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侧身！”莉连退几步，看向继续朝自己胸口伤口攻击而来的风剑，感觉避无可避，几乎要放弃时，沐染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莉本能的偏了一下身体，沐染就这么从她边上掠过，迎上了风剑士兵。风剑和沐染手中的冰刃相互碰撞，冰刃顿时布满了裂痕，显然再进行一次碰撞便会四分五裂。但是沐染依旧手持冰刃迎上风剑士兵，撞出了一声闷响。冰刃的确碎裂开来，但是风剑在这一次招架以后，攻击已经不如先前猛烈而迅捷，沐染显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却是一侧身避开了被减弱的这一击，同时将手向后一招，莉早就已经把“审判”召出，此刻用尽全身力气将巨剑投掷出，甩向了沐染。沐染接住“审判”，接住惯性用力向上一挑，无锋巨剑从风剑士兵肋下攻入，砸在他右手臂上，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爆发，风剑士兵感觉手臂登时麻住，无法控制地松开了风剑。
　　失去了风剑的士兵无法继续作战，原本疯狂的意志冷却了大半，心里十分慌张，转身就想逃跑。但是沐染没有给他一点机会，左手一张，原先凝聚在掌中着的冰刺子弹一般射出，打在了风剑士兵背后，他仰面倒下，被莉冲上去按住，一顿重拳猛锤下，很快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追击沐染三人的士兵都失去了生命，其他士兵也离这里比较遥远，沐染和莉暂时的安全了。先行一步的小琪已经暗杀掉了通完内城路径上巡逻着的士兵，就穿着那件裙子。“存在消除”，小琪拥有的从别人视线中抹消自己行踪的能力，要说缺陷也是十分明显，对于精神力不弱的人效果不佳，一次还只能干涉一个人的感官。不适合在群战中使用，却在对单方面十分无解。现在，这条本来危机四伏哨戒重重的路，硬是被小琪逐个击破，变成了康庄大道。
　　而现在，小琪反身迎上沐染和莉，三人接应完毕以后，之后的事情便变得十分简单了。三人有惊无险的就进入了内城之中，但是进入内层中，巡逻士兵更不是等闲之辈，加上内城先前被入侵过还造成了巨大的破坏，此刻怎么不全神贯注防备着。沐染看了看严阵以待的守卫士兵，知道入侵这件事如攀天堑，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寻找着守卫视野的死角，寻求突破的机会。当然，寻找的是只有一个人能监视到的角落，用小琪的“存在消除”以进行突入的工作。这十分的危险，一旦小琪操作不得当，三人将会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小琪眉头紧锁，将精神力注向站在高处的一位士兵，三人抓住其他士兵转身的机会，当着那位士兵的面，快步通过了正面的空旷地带，接近了建筑物的阴影处。但是在此刻，有几个士兵的脸以及转了过来，如果不及时进行补救，三个人都会暴露在视野之中，瓮中捉鳖一般被抓住。小琪将精神全部集中起来，瞬间释放出去，瞬间扭曲了那几位士兵的视野。暂时的干扰下，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到视线恢复时，沐染三人已经进入了安全的地带，不在守卫视线的范围之内。
　　小琪在短短一瞬的操作虽然听起来十分简单，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举动有多大的副作用。她现在感觉头晕目眩，眼睛无法对焦，还有些许的呕吐感，这是精神力透支的现象。沐染看小琪面有菜色，也清楚她现在状况不佳，也不急迫着继续寻找机会，而是在敌军的势力范围中潜伏着。三个人潜入了一楼的杂物间，蜷缩在被柜子遮蔽着的角落，调节自己的状态。
　　这段休息的时间不能太久，以免出现意外。沐染时不时看着闭着眼睛，神情有些痛苦的小琪，在心中默数着时间。他不希望因为久留而让三人被发现，但是小琪状态欠佳之下，无法使用“存在消除”，而且眼睛有些睁不开，反而显得累赘。沐染也只能祈祷着小琪的精神力早些恢复，同时警惕着门附近的响动。门口处暂时没有人过来，十分安静，但是沐染依旧警惕着，时不时关心一下小琪的情况。沐染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自己这次潜入，目的还是确认一下林铃城城主是否真的是恶魔。其实沐染也可以这么向南突出城门一走了之，但是他始终好奇着，一位恶魔费尽心思混到林铃城城主的位子上，是出于什么动机。倒是因为这个理由让两位美女涉险，这不是沐染期望的，他现在难免感到有些对不住她们。
　　但是时间不够沐染去后悔自己的决定了，他已经感知到了，清洁工正在前往这一间杂物室，取出清扫用的工具开始对这栋楼层进行清扫。沐染一行人的暴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寻找突破的机会这件事迫在眉睫。沐染尽量不想杀害无辜的人，但是不得已地被推动着，陷入杀与死的抉择之中。“还能稍稍使用‘存在消除’进行干扰。”小琪用手背揉着眼睛，轻声在沐染耳边说道，呵气如兰让沐染紧绷着的神经略有放松。只要避免伤害无关人员，自己的罪愆就不会那么沉重。沐染奉行着的，是这样的原则。能够避免无关伤害自然是好的。
　　在杂物室的门缓缓被推开，干涩生锈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时，小琪精神力瞬间释放，击中了进来的中老年妇女。她仿佛没有看到三个人一样，自顾自的取出了扫帚和簸箕，转身离开。沐染又暂时的安全了，但是他并高兴不起来，三人的处境依旧十分糟糕，沐染必须准备充分，寻找接近并单独和林铃城城主接触的机会。这件事要完成困难无比，沐染先前似乎并没有考虑得那么周详，吃了大意的亏。
　　“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沐染拉着莉和小琪围坐着，在灰尘满布的地上画起了示意图。三个人相互商量着，将作战方案完善。“那么，我们就这么按计划……”莉抢在沐染前接过了话茬：“把碍事的人引诱走，给你单独接触林铃城城主制造机会。然后我跟小琪全身而退，你也想办法离开，最后在南城门外不远处集合。”“听起来很有意思。”小琪补了一句，她显然对沐染的计划十分感兴趣。“那么，按计划行事。”沐染说到，在门板上刻画了一个魔法阵。
　　“那我们两个先动手了？”小琪和莉手牵着手，从窗户突了出去。她们动作的声响十分巨大，华丽的吸引了大部分士兵的注意力。虽然二人出现得十分突然，但是士兵们乱中有序，清楚知道自己需要干什么。近战的举起自己的武器一往无前的前仆后继拥了过来。弓箭手挽弓搭箭将二人拉入自己的射程内，一发发箭矢流星般落下。少数几位法师也开始了魔法的准备，将莉的身形牢牢锁住。莉一身血色重铠完全武装开，像是一面巨大的盾牌，顶在了最前方，将小琪的身形护住。小琪也不只是躲在莉的铠甲后什么都没干，手中飞刀接连射出，刺入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盔甲的关节缝隙中。膝关节被卡住的士兵失去平衡摔了个狗吃屎，手关节被别住的无法正常攻击，以一种比较可笑的方式将剑一甩，砸在了莉所在位置不远处。而剩余的敌人，莉也能很好的去招架格挡，手中的血镰飞速挥舞着，招架了每一位靠近的士兵的武器攻击，飞速舞动着的血镰带着巨大的力道，超过了士兵能够承受的范围。武器被震脱手还算好的，有些体格不佳的人甚至被力道带动着击飞出去，和其他冲锋而来的士兵撞成一团。两个配合看起来效果不错，但是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双拳难敌四手，她们两个人要去应对整个内城的精锐兵力，还是十分困难。好在她们两个的目的只是为拖延时间，暂时让两人不落下风也不是个难事。
　　沐染一路小心翼翼，路上没遇到一位士兵，显然莉和小琪高调的行动完美的吸引了所有的敌人，自己按照小琪描绘的大致地图，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城主所在的塔楼之下。守卫着的士兵白天依旧站立在塔楼入口，但是对于远处的火光十分的好奇，看起来对守卫的本分工作也是心不在焉。沐染躲在墙角，暗暗地准备着寒冰法术，想要一击秒杀两位守卫。守卫们毕竟职位略高于普通士兵，不该是等闲之辈，所以沐染也没指望着用小技能就足以杀死两人。面前的冰蓝**法阵刻画的十分巨大，宛若一面盾牌一样完全遮蔽住沐染的身躯。而且这面魔法阵还渐渐地被冰蓝色的铭文攀上，花纹变得更加繁复。
　　沐染这么带着这面盾牌似的魔法阵，一往无前的冲了出去，然后，在两位守卫面前，将魔法阵积蓄的魔力全部放出。数百根细而锐利的冰刺从魔法阵中飞速射出，贯穿了两位守卫身上厚重的铠甲，嵌入肉里。两位守卫一丝鲜血都没有流出，因为寒冰将伤口处的瞬间凝固。凝固的不只是鲜血，还有两个人的生命气息。这一击是沐染充分准备的，充满杀意的一击，用去了他全身上下残余的所有魔力。而魔力空荡的沐染，将要迎接的，是立场不明的林铃城城主，一位风评上十分慈祥、温和的老人。沐染能说毫无防备吗？并不是，但是他用光身上所有的魔力，快速击杀塔楼下的两位守卫，孤身去面对这位城主，这是一种豪赌。他要赌，两人能够和平交谈，不会大打出手。
　　沿着盘旋的楼梯一路向上，沐染很快就来到了塔楼的上部，一扇装饰古朴的铜制大门。他尝试着推了推，费了一点力气就能够推开。门内，林铃城主，一位老头，胡子花白，秃头，眼睛眯着，城主身着白色长袍，尾端近乎拖在地上，却又保持了一点点的空间，虽然他身上的袍子宽松，但是沐染却能够感觉出，他身上具有的领袖风范。“您就是林铃城城主，是吧。”沐染微微欠身，一副谦恭的样子。城主脸上毫无波澜，靠在窗台，和沐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依旧眯缝着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沐染。
　　两个人这么相互对峙着，僵持了一会。沐染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将“Devil”状态开启，整个人皮肤变得通红，恶魔角也显露了出来。他将自己的身份完全的表露出来，力求最快速度得到林铃城城主的信任。林铃城城主对沐染的变换没有过多的惊讶，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保持着不动，继续等待沐染下一步反应。
　　“那么，事已至此，城主也应该有所表态了吧。”沐染说着，却是向前几大步，一爪子刺向了林铃城城主咽喉要处。而林铃城城主不闪不避，继续立着，眼睁睁地着沐染向自己冲来。就在沐染靠近自己附近时，城主身形猛涨，变得高大健壮了几分，粗大的黑色的恶魔角在头的两侧延伸开，他黑色的手爪准确地抓住了沐染刺过来的一爪，手上力道很重以至于沐染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恶魔，却又不是我这种类型的恶魔。那么，你希望我应该怎么表态？”沐染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红色皮肤，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通体黑色的城主，的确感觉到了不同。沐染拧身回缩，被钳制住的手腕被他蛮横地挣脱开，沐染身形一转，向后退开一段距离，同时左手往空中虚招，凭空凝聚出了一柄冰剑。
　　两个人相互对峙着，互相观察，寻找着破绽与转机。城主突然发难，漆黑如墨的皮肤上燃烧起了亮黄色的火光，火焰铠甲般附在他的身上，让沐染无从下手。于是沐染不得不暂避锋芒，掉头跑向了大门。城主不希望他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一道火球瞬间射出，打在门上，溅起一阵热浪。被火焰瞬间升温的铜门，不说有些融化，炽热的温度也足以影响沐染打开了。“你也只能战斗了。”城主说着，又甩出了三道火焰，分三个方向攻来，沐染手中冰剑点地，在身前划出了一道冰线，顺着冰线升起了一层薄冰屏障，勉强抵挡住了三道火焰的攻击。“你就这点水平？”城主开口嘲讽，身上的火焰更加肆虐，燃烧起来几乎能烧灼到天花板。他这么笔直地缓慢走过来，但是身上的气势让沐染不敢大意，小心地用残余的魔力加固身前的寒冰屏障，手中冰剑紧紧地握着，传来的丝丝凉意让他内心的焦躁渐渐平息下去。
　　但是沐染的心再怎么平静，也无法完全抵御住来自城主的火焰攻击。遮天蔽日的火蛇从四面八方袭来，一下下舔舐着保护着沐染的寒冰屏障。沐染本就魔力缺乏，无法抵御住这连绵不绝的火蛇，却是被扑面而来的火焰推着，撞向了灼烤得火热的大门。大门在这种力道下出现了变形现象，融化的大门反而将沐染钉在了门上。城主已经恢复了人形，一抚手收起了周围所有的火焰，缓缓地向沐染走来。沐染想挣扎，但是嵌入了融化的铜制大门的他动弹不得，只能直面接受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