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进山

　　天色渐晚，我们三人找了一家小旅馆开了两间房住了下来。吃过晚饭六姐吩咐二丫出去买了一张陕西省的地图。
　　我们在地图上仔细找了一下，柞水县原来就在秦岭的南坡，因为有一个天然的溶洞群而闻名。但是再往柞水县区域里找龙鳞沟这两个字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想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我已经困得不行了，就建议六姐先休息明天再说，六姐点了点头。
　　我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那个小乞丐到底是不是瞎侏儒，难道世界上真的有易容术吗？如果不是的话，巧合得太让人难以置信了；还有六姐，我现在只知道她是盗墓的高手，还精通武术，还有就是她是个美女。除此之外，我对她好像对她一无所知，二丫说的事不像是假的，难道六姐真的就是那种青春永驻型的人吗？或者说她也会易容术。我想到这里，不禁心里一阵发寒，我不敢想象六姐从脸上撕下一层皮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再想到自己脖子上的黑线和瞎侏儒说的活不过这个月，我感觉自己的命运已经危机四伏了。
　　不知何时，我恍惚地睡了过去，那个噩梦再次重现，我的感觉越来越真实，我甚至在梦里感觉到了面具女尸吸我血时嘴唇碰到我脖子的触感，冰凉刺骨。我用力挣扎，却动弹不得。直到我在床上折腾的声音最后惊动了隔壁的六姐和二丫，她们过来用冷水把我弄醒才算摆脱。六姐看了看我惨白的脸，又看了看我的脖子，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眼看天就要亮了，我不敢再睡，点了一根烟，喷云吐雾了一会感觉总算好了一些。
　　吃罢早饭，我们三人没有耽搁急匆匆地坐上了去柞水县的小客车。车上的乘客不多，大多是穿着朴素的当地人。
　　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旁边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上去怎么也得七十多岁了。坐定之后，我顺嘴开始搭讪，“大爷，您是柞水人吧？”老人看来我一眼说道：“你说胜，额听不清。”我又大声说了一遍。老人答道：“对咧，额就是柞水县地。”我赶紧又问：“那您知道龙鳞沟这个地方吗？”老人听了后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额在柞水活了七十多年，还真么听过龙鳞沟这地儿！”看老人说话的样子不像撒谎，我也就不再问了，从口袋里掏出了之前在市区买的大前门，抽出一支递给了老人，老人摆摆手说：“额抽不惯这个，么劲。”
　　正在我准备把烟收回来的时候，后面伸出来一只手把烟抢了过去。我扭头一看，是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尖嘴猴腮的正朝我笑。我这个气啊，心说这人脸皮真他妈厚，正要损他两句，小青年开口了：“我知道龙鳞沟。”听口音这小青年都不是本地人，我半信半疑的问道：“人家七十多的老人都不知道，你一个外地人能知道？骗鬼呀？”
　　小青年不慌不忙地把烟点上抽了一口，眯着眼睛说道：“想去就下车后跟我走，不想的话就随便你！”我没了主意，朝坐在另一侧的六姐看了看，六姐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我这边的情况，冲我微微点点头。
　　小青年显然已经知道了我和六姐是一起的，也舔着脸朝六姐笑笑，六姐直接把脸扭了过去，二丫的大脸扭过来瞪着小青年，小青年吓得脖子一缩。
　　我看到小青年吃瘪的样子憋不住的笑了出来，好不容易忍住笑对他说：“你最好别骗我们，不然的话有你好看。”小青年又恢复了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道：“放心吧，但是我还有个要求，一百块带路钱。”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就没再说别的，直接答应他到了之后给钱。
　　汽车在弯弯曲曲的公路上颠簸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后，终于到了柞水县。柞水县城比西安的情况就要差太多了，入眼大多是低矮破旧的房子，街道也是坑坑洼洼，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穿着也普遍比较破旧。小青年下了车就招呼我们跟他走。
　　在大路上走了一会儿，小青年拦住了一辆迎面而来的驴车，驾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小青年和汉子打了几个手势，便招呼我们三人上车。显然驾车人是个哑巴，所以我也就放弃了和驾车人套套话的想法。
　　驴车径直沿着大路出了县城朝着秦岭大山走了下去，后面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蜿蜒崎岖，路边树木越来越茂盛，慢慢地路上除了我们这辆驴车再也看不见其他的行人了。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我忍不住问小青年还有多久到，小青年嘴角扯着笑容说：“就到了、就到了，过了前面的树林就是。”
　　说话间，驴车进了一片树林，奇怪的是树林里的树虽然种类很杂，但是都长得不高，也就三米左右，枝条却很茂盛。驴车再里面七拐八拐，我渐渐觉得自己开始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坐在旁边的六姐皱起了眉头，好像发现了什么意外情况，我想问，又因为有外人在也就忍住了。这树林很大，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另外一边。
　　一出树林，小青年向前一指说：“前面就是龙鳞沟。”我们沿着小青年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是一大块洼地，比四周都要凹很多，洼地上稀稀拉拉大概有几十户民房，有的透出微弱的灯光，有的则是黑乎乎的。再向四周一打量，原来这个龙鳞沟整个是被包围在树林中的，村子四周都是和我们经过的一样的树林，密不透风。
　　驴车开始下坡往洼地走，靠近一些后我发现这个龙鳞沟虽然村子很小，但却有很多街道，数一数，足足有八条，是以村子中央的一片空地为中心向八个方向延伸出去的，一直连到了远处的树林里。而我们现在正是顺着其中的一条往村子里走。
　　六姐看清楚村子的街道之后，反而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神色不像在树林里那么紧绷了。二丫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眼看进村子了，她的肚子非常及时地咕噜了起来，六姐看了看她，笑了一下。
　　转眼间来到了村子里，哑巴汉子让我们下了驴车，然后拉着驴车走了。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估计这个时间应该都在家吃饭呢。
　　小青年带着我们到了一户人家门前。这家有三间破旧的土房子，院墙已经大部分倒塌了，凌乱的堆在地上形成了一些不规则的土坎。房子的一间屋子里透着一点忽明忽暗的亮光。。
　　小青年带着我们一边往屋门口走，一边大声喊道：“爷爷，我回来啦！”屋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六子啊，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说话间，屋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黑粗布衣裤的瘦老头，满脸皱纹，看上去足有七十岁了。老头的眼皮耷拉的很厉害，不细看还以为是瞎子，一个大酒糟鼻子红彤彤的，下巴上留着两寸来长乱渣渣的胡子，嘴上叼着一个大烟袋，吧嗒吧嗒的吸着，烟丝丝缕缕地从烟袋锅子里飘出来。我离得比较近，闻到烟味里好像还有点其他的味道，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