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阳间阴间

　　转眼间，这天已经是次月月中，黑白无常二人下界引鬼的日子。
　　地府没有昼夜之分，始终上空是一片漆黑。黑胖失了法器，便只好空着手，早早的向白无常的府上赶去。
　　也不用敲门，直接贯入门廊来到白无常住的正屋门前，还未进至屋内，只听黑胖就开始嚷嚷起来：“老七，你好了没有，带上干活的家伙事儿准备动身了。”
　　“你催个什么劲，现在是甚么时辰了。”听见黑胖唤他，白无常将头从窗中探出，赤着上身口叼牙刷，嘴边都是泡沫，口齿不清的回黑胖话。
　　黑胖踱步走进白无常屋中。“亥时三刻，现在动身还来得及在阳间吃碗面。”
　　“你哪来的新蟒袍？”白无常注意到黑胖身上的变化，自从之前将蟒袍输给牛头马面，这些日子黑胖便每天光着上身到处走，到哪里都露出圆鼓鼓的肚子和肚脐来，显得既好笑又可怜。
　　“从日游神那里借来的，干完差事回头再还他。”地府的鬼使袍料子特殊，可随法力变换大小样式，祛暑避寒，不过鬼使都是法力小成，做得到寒暑不侵。
　　待白无常整理好衣冠，拎起那根凶威赫赫的哭丧棒，二人便动身出发，不过和以往相比，两人都少了数样法器，威势显得略有不足。
　　二人一路走来，经过黄泉路，来到忘川河边，黑无常弯下腰捡起地上一块石子，用力向水中丢去，只见没一会，一艘无棚小船，不知从何处而来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向两人所在的岸边驶来。
　　忘川河边雾气大，看不清船夫面目，白无常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纸制成的纸钱，微笑递给那船夫，说道：“下界公干，渡我们到鬼门关前。”
　　船夫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引着二人上了船，将船划动，这才可以见到，原来这船夫是没有脸的。
　　……
　　不知过了多久，船在一处岸边停了下来，二人下了船，向前走了百十步，忽见一座城，城门上挂着一面大牌，上写着'幽门地府鬼门关'七个大金字。城门旁站着位鬼王和手下的把门小鬼，鬼王见了黑白无常行了礼，黑白无常也予以回礼。
　　鬼王领着手下的小鬼退下，只见黑无常口中念念有词，尽是些让人听不懂的言语，随后白无常拿出哭丧棒在空中挥了几下，在两人身前便凭空出现了一座数十丈高的漆黑大门。
　　白无常用哭丧棒叩了叩门，门顿时大开，二人走进门中。随着二人进入，漆黑大门闪烁了一下，缓缓消失环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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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间界。
　　公元2022年，Z国海市。
　　天气刚转凉，夏候鸟已思迁，十月月初的一天入夜，夜凉如水月如钩，车子从外滩驶向XH区速度不快也快不起来，到处都是拥堵，周围充斥着私家车的喇叭焦灼的‘滴滴’声。据某项调查显示，这座城市每百户家庭有私家车六十四辆，汽车保有量总数超过四百二十万，数量庞大的私家车一直是这座城市交通不畅的主要原因。
　　陆然摇下车窗，身体舒缓的靠着椅背，将手臂伸出窗外，指尖夹着一根红双喜牌，随手弹了弹灰白色的烟灰，堵在这里已经有三十分钟。后面的车辆只看得到前面驾驶席一点光源反复的明明灭灭，陆然烟瘾很大。
　　前面依然拥堵，无事可做，看着人行道上穿梭的人群，其间不乏年轻漂亮身材火辣的美女，好像比赛一般的在比谁穿的少，谁裙子更短些。居住在这座城市里的女孩子从来不缺少在零下二十度光腿穿裙子的勇气，尽管这里气温最低也不过零下十度。
　　陆然对边上的宋涛说道：“我说你们老板也忒不是东西，国庆才放三天不说，这刚放完假椅子还没坐热又让你们开始加班儿。”
　　坐在副驾的宋涛一面打量着前面一位裙子很短的美女一面笑着，根本没在意陆然说什么。加班到八点半，一下了班顾不上吃饭就被陆然拖着出来找乐子，身上还穿着上班时穿那件体面灰色西服，发蜡抓过的中长发根根分明，挺帅气一个小伙子，就是笑容实在是过于淫-荡。
　　“贱-人，看够了没有啊。”陆然趁着宋涛看美女入神时，一巴掌拍在宋涛后脑勺上，打得宋涛一激灵。
　　“我-操-你-大-爷！”平白挨了这一下宋涛不干了，作势就要朝陆然扑去，准备给这家伙一记狠的。
　　“大哥你别闹，我档还没摘呢。”陆然用右手手臂顶着宋涛不让他扑过来，陆然的莲花车子内部空间不大，真给宋涛闹起来他施展不开。
　　“堵这儿三十多分钟了没摘档，你骗孙子呢？”宋涛不依不饶，作势又要扑。
　　陆然只得使出绝招：“一会儿你看上哪个妞，我不跟你抢。”
　　宋涛前扑趋势顿时一缓，说了句：“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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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H区风暴音乐酒吧。
　　陆然停好车，靠着酒吧前一块霓虹灯广告牌吞云吐雾着，宋涛已经迫不及待的先进去了，这家伙每次都一副饥-渴的样子，生怕错过场里任何一个美女。风暴音乐酒吧新开业不久，场子干净又在大学附近，吸引了不少女大学生，以及一些对女大学生趋之若鹜的男人，他跟宋涛也是其中之一。
　　前几天因为一直下雨，始终看不见月亮，今天晚上天上的月亮很大，也圆着。看着这样的月亮，陆然仿佛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看了看日子，农历是八月十四，过了今晚十二点，就是农历中秋。陆然对中秋节不感冒，更不喜欢吃月饼，让他稍微在意的是，这个全家团圆的日子，今年自己又是独自在异乡作客，这已经是他在海市过的第四个年了。陆然家在东三省，一个普普通通的北方小县城。
　　更重要的是，过了今夜十二点，是某人的生日。
　　陆然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向风暴酒吧门内走去。今天的风暴音乐酒吧依然爆满，台上乐队正在表演的是一首老歌，摇滚版的庾澄庆的《春泥》，场内气氛不错。
　　风暴酒吧的场内Dj经常放一些怀旧的老歌，不主打舞曲和慢摇，更像个安静听歌的地方，场内的客人有过来放松的白领和小开，有周围那所大学过来泡吧的学生，注重氛围和情调的小资，当然也充斥着一些打扮妖冶的女人，不过比例和其它场子相比少了很多。在这种地方想找乐子一要看脸，也看气质和手段，钱未必是最关键，能谈几句民谣法国电影此类的东西，找到乐子的几率反倒更大一些。给钱就能上的出门右转斜向下沿康平路走一阵，有条弄堂，里面姑娘质量参差不齐，不过有一点是一致，百十块便能泻一次火。宋涛把那地方称之为，造福社会，尽管他和陆然从不参与造福社会。
　　宋涛与陆然相识四年，两人最初相识是在某BBS的旅行板块，找寻一起去南城自驾同伴，互留了联系方式，相谈不算甚欢却也说得上愉快，再后又发现，两人竟是同校，目前均已毕业，陆然大宋涛两届。
　　这下两个人便有了共通话题，迅速熟络了起来，又都在海市打拼，没过多久便相约着出来坐一坐喝杯咖啡。
　　这城市几十年来咖啡店依然是被上岛和星巴克把持，两个地方俨然成了小资的代名词。两人在上岛碰面，谈工作谈旅行谈摄影谈外国文学也谈女人，聊的很投机，更重要的是他们双方很快便确定得出，对方和自己是同一类人。工作性质也相关，陆然是专栏自由撰稿人，宋涛是某外企出版公司一冷门部门的小课长，都是靠写字儿骗钱哦不赚钱的。
　　在女人上两人也是一样的风-流成性，陆然声色犬马宋涛放浪形骸，两人在大学期间分别把遍了班里系里院里甚至校里的美女，所幸陆然偏爱清纯学妹宋涛喜好成熟学姐丰满少-妇，又分属两个时代，故而没在这方面上发生过冲突和交集，天生一对狐朋狗友。
　　陆然发现宋涛时宋涛手里攥着瓶啤酒，正坐在吧台前和酒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两人都是场子里的常客，酒保自然和他们相熟，见陆然过来还朝他一笑，陆然也朝他挥挥手。
　　陆然挨着宋涛坐下，酒保递一瓶啤酒上来并帮陆然启开，招呼过两人之后便去忙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