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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的办公小楼显得冷冷清清,这倒也正常,一个小小的赤松镇本来就没有太多需要子爵老爷亲自去处理的事情。
法夫利四人走进一楼的大厅,正对着门的大理石柜台上趴着一个仆人打扮的青年。由于一连几个星期都没有事情干,这个空有子爵“秘书”的名头,却没权没势还没事情做的青年现在趴在柜台上正呼呼大睡。
莉莉想上前叫醒那个青年,法夫利却把她拉住了。不相关的人知道的还是越少越好。
“奇怪,这里布置的不像是萨拉德的风格。”爱洛看了看大厅里的布置,突然小声说了一句。
“哦?”
法夫利被这么一提醒,认真观察起来,的确,虽然办公楼这种设定完全照搬萨拉德王都和公爵领主城的样式,但大厅中的装饰少了萨拉德特有的松针造型,不仅如此,在大厅地面中心位置,居然没有萨拉德的标志——金色塔松,反而是一个很平常的红金交错的太阳造型。
爱洛不解的问道:“我听你说过,路克斯很崇拜萨拉德王室,而且,很向往王都生活,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莉莉搭话道:“或许他就是个不懂装懂的土包子呢?”
法夫利摇摇头:“就算他不知道,建造办公楼的工匠也不会不知道,你看那个柜台是不是特别的矮?这是因为萨拉德第一位皇帝是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五的矮子。有一回他从大门进入自己的办公楼,他的秘书没有从柜台后面的椅子上下来就和他说话,皇帝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一气之绞死了秘书,并且下令所有的柜台都得比他矮至少两个头,柜台后面的秘书只允许跪坐在柜台后面。”
莉莉跑到柜台后面一看,果然那个青年并没有椅子一类的东西可以坐着。
法夫利接着说道:“不仅仅是柜台样式,萨拉德办公楼大厅位置也很特别,大厅不是在整个大楼最中央的位置,而是在最左边,这个小办公楼虽然不像王都那么大,但也完全遵循这一点。”
“嗯,的确是这样。”爱洛接着说到:“据说第一代萨拉德皇帝虽然讨厌别人嘲笑他矮,却崇拜矮人王烈焰锤·赫鲁,虽然他的王宫不能建在山里,但照搬了很多矮人王国的建筑特色,大厅位置摆放就是按照矮人的布置来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莉莉嚷嚷道:“大厅必须放在所有建筑最前面,就像山洞入口不能开在山肚子里。”
“没错,就是这样。”
“那就是说,子爵不用萨拉德王国的标志性装饰物是故意的喽?”
“应该就是如此了。”
法夫利四人走过大厅,路过几个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刚踏上楼梯,一直呆呆傻傻的莎莎突然表现得有些躁动。
莉莉小心地安抚她,却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一直不吭声的迪普莱西终于发话了:“是毒。楼梯里有一丝淡淡的毒素的味道,像是不正常发酵产生的毒素,但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法夫利警惕起来:“危险大吗?”
迪普莱西笑了笑:“没事的,毒素源头可能有些危险,但有我在没有任何问题。”
法夫利点了点头,有这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在身边,比幸运女神的护身符可管用多了。
楼梯上都铺着一层厚厚的毡子,不是毛毡,而是用植物纤维染色后编成的。这种毡子没有毛毡柔软,而且容易脏,保质期也没有多久,但在小贵族中间很流行。
“怎么挺大的房子冷冷清清的?”走在前面的莉莉问道。
“我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威慑气息,有点龙威的感觉。”法夫利皱了皱眉头,不太自信地说道。
“诶?你见过龙吗?”莉莉好奇的问道。
法夫利挠了挠头,“并没有,我只是见过一根龙牙。”
迪普莱西笑着说道:“陛下直觉很敏锐,但不是龙威,而是一个使用了“律令:拒绝”的炼金法阵。普通人受到法阵影响,自觉的就会绕开这个房子。看来我们的子爵大人不是一般人啊。”
法夫利四人从容地走上了四楼,毒素的气味越来越重,但果真如迪普莱西所说并没有带来什么麻烦的影响,只是那味道实在不敢恭维,是那种刚刚修剪过的草坪散发出的浓重青草味道,再混杂上浓烈的铜锈的腥味。
子爵的办公室在四楼最里面,法夫利捏着鼻子走上前去,握了握把手,门没锁,悄悄一用力就将门打开了。
“告诉夫人,我今天不回去吃饭了,不用等我。”
说话的是一个头顶半秃的中年人,也就是赤松镇的领主大人——路克斯子爵,也许是对自己的炼金法阵充分自信,他并没有抬起头来看来人是谁,而是始终专心于自己的事情。
子爵面前的桌子上摆放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形状各异的烧杯烧瓶,装着五颜六色的许多不明液体,有的烧杯被架在酒精灯上加热,有些则被浸在水中降温,有些烧杯摆在桌子上,没有加热,里面的浑浊液体却孜孜不倦的沸腾着,一蓬一蓬的古怪烟雾从烧杯口冒出来,居然有些好看。
法夫利出声打破平静:“子爵大人?”
“嗯?”路克斯抬起头来,惊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法夫利嘿嘿一笑:“大人不记得我?我是一个接受了你骑士任务的准骑士,我的任务完成了,来给大人汇报一下。”
路克斯皱了皱眉头:“你直接到一楼找席安就行,不用向我汇报。”
“您是说楼下大厅那个人吗?这我可得向您告状,工作时间他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觉,我这才不得已找您来了,不知道大人还记不记得我?”
路克斯不耐烦道:“谁记得你!滚滚滚,你的骑士考核作废,这就是你擅自闯进贵族房间的下场!”
法夫利不紧不慢道:“您真的不记得了?我就是那个你派到尖叫高塔的人啊。”
“尖叫高塔?”
路克斯心中一个激灵,这个词让他彻底从专注实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这才意识到,这个房间里充斥着炼金术带来的浓烈毒气,而且自己安置的炼金法阵依旧运转如常,而自己面前的五个人,居然一点异样都没有。
“尖叫高塔?我不了解具体情况。有个人送给我一样东西,我就答应他送一个准骑士到那里去,公平交易。”
“哦?是什么?”法夫利有些疑惑,但并不是因为那个人到底送给了子爵什么,而是因为子爵居然这么轻易就坦白从宽?
“就在桌子上,你来看。”
路克斯大大方方的仰躺在宽大的椅子上,示意法夫利上前。
“好啊。”法夫利笑了笑,右手背后朝迪普莱西做了个手势,信步上前。一步,两步,三步。就在法夫利距离桌子只有不到半米的时候,路克斯猛的从椅子上蹦起来,四只胳膊上同时亮起了红色的光芒,法夫利抽出背后的两把长剑险而又险地格开了其中的两只,又借着反冲力顺势一个后空翻成功的躲开了路克斯的偷袭。
“小心!”
法夫利和路克斯的第一次交手转瞬即逝,直到法夫利撤回来,爱洛才反应过来。
“没事吧?”爱洛关切地询问道。但并没有走到法夫利身边,而是右侧身,紧握佩剑,紧张防范路克斯再来偷袭。
“没事。力道十足,嘿嘿,有点意思。”
法夫利将双剑紧握,提在身体两侧,神色兴奋,完全没有一点惧怕的样子。
“小子,你的反应挺快的嘛,嘿嘿,就是不知道真正实力如何,来来来,咱一对一单挑,你可敢啊!?”
路克斯像一只只有6条腿的蜘蛛我一样趴在地上,虽然在和法夫利说话,但是全身肌肉紧绷,防范的一直是从头到尾没有什么表示的迪普莱西,他冥冥之中意识到这个人才是最厉害的,而法夫利只不过是一个带着侍卫和女人游历纨绔子弟。路克斯心道:“只要控制住这个小子,一切都好说!”
“小子,可不要在女人面前退缩啊,单挑,敢不敢!”
“正有此意,迪普莱西,替孤压阵!”
说完,法夫利一个纵身便朝着路克斯冲了过去,他竟然是选择主动攻击。
“嘿,来的好!”
路克斯自己的黄金骑士水平,他也清楚的判断出了法夫利的实力,见法夫利冲上来,自然以为他是年轻人头脑发热。这样的对手,他求之不得。
两人接战,迪普莱西却陷入了恍惚。
千年以前,羽民攻破西境隆城,守军溃败,20万人神情恍惚,逃命途中被砍死依旧不敢回头反击。当年只是西境领主的法夫里安也是轻描淡写地对他吩咐了一句:“替孤压阵。”便强冲15万羽民大军,最终将羽民首领硬生生用元素潮汐溺死在100米的空中,羽民全军为之胆寒,此战之后100年不敢踏足西境一步。
“陛下呀,陛下!”迪普莱西低头沉吟了两声,抬起头来,走到房间里的一部留声机前,从怀中取出一张唱片放上去。随着唱针落下,先是一阵鼓声响起,接着传来勇士激昂的呐喊声,继而悠远的尺八声音响起,听众的激情被瞬间点燃。
“总是觉得陛下当年的战斗少了点什么,总算能了结一点心愿了。”
迪普莱西负手而立,神情狠辣地说到:“陛下,为了您的声誉,此战,非胜即死!我是不会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