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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男人看见秦欢的半个身子都钻进了床下面。
“找东西。”
随后秦欢吭哧吭哧地从床底下拖了个箱子出来——刚拖了不到半米的距离，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然后又将箱子推了回去。
她跪着身子摸索了片刻，拖出来了个更大几圈的箱子，这个箱子的重量明显比刚才那个还要重上很多，她废了很大力气也没有移动多少。
就在男人思索着要不要好心帮上她一把的时候，秦欢已经打开了箱子。
刀子，弓箭，斧头，锤子，匕首，剑……一一排列开来。
每个凶器都泛着白刃，崭新的光泽，不像是经常使用，但肯定锋利。
男人：……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秦欢最后挑了一把趁手的大刀，感觉有了些底气。
深更半夜，这人来路不明，即便他没有恶意，还是安全为上。
秦欢：“介绍一下，我是府里的一名丫鬟，在这里待的时间不久，但也算熟悉，你若是寻仇，指路什么的我可以帮忙。”
秦欢诚恳地抛出了自己的善意。首先和秦家老爷划清了界限，她表明自己只是个默默无名实在不值得动手的小丫鬟。
着重强调丫鬟两个字。
当然如果忽略她手边那柄明晃晃大刀的话，秦欢的话会更诚恳。
事实上秦欢没有别的意思，一向以温婉自居的秦欢也不认为她可以用这刀做什么，所以刀纯粹是壮胆用的。
至于为什么她的床下会有这么一、两箱子武器？
秦欢只想说：再温柔的包子，也有脾气。更何况秦欢一直不认为自己是包子，人都是有理想的，秦欢重生了一世，对于理想这个词的解释，显然也清晰明朗了很多。
比如，她这辈子，就想做个大侠。
杀人无形，一剑取人性命。就像上一世，她大婚时候，一剑取了顾韫狗命的那位大侠就很帅气。
值得学习。
所以秦欢重生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准备了这些各式各样的武器。虽然时间尚短，她的武艺还没来得及长进，此刻这大刀拿在手里，还是感觉很心安的。
十几岁的丫头，个头都没有长开，却拎着一把大刀，这画面……
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褚岑犹豫了一下，评价道：“很有勇气。”
……
若说那日离开之时，没有留心，将她当做了幻术化出的人，那么这次见面，褚岑的心中已然明了。
秦欢身上的气息很好辨认，凡人，带着生气的凡人。
回溯空间中的一切都是用幻术凝结而成，所有的人和物，甚至一草一木都是法术捏造。
法术形成的活物，自然与真正的活人不同。就像是在没有生机的纸上，突兀地绘上了一笔颜色。
在灰扑扑，冷硬的纸面上，秦欢是唯一真实的存在。
回溯空间用术法打造，其目的不过是为了再现过去的一切，制造一个完美的梦境，恍若一场自欺欺人的镜花水月。
既然是梦，当然都是虚无的。
而秦欢能在这里生活着且融入到这空间之中，难道她便是设下这空间之人？
怎么看这丫头也只是个普通人，身上没有半点灵力的波动，非修行之人。更不是妖魔。
绝没有能力设下这样一个结界。
所以普通人=毫无威胁=秦欢=一碰就死，得出这样结论的褚岑，淡定的看着秦欢，神色都没有变。
秦欢虎虎生威地将大刀横在了两人中间：“大侠，你轻功怎么样？”
“还好。”上天入地都没有难度的褚岑谦虚道。
“离开秦府很容易吧？”
“嗯，应该。”
“带一个人也很轻松吧？”
“你要去哪？”
秦欢笑了笑。
然后大概意识到这个笑容有点不合时宜，她立马叹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副愁苦的模样，背过身子，再转过来的时候，她眼角已经挂上了两滴晶莹的眼泪。
褚岑：……
秦欢偷偷掐自己小臂的动作，自然早就落在了他的眼里。
所以这是掐疼了？
不过配合秦欢演出的褚岑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想要离开？”
“算了，你还是别问了。”秦欢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想连累你。”
褚岑：……
秦欢一脸欲言又止，小脸仰起，正是你快问，问了我就告诉你的表情。
褚岑嘴角抽搐了一下。怎么办？分明知道这丫头满口胡话，他却还是想听听她怎么说？
对上她那双迷雾朦胧的眸子，莫名觉得有趣是怎么回事？
就像他今日路过附近，不知道怎么的就又走到了这处空间里……褚岑垂眸摇头，他是不是最近太闲了？
该找点事情做了？
褚岑这里思绪开了个小差并没有影响他揭秦欢的短，他问秦欢：“你不是丫鬟吗？”
“嗯，秦府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你是不知道他们对待下人有多么苛刻，非打即骂……”秦欢点头，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秦府丫鬟非人的待遇。
说她随时都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就会横死的命运。
“可我看你待遇很好，你们老爷还给你这么多武器防身。”
秦欢垂眸思索：“其实我们丫鬟也不全是伺候人的，高门世家里生存不易，成为秦府的丫鬟，也是需要有一门手艺的，比如擅长厨艺，刺绣……武艺什么的，我平日里就负责保护秦府的女眷们。”
“哦。”褚岑应了一句。然后他看向桌案上的食盒：“你不说只让干活，不给饭吃吗？我看你的伙食也不错，还有点心水果。”
“最近府里的小姐闹绝食，这都是给她的。她不肯吃，所以我才拿回来了。”秦欢辩解道，“这种情况真的很少，平日里，他们一天只给一顿饭，啃得都是干得剩了好几天的馒头！”
褚岑看向秦欢，“难怪看你脸色不好。”
被关禁闭饿了两天的秦欢摸了摸脸，直点头：“嗯，就是。”
可秦欢没想到，褚岑打量了屋内的陈设后，他突然说了一句：“住的地方是寒酸了点。”
秦欢：“嗯，寒酸。”
正经独院，占地面积不小的秦府小姐闺房。古董玉器明珠什么的自然也是不少。本来还想着怎么解释住处的秦欢，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
寒酸吗？
肯定是寒酸了。
一个外人都这样说了。那就是了。秦欢想着，改天有时间一定要好好归置一下她的房间，添置些看起来不寒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