再出现刺客怎么办。”时牧之怒道。
  “你这是瞎着急啊,东林苑外围有着士兵把守,殿下身边还有飞羽,出不了什么事的。”乐正笙回到。
  时牧之一时语塞,无奈摇头,接着踱步,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楚卫绫的安全不容闪失,这么久还没回来,心里很是着急。“你说这公主也是,大雪天的不在宫里好好待着,往外面跑什么,还硬要拉上殿下。”时牧之显然对曜月大雪天还叫楚卫绫出行有点不满。
  “将军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公主正值豆蔻年华,咱们殿下又英俊清秀,俊男少女的,难免心生情愫,你就别捣乱了。”曜月要是听到这话,肯定会羞怒得想打乐正笙。时牧之听到乐正笙的解释,一时间也是无语。
  这时,门外的项威回来禀报,楚卫绫和飞羽回来了。这时时牧之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看着楚卫绫二人走进大堂,乐正笙上前一脸坏笑到:“殿下,雪可还好看?”对于乐正笙的问话,楚卫绫也是一头雾水,随意会了一句“还好。”
  时牧之看到楚卫绫安全回来之后上前说到:“外面天冷,以后殿下还是早些回来。”楚卫绫点头。
  这时一旁的飞羽附和道:“对对对,殿下,下次就算雪再好看,还是身体要紧。不过雪景年年有,佳境可不是时时在哦~”听到飞羽的话,楚卫绫更是摸不着头脑他在说什么。时牧之瞪了飞羽一眼,飞羽才笑着走开不再说话。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雪花纷纷而下,幽国的雪景确实算是一绝,鹅毛般的雪花一层一层的累积起来,银装素裹的覆盖着外面的世界。屋内下人摆好了酒水饭食,众人有说有笑的围着暖炉进餐。
  在不起风的雪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静宁和。幽国有诗云:“无风之夜雪花下,醉酒醉诗醉佳人。”
  不过这可能是幽国最后一个安宁的冬天了,在一幅安宁祥和的温暖画卷背后,新的风暴正在酝酿,推动着时代的前进也催着英雄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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