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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恰似从地狱望来的眼眸，隔着虚空剜过杨泽南的脸皮。
“杨泽南！我不是在相亲！”
何欢愉腾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动了不少周围的食客。
“你们认识啊？”
张先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出这两人是认识的。
“那你是在？”
“反正不是在相亲！”何欢愉冷声否认道。
“嗯，”杨泽南嘴巴一嘟，耸了耸肩，“那就是我猜错了。”
“张先生，”何欢愉冲张先生微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稍微离开一下。”
“没事没事。”张先生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几岁的？”何欢愉拉起杨泽南的手臂往洗手间走去。
“上次你在审讯室里的时候，大木闲聊告诉我的。”
“干刑警真的很辛苦，何队今年28岁了，都没有对象！为啥？没时间谈啊！”
大木如是说道。
“好，”何欢愉无奈的点点头，“你过来找我干嘛？”
“别把我说的那么故意，”杨泽南皱了皱鼻子，“明明是你先盯着我弹琴的。”
“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会弹琴……”
何欢愉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所以啊，发现你在这里，我只是出于礼貌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嗯，行吧，再见。”
何欢愉转身走了两步，又想到了什么，回头说道：
“今天的事不要和别人说。”
“真是相亲啊？”
“不是相亲！”
“看你辛苦为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杨泽南跟上何欢愉，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和你坐在一起的张先生，有点问题。”
“嗯？”何欢愉疑声道，“你不要空口污人清白。”
“呐，你刚刚有听到他怎么夸我的吗？？”
“他说你的琴声令人心旷神怡。”
“可是我弹的是基调忧郁的《神秘园之歌》。”
杨泽南眼中的笑意几乎就要化为实质写在脸上。
“呃……他可能是刚回国，对母语有些生疏了，你想多了。”
何欢愉看了看不远处张先生，又看向杨泽南，解释道。
“那他作为一个海外留学归来的富二代，手掌怎么比我还粗？”
“人家身材那么壮实，可能爱好锻炼呢？”何欢愉的心里也悄悄打起了鼓，显得有些不耐烦。
“也有可能是搬砖搬的。”杨泽南淡淡的说道。
“你就见不得人家好是吧？”
“那你怎么解释，他内衬上挂着的那条吊牌。”
杨泽南恰巧在刚刚谈话的时候，看到了张先生脖子上的吊牌线。
何欢愉愣了一下，随后稍稍低头，一种又一种情绪涌上心间，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细如蚊声的喃喃道：
“父亲还是这么不靠谱！”
“你这相亲对象，不行啊！”杨泽南啧了啧嘴，摇头道。
“哼！”何欢愉冲着杨泽南冷哼一声，转身向张先生走去。
“诶？何小姐，你……”张先生本来看到何欢愉回来，本想招呼她吃新上的菜品，却不知何欢愉怎么的，过来拿上外套，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就离开了餐厅。
张先生赶紧一边喊着何欢愉的名字，一边追了出去。
周乾这时走到杨泽南身边，打趣道：
“你这是能拆散一对是一对啊！”
“什么拆散，”杨泽南给周乾翻了个白眼，“我可是在做好事呢，还她救我手机的人情。”
鲜嫩的牛肉被烤得焦黄脆嫩，香稠的汁液包裹在周围，在灯光下泛出点点的油光，诱人的肉香扑面而来，再配上些许可口的酒水，实是让人胃口大开。
正当三人大快朵颐的时候，周乾的电话响了起来。
周乾放下刀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林霜打来的。”
“开免提。”杨泽南说道。
“嘶，咳，周，周少爷……”电话里传来林霜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在抽泣。
“二婶，”周乾漠声回道，“什么事？”
“林磊真，嘶，真的死了吗？”
林霜的语气里带着绝望，显然是收到了林磊的死讯，想向周乾再确认一遍。
“嗯，被人打穿了脑袋，救不活了。”
“呜呜呜，咳，呜呜呜……”
“二婶，没事的话，我就挂掉了。”周乾显然很不耐烦林霜的哭声，要挂掉电话。
“别别别，周少爷，等一下！”林霜急忙说道，“我有些事要向您坦白！”
“你先把情绪稳定一下。”
“我好了，咳，我好了，”林霜在电话那头努力忍住了哭声，“周少爷，我其实，我骗了你们，我和林磊不是表姐弟，是情人。”
“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
周乾捏了捏眉头。
果然被杨泽南说中了。
“是这样的，我和林磊本来是NJ市下林家村人。三年前，我父母意外去世，家里没了经济来源，我花钱又大，一年时间，家里剩下的钱就被我花光了，我又不会挣钱。那时候我正在和林磊交往，林磊就说去城里找一个富人给我。等我嫁过去，再把他也带过去，说这样日子会好过，我就同意了。”
“还有吗？”
“还有还有！我嫁给学宇以后，有一天，林磊来找我，说新身份都准备好了，让我假扮成他的表姐，帮他在学宇那里谋份工作，我就答应了，他就变成了学宇的司机。我以为日子会安安稳稳的过下去，我们俩的事不会被发现。没想到这两年，林磊有时候来找我的时候，会偷偷进学宇的办公室，我其实都知道。现在他出事了，我很害怕！那些人会不会来杀我啊！周少爷，我不想死！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都是林磊做的啊！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求求你，求求你，咳咳，救救我！我还年轻！不想死啊！”
林霜又开始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让周乾一阵头大。
“你还有脸喊我二叔的名字，真让人恶心。”周乾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你怎么不直接和我父亲说？”
“我……嘶，嘶……”
“你怕我父亲一怒之下杀了你，是吧？”周乾冷笑道。
“周少爷，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救我一命吧咳咳咳……”
“行了！”周乾段喝一声，“周家不会杀你，我会派人暂时保护你的安全。但是你别以为以后会舒舒服服的活着，等事情过了，周家会再决定怎么处理你的。”
“谢谢，谢谢周少爷，谢谢，林霜给你磕头了，给你磕头了……”
周乾嘴角一抽，直接挂了电话。
而杨泽南和董斌宁则是津津有味的吃着瓜。
“诶，周大哥，你们会怎么处置她啊？”董斌宁好奇的问道。
“等你把这两天看到、听到的事捅出去，你就知道我们是怎么处置敌人和叛徒了。”周乾挑了挑眉头，淡淡的回道。
“emmmmm……”董斌宁连忙夹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压压惊。
“三年前，那不就是秦明刚开始接近周学宇的那段时间嘛，”杨泽南咽下一口菜，“看来林磊林霜，是他安排过去的。”
“不知道他们找到核心图纸了没有。”周乾的脸色有些担忧。
“应该还没有拿到，”杨泽南摇了摇头，“不然怎么会在周学宇被害前，还让林磊进周学宇的办公室，而且还只找到一份生产机床的文件。”
“噔噔噔……”
周乾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周乾的一个手下打来的。
“少爷，徐盛找到了！但是……”
“继续说。”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受了重伤，现在正在救护车上，可能是救不活了。诶等等，少爷，他好像有话要和你说。”
“喂…”
一道虚弱无力的男声从手机里传出。
周乾和杨泽南对视一眼，对着手机回道：
“我是周乾，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拜托你们，救、救救我的妹妹，她得了白血病，需要一笔钱。”
“我凭什么帮你？”
“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咳咳…作为条件。”
“好，希望你抓住这个机会。”
“董事当天…来找过我，让我将酒水撒到周学宇身上…然后拿走外衣，从里面偷走一张卡…再从后门送出，等到衣服清理干净，卡也送回来，我再将送回外衣…送回去，咳咳咳，我原以为……”
男声戛然而止，再没有声音传出。
“死了。”杨泽南往后一靠，“他口中的董事，应该是海天大酒店的股东之一连振兴，这几年来和周学宇来往频繁。”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徐盛的？”
“我和秦明见面后，有两个服务生出来倒垃圾，其中有一个人说徐盛1月1号开始就再没来酒店上班，电话联系不上，去他家也找不到人。我觉得有古怪，就让你去查了。”
“啧，那周学宇先生真是四面楚歌啊，”董斌宁感叹道，“朋友是敌人，妻子绿了他，属下是间谍，情人是仇人！”
“泽南，我必须找到核心图纸，这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一旦落到别人手里，随时都能把周家毁了！”
“落到你们周家的手里，同样也是一场灾难。”杨泽南看着周乾真诚又焦急的眼神，不由嘲讽一嘴。
“就当还你人情吧。”
杨泽南又挂上人畜无害的微笑。
“说起来，这事不应该单靠你来查才对。”
“呵，”周乾轻轻叹出一口气，自嘲道，“父亲这几天行踪不定，也不愿和我多说，似乎是因为关雪琪的事对我有些失望。”
“家主确实对你很失望。”
杨泽南轻描淡写的和周乾碰了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