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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目一眯，一脚就踹了过去：“结束这个话题！”
瞬间翻脸，这速度也是没谁了。当然在楼亦卿的心里，完全是因为宁奚挑战了她作为师父的权威！
面对翻脸的楼亦卿，宁奚只是笑着躲开攻击，道：“好好，那‘我’不说了。”
楼亦卿坐回到床上，开始啧啧啧道：“怪不得霍紫沉那小丫头那么喜欢你。瞧瞧，才十几年不见，就那么会撩女孩子了。”
“嘛～那都是为你准备的啊～”
“……”
楼亦卿默默转回头，觉得对方已无法沟通。
果然养了那么多年还是让徒弟长偏了……
看到她这副表情，宁奚笑意更盛：“好了，该认真办事儿了。既然要扮夫妻，那就要有夫妻的样子。”他稍稍靠近了一点，“总不能真让我睡地板吧？”
楼亦卿不爽道：“首先，你这不是认真办事的样子。第二，你不睡地板的话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一起睡？”
宁奚忽然很认真地盯着她，然后表情又变成那种让人看不懂的样子，轻轻道：“好啊。”
闻言，楼亦卿毫不犹豫地从床上跳下来，拔出幻灭剑：“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她右手轻轻一挥，只听“咔嚓”一声，那床立即划出了一道半身不浅的痕子，床分割成了左右两半。
宁奚：“……”
祸害人成功～楼亦卿大笑道：“好啦！现在是两张床了！”
果然，因为床比较结实，楼亦卿也没怎么用力，所以这床倒是没有断开，只是被一道划痕隔开了。而床上的被单被套，也整齐地被分成了两人份，连棉絮都露了出来，看上去有点凄惨。
宁奚无奈扶额：“……这样是要赔的……”
楼亦卿毫无愧疚之心：“没事儿！反正你不是有钱嘛！”反正花的是你的钱我不心疼！
正在二人插科打浑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阵阵敲门声。
宁奚不动声色：“谁？”
“是我！”门外的人应道，听声音似乎是这家客栈的小二，“二位仙人还没睡啊？”
楼亦卿听后收剑，自动忽略掉后一个问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那小二道：“呃……是这样的，刚才我听见这里有动静来着，二位仙人没出什么事吧？”
至于动静是谁搞出来的么……楼亦卿瞪了宁奚一眼，含糊道：“没出事！刚才……日常切磋了一下，没事儿没事儿你回去吧！”
小二听了一愣一愣的，这房间虽然不小但也不是很大，在屋子里面玩儿剑真的很安全么……但也没办法，只能心里祈祷他们不要打坏什么东西，嘴上无奈地说道：“好……那二位仙人早些休息……”
那小二转身离开。楼亦卿听到脚步声远了后，才松了一口气。
楼亦卿毫无形象地坐在床沿上，道：“行了，快点睡觉，真的困到死——你睡里面去。”
“好。”宁奚应了一声，乖乖到里面躺好。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怎么回事……楼亦卿指着划痕：“不许过界哦！”
宁奚：“嗯。”
……怎么忽然这么乖……楼亦卿越来越怀疑，但还是躺了下来，嘱咐道：“我睡外面，到时候一有什么事儿你喊我就行了。”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手一挥，灯便灭了。楼亦卿盯着黑暗，明明刚才还困意十足，现在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正在她考虑要不要说点话的时候，宁奚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你就带我睡过一次。”
楼亦卿莫名其妙，心虚地支支吾吾：“唔……有吗？”
“有的，在离楼阁。”对方语气肯定。
她闻言道：“好吧……记不清了……也许你当时还小。”
楼亦卿正在想着这个回答是不是有点敷衍，准备再补充一句的时候，宁奚忽然带着笑意道：“那现在我们算是同床共枕的过吗？”
“……”楼亦卿道，“你要知道，现在是两张床。”
宁奚无言以对：“可……”
“食不言，寝不语。”
宁奚毫不犹豫地反驳这句话，直接戳破她世外高人的伪装：“……你今天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来着……”
“……是么？”楼亦卿成功被带偏话题，“不不不今天中午我菜都没吃的好不好！”
这句话说完，宁奚便翻了个身，长叹一声后便不再说话。
……
许久……
楼亦卿轻声唤道：“宁奚，宁奚……奚儿？”
对方不答，倒是她的耳畔响起了阵阵有节奏的呼吸声。
睡着了啊……楼亦卿笑了笑，心道：“安安静静的多可爱，嗯，也不知道这孩子被子盖了没有……”
她又等了很久，久到确认对方睡熟后，才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又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边，对着星光拿出了一只小瓷瓶，来回看着。
……朔月之夜，嗯……
这时，她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人道：“可是要上药？”
楼亦卿听到差点没跳起来，立即回头：“哎呦喂！你没睡啊？吓死我了。”
“我又不可怕。”宁奚走下床，来到她身边，“上药的话，为什么不点灯？”
楼亦卿推推搡搡：“回去睡你的觉！谁告诉你我要上药的？滚滚滚！”
宁奚挑眉，一把抢过她手上的小瓷瓶，闻了一下，道：“是伤药。而且今晚没有月亮，如果疗伤的话，效果会好得多，你在犹豫什么？”
“关你什么事儿？回去！”
宁奚莞尔：“今晚的你好像格外暴躁。”
“……”楼亦卿将眼一眯，伸手道，“还我。我那伤在肩膀，要上要你给我回避一下。”
宁奚自然不还：“我来帮你上药。”
啧。
楼亦卿就是怕他发现后这个样子才大晚上准备上药的，现在可好……“真的，不关你的事情……”
话还未说完，她便看见了宁奚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微觉不妙，立即闭嘴，后者却反问道：“不关我的事？”
楼亦卿哑然。
完蛋！又说错话了……
“你是知道的，只有我的破墨剑留下的伤，你的自愈才没有用……”宁奚继续说道，轻轻伸出手碰了碰她左边的肩膀，“疼么？”
楼亦卿：“……”
疼，当然疼，当年那一剑，击碎了她所有的希望，怎么会不疼？
可是，她能说么？
“别再拒绝……我了，”他又走近了一步，“上完药后，好好休息。”
楼亦卿沉默良久，终是叹气道：“……别点灯。”
宁奚浅笑颔首：“好。”
楼亦卿将衣领解开，露出左边的肩膀，借着星辰微光，一道长长的、狰狞的伤疤便显现出来。明明是上一世的伤，却仿佛还有那点点血丝。
药粉落下，楼亦卿将脸扭到一边，牙关紧咬，肩膀还在微微耸动。
宁奚立即停下：“很疼？”
楼亦卿强颜欢笑道：“疼？不存在的，不就是剑伤嘛，从小到大挨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她迅速将衣服拉好，顺手抹了把脸，把表情调到正常，转身就溜，“走走走去睡觉吧。”
忽然，宁奚道：“你在怪我。”
楼亦卿脚步一顿：“是啊，”然后……立刻回身去拽宁奚，嚷嚷道，“你个熊孩子大半夜还装睡，乖乖回去躺好！”
“……”熊孩子眯了眯眼，刚欲开口，就被楼亦卿推了回去，瞬满脸黑线。
楼亦卿把被子往他脸上一扔，糊了对方一脸，自己也躺下：“宁……奚儿，我得语重心长的告诉你一件事。”
宁奚将被子从脸上扒下来：“你说。”
“这做人啊，不要老纠结于往事，失去了就失去了，做错的事也很难弥补了，这样活着才不会太累，知道吗？”
听完，对方骤然沉默。
楼亦卿道：“你不说话就当你听懂了啊，我相信你那么聪明是一定能听懂的！好了，晚安！”
“……晚安。”
不多时，宁奚，闭着的双眼又睁开来，静静看着楼亦卿那散发着药香的肩膀，攥了攥拳，眼底好似有火光坠落。
良久，他轻轻哼道：“失去了的就失去了……呵呵……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又哪里谈得上失去呢？”
•
师徒二人这般如此过了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又继续打着“济世”的幌子大肆宣传，然后到晚上再边休息边守株待兔，如此反复。
三日后，晚。
楼亦卿刚一进门朝床上一躺：“呼——这几天是不是太闲了？是宣传力度不够大么？根本没动静啊！我都有时间沐浴了，这……捉妖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宁奚听着她抱怨，无奈道：“但往好处想，这三天都没有夫妻出事。”
“有道理。”她点点头，然而接下来更郁闷了，“啧，麻烦的是我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不然去林子里抓两只小妖小魔问问就好办多了。”
“不错。”宁奚熄灯睡觉，“不过不着急，慢慢来。”
“行，听你的！”
夜深。
楼亦卿半梦半醒的时候，忽然感觉头发一痛，瞬间惊醒，才知竟是宁奚在扯她头发。
楼亦卿：“……”记得以前这孩子小的时候就爱拽我头发，怎么现在还没改？
她想着想着，却又是头皮一痛：“唔！”
得到了她回应，对方似乎怔了片刻，然而又被拽了一下。
楼亦卿简直忍无可忍：“奚儿别闹！”
果然，对方老实多了。可楼亦卿斜眼一瞟，竟发现窗户边，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影，顿时浑身僵硬。
楼亦卿心道：“难道，刚才奚儿是在提醒我注意？可为什么不说话非要揪人头发？”
奚儿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用往这方面想，楼亦卿就越来越慌，明明知道现在对方灵力强大，说不定连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出事。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没办法往这方面想下去。
犹豫了一下，楼亦卿还是试探性地道：“奚儿？奚儿你……在吗？”
宁奚开口道：“我在。”
对方温润冷静的声音传来，可楼亦卿却是毛骨悚然。
因为这句话，是窗边那个人影说的！！
宁奚一直站在窗户边？那她身边躺着的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