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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梦回九六 / 第五章 车祸

第五章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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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然摇摇晃晃的走出风暴酒吧,被夜里的凉风一吹,身体打了个冷颤,也稍微让头脑清醒了些。他找到自己的车子,打开车门,脚下一个不稳被车门绊倒在驾驶席上。
  有些狼狈的爬起身,坐到驾驶席,带上车门,随意的挂了一下安全带,将车子启动,缓缓驶出停车场,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已经耗了陆然非常大的力气。
  喝多了开车是怎样一种感觉,浑身轻飘飘,踩油门时没轻没重一脚到底,平时很轻松完成的动作比如换挡打转向灯,总是要慢上那一两秒才反应的过来,这就是此刻陆然的写照。现在车子已经驶出XH区准备进入外滩隧道。
  陆然觉得自己已经到极限了,刚才还不觉得,现在酒劲再一次上来,从胃里一直贯穿到大脑,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干呕。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在发抖,现在时速是多少?陆然只觉得眼前也是一阵天昏地暗……
  与此同时,SH市郊,黑白无常所在的矸石发电公司车间。
  ……
  此时的黑白无常二人显得已是十分狼狈,早没了下界时的威仪。黑无常身上的蟒袍上身在和鬼王的打斗中已经完全被撕开,裸露出一片片精壮的肌肉,整个身体之上遍布着无数的爪痕,最粗几条距离他的心脏不过几厘米的间隙,明显这一下如果抓实了就能把他的心脏掏出来;白无常也并未好到哪里去,一身白色布袍在泥土里滚过不知多少次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他那顶书着一生见财的高帽子,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更为凄惨的是,左手自肘部以下,已经被齐根切断,若不是鬼差体内没有血液的存在,只怕他要流血到死了……
  不过那鬼王也不好过,虽然鬼从身体是看不出伤势的,但是从高度来看,之前那十来米高的影子,已经不足八米。
  黑白无常二人毕竟是合作了千百年的老搭档,两人在战斗之中的配合最少可以将实力发挥出十二成,黑无常以鬼气拟出一把巨大的黑色鬼镰,上前近身与那鬼王展开肉搏,而白无常则是在其身后掠阵施展法术,为黑无常施加状态和削弱鬼王实力。
  通俗点说,一个远程,一个近战。
  若不是靠着二人无间配合,只怕在如此强大的鬼王手下,两人都撑不过二十个回合,早已被那鬼王掏心挖肺出来成了他强化自身的营养品了。然而,即便是这样,两人此时的状态也已经是接近油尽灯枯了。不知是不是错觉,白无常觉得在鬼王那只有一张巨口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鬼也是有战斗本能的,黑白无常二人对视一眼,俱是惨笑,很显然这鬼王已经看出,眼前的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需要耐心下来,给他们最后致命的一击……
  “兄弟,再不动用你那哭丧棒,你我二人今天怕是都要死在这里了。”黑无常执着鬼镰稍作撤步,一边说话的同时眼里始终戒备的盯着鬼王的动作,而那鬼王也并未急于逼近,而是虎视眈眈的看着黑白无常二人,仿佛一块即将到嘴的肥肉。
  鬼是没有思维的,它只是本能的知道,将眼前这二人吞噬掉,就可以变强,之后这整个阳间界,将再无对手。
  白无常发出一声苦笑,若要动用那哭丧棒,必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失了几百年功德事小,关键是这哭丧棒十分邪性,它会以方圆千里内,百人寿数为祭品才能发动,实在是有伤天和。何谓寿数?比如一个人可以活到八十岁,这个人今年二十岁,他便是还有六十年的寿数,若是将这六十年寿数尽数吸光,这个人就是寿数已尽,离死不远了。
  哭丧棒不会直接吸取那些正常人的寿数,它所选择的,都是些离死只差一线,却还能活下来的人的寿数,这些人本来是不必死的,然而在哭丧棒贪婪的吸取下,这些本就寿数不多之人,更是要寿数已尽了。
  “只能如此了……”白无常最终下定了决心,他对黑无常说道:“兄弟,帮我拖住这家伙一炷香的时间……”说罢便不再吭声,只是口中念念有词,仅剩的右手将哭丧棒攥的更紧,也不再看黑无常一眼。他知道,这位与他做了千年不知过了多少条命的兄弟,会用尽最后一丝法力为他争取时间,战致身陨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你若死了,我便和那一世一样,前来陪你绝不独活罢了……”
  黑白无常二人,在尚未成为鬼官之前,便是做了七辈子的兄弟。传说黑无常每一世生来足下带着半张鬼面纹身,而白无常足下则是张半面佛,两人寻见对方,足下的纹身可凑成一张半面鬼半面佛的完整的图案,精通命理的人方可知晓,这是二人情谊深厚,绝不满足于只做一世兄弟,于是形成了这张图案,轮回下一世按着图案的指引便能找见对方,这一世继续做兄弟,足可反复七世,这就是七辈子的兄弟。
  每一生黑无常都唤作范无救,人称八爷;每一世白无常都唤作谢必安,人唤七爷。
  而在第七世,七爷八爷两人自幼结义,感情甚笃情同手足。有一天,两人相偕走至南台桥下,天将雨,七爷恐雨骤,便要八爷稍待,回家拿伞,岂料七爷回家后,暴雨倾盆,河水暴涨,八爷不愿失了七爷的约,于是始终等在那里,竟因身材矮小,活活被水淹死。不久七爷赶来,见了八爷的尸首,七爷痛不欲生,遂吊死在了桥柱上。
  阎罗王念其信义深重,便将二人在帐下留用,自那天以后,阴间就多了赫赫有名的两位鬼官--黑白无常。二人配合无间,捉拿了无数的鬼王和恶鬼。
  这便是二人成为鬼官前的经历。
  此时此刻,黑无常便是在用性命为他在争取时间。一向只攻不守刚烈如火的黑无常,此时将巨大的鬼镰横在身前,承受着那鬼王所有的攻击,那鬼王由于本体只是一道影子的缘故,速度快到极致让人完全看不清动作,破空之声瞬间冲天而发,无数道柔韧而锋利的黑影,毒蛇一般向黑无常挥来,锋利的爪子每挥动一下,便能生生从黑无常身上撕扯一块皮肉下来……
  黑无常也不唤疼,他自知接不下这鬼王的攻击,于是用起了笨办法,任那影子如何凶猛,只护住面门咽喉和胸前三处,放弃防御身体其他一切部位,硬生生用肉身承受下鬼王所有的攻击,他毕竟是位法力高深的鬼差,全力防御之下,这鬼王片刻之间竟奈何不得他。
  距离一炷香还有一分半的时间……
  这鬼王进攻黑无常之下,似乎并未用出全力,竟分出一条触手出来,全力一击挥向了黑无常身后二十步的白无常,触手斜斜的席卷成一道狂风般的旋涡,眼看就要打在白无常的额头上。
  而这时的白无常,念着咒,身形是全然无法动弹的……
  在白无常危亡之间,黑无常纵身一跃,身体动作甚至快过反应,为白无常挡下了这致命一击,随后便被鬼王击飞出数十米,生死不知。
  此时白无常的念咒也终于生效,随之而来的,哭丧棒自动从白无常的手中脱离,金光大作,之后白无常也昏迷了过去。
  ……
  陆然已经神情恍惚,他仿佛看到自己正吊在一处陡峭的悬崖,悬崖下面即是万丈深渊,他双手死死的扒着悬崖边上的一处凹陷,明知松手就是死路一条,可是他的双手已经再也使不上一分力气,正一点一点的松开,伴随着的是身体同时开始下滑……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这是车子撞上隧道防护墙的声音,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作用之下,陆然的莲花
  车子像被丢在墙上的塑料玩具一般,狠狠的弹了回来,发出嘈杂的金属刮擦声和撕裂声。身后的车子猛打方向盘想要避让却并没有避得开,被撞到之后车身产生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高速旋转,继续向后撞向后面几辆车……连环车祸。
  “各位观众朋友,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SH市外滩隧道吴淞路段,BJ时间十月五日凌晨时分,隧道内发生一起连环车祸,车祸共造成十四人死亡,其中包括肇事司机,二十六人重伤,现场十二辆车连环相撞,事故起因是一辆灰色莲花车主违反交通法规酒后驾驶车辆……”
  陆然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十分轻,稍微用力瞪地就能起飞的感觉。等等刚才发生什么了?哦好像是自己喝了很多酒后开车,无力控制方向盘,最后车子出了车祸撞到了隧道的防护墙,不过为什么身上完全不觉得疼呢。他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意外的看到自己那辆,已经被防护墙和后面的车子挤压成只有半截的莲花;以及,驾驶席上,那个血肉模糊,有出气没进气,一看就已经死透了的自己。
  陆然突然觉得很害怕,这是梦吧,拍拍自己的脸希望能够赶快醒来,更可怕的是,他的巴掌就这样直径穿过自己的脸,原来他的身体也趋向于透明。
  我这是……死了吗?
  陆然现在的心情,完全无法形容。难过?说不上,可能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吧,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尸体在自己面前,又能做些什么,那此刻的我又是什么?幽灵,还是鬼魂呢?原来人死后真的有灵魂的吗,灵魂又能存在多久呢?一瞬间百感交集,又不知怎么做。
  他突然发现,周围有很多,和他一般透明的人,也带着同样迷茫的目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想必这些人也和我一样,已经死去变成鬼魂了吧,我…我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凶手……
  由不得他细想,灵魂突然变成了一道金光,仿佛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向着市郊一处飞去,其他周围灵魂也同样如此。这些金光飞向的,正是黑白无常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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