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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野葡萄，是阿九前几天在山里找到的。”杨清铭扬起下巴，小模样还有些骄傲。
前几天，年满六岁的抱玉家里‘特赦’允许出门，也是从小到大的第一次出门，急戳戳地就和四郎杨清宏带着戍也戎冲进了铜鼓山里，结果发现了野葡萄。
因为山里温度和山外不一样，秋天红下来的葡萄，有的干了，有的还保持着原来的新鲜样，但大多都被小动物吃光了，只余小部分，因为村民们并不知道有没有毒不敢摘，才会留到现在。
桌上的这串野葡萄的枝小且呈圆柱形，有纵棱纹，无毛或被稀疏柔毛，叶卵圆形，颗粒小但饱满，但有部分已经干瘪了。
“能吃吗？”李泰顺仔细地看着，邻桌三个汉子也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
“可以吃的。”杨清铭点了点头，揪了一颗扔进嘴里咀嚼着，然后咽了下去。
围着的几人惊呼一声，优等了几秒钟，见人没事，李泰顺伸手准备摘一颗尝尝，身后的护卫立马阻挡：“少爷不可，属下先试试。”
李泰顺还没说话，倒是先前说话的大汉搓了搓手，垂涎道：“小兄弟，洒家可以尝尝吗？”虽然不是什么金贵的吃食，但礼貌问下总是好的。
杨清铭看向抱玉，抱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才开口：“当然可以，尽管尝。”
“那就多谢小杨兄弟和这位抱玉小朋友了。”
大汉朝两人拱了拱手，然后拿了几颗扔进嘴里，咀嚼的一刹那，汁液啪的一下就在嘴里爆了开来，葡萄特有的酸甜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顿时令那唾液分泌的速度变得迅速起来。
“嘶~”倒吸了一口气，大汉砸了咂嘴，这才开口：“味道酸而甜，的确不错，但可惜了。”
听了这话，李泰顺顿时好奇了，“如何这般说？”
“酸味超过了甜味，口感也就变得一般了，倒是适合妇孺孩童吃。”
一边，刚刚吃了一颗的李泰顺的护卫也点了点头，“少爷，这位壮士说的没错，虽有甜味，但的确有些酸了。”
李泰顺自己摘了一颗吃，嘴里酸甜的汁液四下弥漫，牙床都没放过。咽下去后，赞同两人的话语道：“的确，并不如桃、梨可口。”
“那如果我可以改良呢？”抱玉问道。
葡萄是汉代的张骞出使西域①的时候引入中国的，而现在的大燕是类似于后秦的时期，很多东西都还没传入，更没有人去出使西域，自然也不可能带回来。
而抱玉说的改良，指的自然就是嫁接技术了。
闻言，李泰顺笑着比了个一，“如果能改良，那就是大功一件。毕竟可以丰富官宦百姓的食物种类，多了总是好的，朝廷颁布的政策对这方面的奖赏也很宽厚，你大可以试试。”
抱玉双眼一亮，“如果改良好了怎么要奖赏呢？”她比较关心这个。
“这很简单，上报当地县衙，县令登记在册后，再向上呈报。但像你说的这个葡萄，非主粮，得到的奖赏并不多，不过是地五亩，仆人一个。”
李泰顺食指轻轻点了点木桌，然后又吃了一颗葡萄，“不过，若是发现的粮食多，就必须要上报，因为这可以加官进爵的。”
“这样啊。”抱玉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但她却没有一开始的激动，因为她发现，改良野葡萄至少要一年的时间，也就是说……
她收徒还得等一年！！！
瞬间就没激情了。
果然，还是赚钱买一个奴隶好了，等弄到了空间的权限后，她就可以当世界上最富有的咸鱼了，啊不，这应该叫锦鲤！
到时候，还怕买不了地建不了大庄园？
没错，她的理想就是建一个旷世大庄园，然后……
在大庄园里当、锦、鲤！
“我看你兴致并不高，是因为太难了？”李泰顺见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不由得好笑道。
抱玉狠狠地撕咬下一块猪肉干，囫囵不清着：“改良葡萄，也得一年呢。”
“哈哈哈，你个小女娃，”旁边的大汉笑得豪爽：“咱们大燕的果子并不多，有杏、桃、李、枣、梨、榛、栗、梅、柚、毛桃②，也就这么几样，要是简单，就不仅仅只是这些了，朝廷更不会颁布奖赏政策。”
李泰顺点头，“没错。不过，自周③之后到现在，都没有人去发现粮食了，即使是饥荒时期，也是……吃树皮草根这些。”
‘易子而食’这个词李泰顺没说出口，他怕吓到这才六岁的小娃，“如果你能成功，朝廷给予的奖赏肯定不止五亩地一奴仆这些的。”
这话的潜意思可就多了，如果成功，朝廷为了鼓励百姓去发现粮食，势必会将她作为例子大肆宣传，奖赏自然不单单只是那么一点儿了，十或是十五亩地甚至更高都是有可能的，这也就是所谓的‘首杀奖励’！
如果粮食发现多了，那一个超级大庄园就不是梦了！！！
想到超级大庄园，抱玉就觉得自己快要飘了。
“三哥，走，我们回家去改良葡萄去。”
“诶？阿九，急什么啊，这肉干都还没吃完呢。”杨清铭大声地喊着，抱玉理都没理他，一双小短腿倒是捣腾得飞快。
杨清铭（七郎）有些无奈，抓起肉干准备跟上，岂料却被旁边的大汉一把抓住。回头看去，只见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笑道：“杨小兄弟，你看这葡萄……”
“葡萄？”杨清铭看了一眼木桌上的葡萄，恍然道：“哦，要吃的话你可以拿去，都山里摘的，不值钱的。”
“那就多谢小兄弟了，洒家带回去给家里那几个娃子尝尝。”大汉赶紧把剩下的葡萄装进自己的布袋子里，然后又从里面抓出了几枚铜钱，“这是洒家身上所有的银钱了，不多，还望小兄弟别嫌弃。”
“不了，这只是阿九在山上随意找到的，不值钱。”杨清铭连忙摆手，然后跑到灶台前，递给老板娘十文钱：“婶子，谢谢您的粥和肉干。”说完，就跑了，他已经瞄到抱玉爬上狼背了，得赶紧跟上去。
老板娘看着灶台上的十文钱，不禁一愣，而后抓起就追了上去：“你这孩子，婶子都说了请你们吃的，嘿，你回来，把钱拿回去———”
杨清铭并没因此停下，拍了拍狼头，就跑进了森林之中，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谢了婶子，我们杨家可不兴吃拿别人的食物。”
“嘿，这孩子。”老板娘没好气地啐道，弯弯眉眼显示出了她的好心情，末了，又拿肩膀上的布挥了挥，大喊：“下次记得来啊。”
“敢问，这位婶子认得刚才那俩孩子？”等老板娘走回来，李泰顺便开口问了，他可没忽略她刚才说的请他们吃饭的。
“那可不，”老板娘顿时眉开眼笑，绘声绘色地开口：“咱这几个村谁不知道铜鼓村的抱玉儿啊。”
“哦？抱玉？”
“就刚才那小女娃，大名杨善玉，小名抱玉。我可跟你说啊，那抱玉儿出生之前，老杨家过的那日子哟，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还是抱玉出生之后，那两守护神来守着，老杨家才富了起来，现在都住了两进两出的大院子了，可羡煞十里八村的人了。”
那护卫一愣，“守护神？”
“对啊，刚刚趴在那里的那俩你们没看见？”老板娘指了指之前戎和戍趴着的地方。
“你是说那两匹巨狼？”
李泰顺怔住了，那两匹巨狼离这茶亭虽然有十二米远，但那巨大的身躯看上去就十分具有冲击性，丝毫都不用怀疑一口就能咬断一个成年人的脖子。
这般猛兽应该是害怕才是，即使不害怕也应该离得远远的，他的那两匹汗血宝马就是，两狼一出现就瑟缩个不停。
实在难以置信两狼居然被称为守护神。
“嘿，你这人可别不信，”老板娘翻了个白眼，带着积分鄙视说：“想那六年前，十里八村的孩童不知被拐走了多少，抱玉也被人贩子抱走了，还是那两守护神带着大家去找回来的。”
“哦？有这么神奇？”
“那可不，我跟你说……”
“老板娘，结账。”
“诶，来嘞。”一听到结账，老板娘也不侃了，转过身就笑嘻嘻地去结账。
李泰顺看着亭外终于安静下来的马匹，眉梢微微蹙了蹙，低声沉吟着：“铜鼓村，抱玉儿……”
“少爷，时辰不早了，再不走就赶不到驿站了。”
闻言，李泰顺点了点头，放下一枚碎银子后起身走了出去，护卫紧随其后。
抱玉和杨清铭（七郎）绕了个圈摘了点儿野梨子后，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太阳此时已经升到了头顶，树叶的绿荫映在地上，千奇百怪的，随风摇晃着。
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穿梭进来，一缕缕，缥缈如纱，在地上绘出无数夺目的光点。
“三哥，我们去地里找爹他们去，把梨子给他们，解解渴。”
“可是这几天很忙，再过几天就要栽秧了，爷他们都急着翻土呢。”他一去，肯定要被抓去翻土，他才不要呢。郁闷着，忽地，眼角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抬头看过去：“诶，柱子哥——”
“哟，铭子、阿九，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说话的少年十四岁的模样，国字脸，方方正正的，笑起来显得及其爽朗。
因长年下地所以晒了一身小麦色的肌肤，穿着短褂和长裤，腰间系着蓝色的系带，背着个背篓，还牵着一个九岁的总角小女孩。
小女孩干瘦得紧，除了那双眼尾上扬的狭长双眸有看头，其余的倒是中规中矩，但那嘴巴有些大，下唇厚了些，此刻，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戍身侧的布包看，那里面是七郎摘的野梨子。
“我跟我小妹刚从山里出来，你呢，怎么在这儿？”
“我带我堂妹来抓鱼，”柱子拍了拍自己的背篓，又指了指前方不远的小溪：“走，我们一起去。”
“抓鱼？可我……”
“三哥，去看看有没有乌龟，有乌龟抓一只给我养着。”。
有道是，千年王八万年龟，养一只，养好了，说不定能给她子孙后代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