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沐染全速奔跑着前进，想要与莉和小琪汇合。他对自己先前一个人潜入城主居住的塔楼有些后悔，但也仅此而已，他还是很高兴自己得到了城主告诉他的情报。路程不长，沐染可以很快就到达先前的宽阔空地，但在拐过拐角以后，他开始感到些许的尴尬了。
　　自己似乎撞入了了一堆士兵的包围圈中，而包围的中心是莉和小琪。情况比沐染预想的还要糟糕，敌人包围住了莉和小琪，井然有序的交错使用箭雨和近战突击，发起一轮轮的攻击。莉浑身浴血，铠甲被血污染成更加暗淡的红色，手中的“审判”像是盾牌一样立在她的面前，凭借其宽大的剑面来防御射来的箭矢。小琪身上的裙子也全是尘土与血渍，手持一把短刃手里剑，在箭雨中左右高速移动着，不仅躲开了大部分箭矢，还能抓住机会将手中飞刀刺入敌人的脖子。但是她绝大多数的时间，依旧花费在了箭雨躲避与从众多剑刃中活下来，从头到尾都很难找到空档去见缝插针将飞刀刺入敌人脖颈。
　　但是这种一味被压制着的局面，在沐染到来以后，瞬间被改变了。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沐染手握冰剑从后方突入弓兵人群中，左右挥砍着，虽然没有直接造成击杀，却将弓兵的阵型打散开来。弓兵们瞬间散开，将沐染围在中间进行点射，压低的弓箭交织着射向沐染双腿，这样即使没有命中沐染，也会早早落在地上，不会伤害到对面方位的士兵。沐染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中要想全身而退，的确是要费上一番功夫的，但是弓兵的转火，却大大减轻了对莉和小琪的压制力，她们只需要应付从各个方位冲杀过来的近战士兵，压力自然少了很多。
　　沐染脚尖在地上快速画了个圈，一个魔法阵顿时开始成形，同时手上冰剑变化为盾牌形状，护在身前，靠着小范围闪避和盾牌格挡来招架飞来的箭矢。脚下的魔法阵也在沐染不断地注入魔力下渐渐变亮起来。
　　但是沐染还没完全将魔法阵充能，一个更加巨大的魔法阵就已经光芒大作。这个魔法阵圈住了整个空旷场地，而且呈现出土黄色的光辉。这时，沐染才发现了躲避在暗处，悄悄释放大型魔法的十几位魔法师。但是已经有些太晚了，大地开始下陷，而所有战士和弓箭手都驾轻就熟地向魔法阵的外围跑去。虽然在先前与莉和小琪的拉锯战中体力消耗了很多，但是士兵们依旧能够保持阵型的完整性，而且看起来并不惊慌，明显是久经考验。但是沐染三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并不清楚这个魔法的特点，更不清楚要怎么处理。大地继续以魔法阵为中心下陷着，并且破裂成许多块，沐染和莉都因为站不稳而趴在了地上，小琪倒是凭借训练出来的平衡能力，在崩塌的地面上跳跃着，寻找安全的落脚点。
　　“可恶。”沐染在地上翻滚着，感觉眼前一片花。他努力调整者身形，同时开启了“魔术师”，凭借强化的双眼，捕捉到了一丝的景象。他看见了在不远处，在魔法范围的外面，弓箭手正在向他发射一波又一波的箭雨，魔法师也正在凝聚光球，积蓄着力量。沐染三人像是瓮中之鳖，处境十分危险。沐染稍加思考，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他右手用力插入地面，稳住身形的同时，以插入大地的手为中心，四周的土地开始出现冻结的迹象。随着冻结的范围越来越大，破碎开的大地也开始渐渐稳定住，冻成了一个整体。沐染将手抽出，从地上拉出了一条冰柱，将手和大地连接在了一起，既能让冰冻范围继续扩散，又能稳住身形，站起身来去正面抵抗敌人的攻击。敌人射过来的箭雨夹杂着各色法术，看起来的确密集，但是对与沐染来说，这种CD的攻击还是可以应付的。他左手向前一挥，一道寒气顿时吹出，在拂过箭矢的时候，箭矢上立即附着上了冰晶，因为冰晶增加了箭矢的重量，这些箭矢便在射到沐染以前就提前落到了地上。而那些各色法球倒是能够穿过沐染放出的寒气，但是也只能止步于此，因为法球的速度本就不快，再被寒气干扰以后，沐染可以较为轻易地躲避开来。
　　在对面敌人发现这种攻击并不奏效，并且想要改变攻击方式之时，整片大地已经被冻成了一个整体，莉和小琪也得以正常站立。“久战不利，我们三个人要找到机会逃跑。”沐染使用意念传声，和莉和小琪沟通着。莉重又凝聚出血镰，重整重甲，冲向了士兵。沐染松开右手的冰柱，一道光束放出，罩在了莉身上。莉身旁顿时出现了一圈蓝绿色的水环，水环旋转着，再帮莉恢复体力的同时也起到了一定的防护作用。
　　莉带着水环，冲入了敌人群中。手中血镰挥舞出道道残影，与四周的武器飞速碰撞着，叮当声不绝于耳。近战兵被她所压制住，只能横剑抵挡着莉一往无前的攻势节节败退着，弓箭手又被沐染放出的寒气干扰者准星全无，看起来这是魔法师来掌控全局的节奏，但是魔法师们并不能释放任何法术，因为每当他们开始吟唱准备施法时，他们的脖子就会被人突然划开。而能够对他们发起偷袭的人，无疑就是小琪了。小琪手握短刃刀，飞快地在魔法师之间穿梭着，双眼扫过四周，寻找正准备使用魔法的敌人，并通过蜻蜓点水般的攻击将其打断。魔法师都穿着能够最大幅度提高自身魔法强度，还不影响施法动作的轻袍，对近身刺杀并没有任何防护作用，自然是十分轻易地就被飞刀击中，随着疼痛感的爆发与身体的偏移，注意力瞬间被分散，法术也自然就无法正确释放了。
　　三个人意外地配合默契，将局势完全掌握住了。近战兵都被逼到了墙角，弓箭手的弓矢上也已经结上了厚厚的冰晶，铺面的冷风让他们眼皮发沉难以张开。魔法师虽然察觉到了眼前的危机，但是狭小的空间内人与人挨在一起，使用魔法多有不便，一时显得束手束脚，而小琪在魔法群中穿梭，像一条表皮滑腻的鱼，无法被抓住，手中的数把飞刀左右投掷，然后拔起又丢出，将身边的一片人都笼罩在攻击之中。所有尝试释放法术的魔法师都在法术完成之前被小琪打断。最后，当近战兵开始出现伤亡，弓箭手的双手关节发紧，魔法师身上全是伤口时，所有的威胁都被解决，三个人便可以安全而堂而皇之的撤退了。
　　事实上看似三个人占据了上风，沐染清楚自己体内魔力已经毫不保留的用于先前的结冰冻结大地了，不然他不会尝试用寒气这种低阶低消耗的魔法去拖延时间。凭借“魔术师”的加持，他也能察觉到莉和小琪已经露出了疲态，所以他在确认当前条件能够安全离开，便毫无保留地给出撤退的信号。三个人奔跑着，向着大门的方向跑去，而所有的士兵，不论是近战弓箭手还是魔法师，都怔怔地看着他们以一种不算快的速度离去。
　　他们被打蒙了，也有点被打怕了，他们第一次遇到能够从他们亲密无间的合作下坚持住，还能占据上风并将他们的节奏打乱的敌人。他们不敢这么追过去，怕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但是这么看着三个人从他们眼皮下离去，心里难免会有个疙瘩结在那里，这三个人的身影，可能会一直存在在他们的脑海中，以阴影的姿态，压得他们难以呼吸。
　　回到沐染三人，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在从敌人的视野中消失以后，他们拐入了一个阴暗的巷道，倚靠在墙上，大口的喘息着。他们的后背被汗打湿，全身的肌肉酸痛得无法再动一下。他们不能说他们现在是安全的，但是他们只想闭上眼长久的休息下去，而且他们也这么做了。沐染用最后一点魔力架起冰棱镜，将三个人封在其中，较好地保护起来。这个魔法并不能抵抗太多的攻击，但这是沐染能够想到的最合适的方法了。
　　三个人就这么被寒冰包裹着，陷入了沉眠状态。他们的身体最大程度的舒张着，得到足够的放松。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精力得到恢复，匮乏的魔力也在这段沉眠后得到了补充。这个巷道太过偏僻，也许久无人问津，以至于少数追击的士兵没有把它放在搜寻范围之内。而当华灯再次亮起时，沐染，第一个醒转过来，在寒冰的屏障中合掌，将其解除。破碎的冰晶在空中升华，将四周变得白雾腾腾。些许的寒意让沐染感觉更加清醒，他四周张望着，防范着敌人的埋伏。但是观察了许久也没有异样，他轻舒一口气，抱怨自己的疑神疑鬼。
　　他并不急着叫醒两位美女，而是整理了一下储物戒指，换上了备用的衣物。然后，他拿出魔法书，又研读了一部分魔法。他迫切需要寻找新的魔法，去完善自己的魔法攻击手段，一味地使用低阶魔法来进行组合，虽然效用不错，终究翻不出太多的花样来。沐染大概清楚，现在的自己只具备限制敌人攻击的实力，自己更需要的，要么是更加强大的输出型魔法，要么是更加有效的控制类魔法。二者应该是不能兼顾的，但是要求沐染记忆住大量的魔法并且随时都能调用是不大现实的。所以，沐染想了想，决心开始学习一个大型的控制魔法：冰封。这一魔法是二阶的，主要是能够快速封冻住接触到的物体。虽然难以启齿，但是身为魔法师的沐染的确会提着冰剑去冲锋陷阵，这个魔法除了封冻住接触到的物体这种表面上的能力以外，还能够在短暂接触后封冻住接触到的敌人身体。虽然战斗中大抵不会有能够直接接触的机会，但沐染需要的控制能力，这个魔法的确能够补足一部分。
　　时间的确不长，沐染就将这个魔法学了个大概。而此时，莉也已经醒来，感觉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堪。先前的战斗中，她以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在人群中冲杀，即使自己身为恶魔之躯，身体也承受了过多的压力。莉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抬头看着沐染，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没事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沐染自然是不会信的，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略过这个话题：“我们接下来还要往南逃窜，在此之前尽量在城里多休息，准备一下物资。”“还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吗？不会很危险吗？”莉询问道，脸上带着些许的疑惑，即使沐染的建议多次让她觉得不可理喻，但是她还是承认沐染的计划都颇有成效。
　　沐染自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提出了这个计划，而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两人的确还处于被悬赏追杀的情况下，但是那群追兵不会认为在弄出了这么大动静后，带着小琪的二人还有胆量藏匿于林铃城中，采集着物资进行一段隐居生活。这自然是有冒险的意味存在的，但是比起疲惫不堪连续逃亡，这个方法一但成功，沐染会掌握主动权，不管是改道迂回还是南下突围都可以徐徐图之。莉也并不是愚钝的人，只需沐染稍加解释她就明白了过来。莉对这个计划的态度是保持支持的，因为她清楚，她们三个人如果不进行一段时间的调整，是无法保持良好的状态应对数量庞大的的圣骑士团与圣十字军的追击。他们也只能尝试的赌博，不管失败的代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