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锦官贼

　　离开福州府约有三个来月光景，伊家三人除了曾在福州大北岭遭遇山匪以外，似乎倒也颇为顺畅。顺风顺水之际，行脚倒也快速起来，居然不多几日便沿官道就来到了成都府。因是轻装上路，倒也未曾引得太多注意。
　　进的城内，伊南风吩咐左右，寻得一处清净客栈，唤着伊存罡、伊若瑶便走了进去。但见此客栈为一三层楼宣花木结构建筑，坐北朝南位于成都西市路口，不足百米便是成都东市。往来商贾工役不绝，衣一副热闹景象。客栈取“客似云来，鹏程万里”之意，名为“鹏程客栈”。倒也颇为应景。
　　“几位爷，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店伙计眼尖，一看见伊家三人入店，立马满面含笑迎上，毕竟开门做生意，唯有热情待客方能留客。
　　“我等将在此叨扰几日，麻烦店家为我等准备三间干净客房，以作歇息。”伊存罡迎上店伙计，几句话工夫交办完毕，在伊南风赞许的目光下，同伊南风、伊若瑶一起拿着二楼上房号匙稍作休息去了。
　　伊若瑶进到客房内，四下张望一下。寻思舟车数月，似乎还未好好梳洗一番，便唤来店家置备了清水，在屏风后解去罗裳，慢慢滑落脚踝，衬的一对莲足晶莹剔透，倒不似寻常武人一般。伊若瑶慢慢浸入木桶，水波恰没及胸口，一对椒乳若隐若现，一抹粉红忽明忽暗。伊若瑶双手捧水拾肤而下，周身却无一丝半点结痂磕碰，凭谁能料，这位姑娘乃是峨眉高徒？水气蒸腾，房内似有点点芳香四起，波光潋滟，登的是满屋旖旎。
　　“丝~丝~丝”在伊若瑶沐浴之际，忽然一阵诡异声音从闩住的门外传来，不多时便见一条青绿色小蛇吐着信子，蜿蜒爬入伊若瑶房内，左顾右盼，似有灵性。径向伊若瑶放在室内圆桌上的包裹游去。
　　“好个小东西，趁本姑娘沐浴之际，做的小贼勾当？”伊若瑶不愧是练家子，耳聪目明，在沐浴之际依然能够分心他顾，正满面潮红，回头怒气匆匆的瞪着小青蛇，道。言罢，一拍水面，“嗖”的从水中窜出，一双玉足如阳春三叠，快速逼近小青蛇，趁小蛇还未盘住包裹时，伊若瑶一个截手，掌心向下，只消轻轻一拍，小蛇顿时没了动静。
　　当立毙小蛇后，伊若瑶忽然想起什么？环顾左右一遭，满脸潮红如小女孩一般“嗖”的跳回木桶中，留下一地的水迹，芳香。“都怪这小东西来得突然，竟让本姑娘赤身裸体的如此窘态。”想到这里，伊若瑶在木桶中一个激灵，哈气一口，便埋下了头，在水里咕噜噜的突出气泡，更是小女儿，少了太多江湖儿女的爽朗。
　　小风波之后，梳妆完毕的伊若瑶复改往日娇艳，明眸皓齿，长发如瀑，眉间更生几份英气。于是便下楼唤来店家去了洗澡水，到父亲伊南风房间去了。可堪堪行至伊南风房门口，却见房内灯火忽明忽暗，一个人影背对房门，正是父亲伊南风，另一道身影与父亲对立而站，似在摇头思索，正是叔叔伊存罡无疑。可第三个人影，手持长器，似锋芒朝上，或剑或棍，在灯盏照射下恍若鬼魅，却不知何人。伊若瑶心下生疑，却不便立时进入，于是暂处门外静观。
　　“阁下此番前来，倒也费了不少周折，竟用上了十大奇毒之一的碧玉蟒。只是可惜啊........”伊若瑶听得门内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道，但却不像父亲伊南风和叔叔伊存罡的声音。当听到“碧玉蟒”三个字时，心里略微一怔。
　　“可惜什么？”伊南风的声音旋即传来。
　　“可惜令嫒为玄阴之体，天生魅骨，自不会被区区蛇毒所困。哈哈哈！”待听得神秘人说辞，门外伊若瑶又如电击，身心巨颤“听得此人说辞，莫非我房内小蛇是父亲所为？这？”。好在伊若瑶自小峨眉修习。习武之际也听禅修心，立马按下心惊，再听屋内动静。
　　“你究竟是何人，又怎知此事？”面对神秘人，伊存罡瞬间失了方寸，声音中尽是不可思议语气。
　　“二弟，你。。。。。。”伊存罡言罢，伊南风缓缓道来，从语气中可听出无奈与惋惜。
　　“旧时王谢堂前过，西湖断桥南风冷！”神秘人莫来有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一字一句，如同烙铁印在伊南风心头，“旧时王谢堂前过，西湖断桥南风冷！这似乎是自己本姓家族中百年流传的一句话。只是，只是，谢家早已泯于战祸。”伊南风怔住了。
　　“伊南风，你好生珍重了，哈哈！”就在伊南风怔住之际，神秘人啪的一下破窗而出，没了声息。而伊存罡见罢，也迅速持剑破窗追去。
　　“父亲！”待二人离去，伊若瑶悄悄推门而入，呆呆望着伊南风。只见伊南风眼神涣散，直勾勾盯着门外，像是着了魔怔。从口中蹦出这么几行字：
　　“若付此情，瑶珮齑粉。故国无根，锦官为贼。谢南风啊，你筹划许久，或许，或许。哈哈哈哈！”
　　“父亲！！”伊若瑶再次呼唤，终于将伊南风唤醒，“父亲，这是？”伊若瑶见父亲失神，当下悄悄决心按下门外偷听之事，待后续自行调查一二，于是佯装不明所以，轻声问道。
　　“瑶儿啊？不打紧，刚才一个蟊贼试图摸进，过了几招，现在被存罡赶跑了！”伊南风见女儿未曾生疑，随口搪塞，也没仔细解释“缘何伊存罡在这个时间会与自己同处一间房内”。
　　过了一会，伊存罡从门外风风火火进来，看见伊若瑶，先是一怔，旋即看见伊南风眼光阴晴。灵智顿开，说道：“大哥，那贼子轻功了得，愣是给他跑了！”
　　“也罢，传闻锦官城内多贼，好在并无东西被他盗去，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们舟车劳顿倒也累了，早早休息，明天我们在成都府采办些许礼品，还要赶赴峨眉呢！”伊南风瞬间恢复常态，说了一声。伊存罡听罢垂手便离开了。
　　“瑶儿，今夜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时候不早了，你也回房歇息吧！”伊南风随口又对伊若瑶耳语几句，便打发伊若瑶去了。
　　伊若瑶回到房内，和衣而卧，却久久难以入眠。既不知神秘人所谓“碧玉蟒”是不是父亲故意放在自己房内，如果是，父亲所为为何？又不知父亲是否看穿自己，如果看穿，父亲下一步会如何行动？也不知神秘人那句“旧时王谢堂前过，西湖断桥南风冷！”为何会让父亲陷入魔怔。辗转间，不经意间忽有一阵寒意透体而出，令房内顿生寒气而不自觉。“对了，那只小蛇！”伊若瑶瞬间福至心灵，一双眼睛睁开，快速从床上走下。
　　“怎么这么冷？“伊若瑶顿觉屋内气温有异，当下正直十一月初秋，秋寒方起。片刻后便被小蛇尸首吸引，仔细端详，却见这只小蛇断折处，隐隐有腥臭黑色液体流出，尸身内部似有金木结构物件透出，居然是一个制作精密的机关道具。伊若瑶瞬间童心上来，拿了发钗将金木机括抠出，竟在金木断口处发现一个隐藏油纸条。忍着臭味，卷开一看，居然用古篆写着一个“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