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拍没什么

　　陆平拍开她的手，瞪她，啐了句什么秦蓁没听清。也不用听清，无非就是骂她混蛋没良心。陆平拉着她结账回家，一路无话。
　　煮好了粥，陆祖宗还不肯放过她，非要她喂，显然，秦蓁不能拒绝这位祖宗，只能一勺一勺喂给他吃饱。看他乖觉的样子，秦蓁有一种喂一条哈士奇的错觉。
　　赶紧掐断自己的念头，这祖宗会读心术，要是叫他知道，今晚儿别想睡了。
　　“嗡————”陆平的手机震着。大礼拜六的，不能又去叫他开会吧。
　　拿过一看，是方葆，“说。”除了不耐烦还是不耐烦。
　　“你跟秦蓁被拍了！你们怎么搞得？喂，我的小花旦被你祸害了就算了，这事儿总得处理一下，这样下去就是对你也没好处啊，你快点儿想办法，我这边尽量帮你压着，不知道压不压得住。你可留神吧我的哥哥啊。”方葆像是点着的炮仗。
　　“不是没拍到脸么。我知道，不用处理，故意的。”秦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知道有人拍他们？还由着他们拍了？
　　“是没拍到你的脸，哎，不是，什么叫故意的！你把电话给我们小花旦。”方葆气得跳脚。
　　陆平把电话递给她。
　　“喂，三少？”秦蓁接了电话，眼神在陆平身上打转儿。陆平没理她，起身走出餐厅。
　　“他走了么？”方葆声音压的低。
　　“恩，你说吧。”秦蓁听起来还是冷冷淡淡的。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事儿你知不知道？两三年都藏住了怎么现在叫人给扒出来了？谁要搞你怎么着？这事儿我压不住，你得罪谁了？你再这样叫方淮知道你怎么办？”方葆听他走了，扯开嗓门子喊。
　　秦蓁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他知道我就死定了，所以你千万瞒住他。我能得罪谁？我有这么大个金主我能得罪谁？这事儿保不齐就是他要捅出去的，今儿他跟我说什么你知道么？跟我说要结婚！我看这祖宗是要疯了。回头你好好跟方挚一起劝劝他？”
　　“我c...”方葆刚要骂娘，生生忍了回去。“他要结婚与你也没什么坏处，你不如就跟他结了。反正生米成粥了，也不能如何了。”
　　秦蓁瞥了一眼粥碗。没吭声。好久好久，“三哥，三少，我的三爷，我不想结婚。这婚也结不成。”
　　说罢，挂了电话。电话桌面，是她偎在他怀里的床照，显然是偷拍的。
　　秦蓁想哭。
　　只收敛了情绪，端着水果往客厅寻他。
　　“都谈妥了？”六爷不看她，也不接手机。
　　“也没什么好谈的，不过他骂我两句，让我消停安生段时日。这事儿怎么都得压下去。”秦蓁坐在他身边，靠着他。
　　“就这么不想跟我闹绯闻？为什么？为了维持你玉女的形象？”说着好像又要起火气。
　　“不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好容易要升到中央了，不想这当景让你出这种作风问题。”秦蓁柔声柔气的。
　　“你承认是我女朋友不就没问题了。”陆平玩儿着秦蓁的手。这双手软绵绵的，做出来的东西能勾住他的魂。这双手水灵灵的，握着他的时候尾巴骨都叫握酥了。
　　“可是我不是。”秦蓁握住他作怪的手，只定定地看着他，“合同上写着呢。”
　　陆平简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这个没良心的，她怎么能这样？甩开她的手，不看她湿漉漉的眼睛。
　　秦蓁不依他，只继续去握他的手。
　　陆平也不是真想甩开她，见她来握，又把她的小手抓在他的大掌里。气消了大半。暗自思量着。
　　秦蓁也不说话，就静静地陪他坐着。
　　良久，陆平开口了，“真的不想？”声音里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和沙哑。
　　秦蓁只当没听见那声音里星星点点的哀求，斩钉截铁：“不。”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终于还是对金主说了不啊。
　　陆平放开她的手，抓起电话往阳台去。
　　秦蓁知道，他肯定会把事情都解决的。
　　没有太多担心，也不知道从哪儿拽出根绳子开始打结。
　　陆平在阳台抽了很多烟，打了几通电话。撤一条花边新闻对陆家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真正难的，是不知道一个人在惧怕什么。
　　他不了解秦蓁。秦蓁知道怎么样让他的胃妥帖，知道他爱吃什么抽什么牌子的烟喝哪个年份的酒，知道给他打合适的领带穿得体的衣服，知道他穿什么样的码数，知道怎么样给他顺毛，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姿势，甚至知道怎么解决他军队、人情里的难事儿。可是他只知道她讨厌酸的。
　　他跟秦蓁在一起30个月了，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真正的快乐。起初她像是一束阳光，不仅照亮，而且温暖，后来他觉得她是冬日里的阳光，只明媚却不那么暖人。
　　可是他觉得无所谓，起码不用再两眼一抹黑地生活他就很快乐了。但是现在，他有点儿在意了，他不想只是要一个情妇，他想娶她，想要一个有血肉有温度的她，想真正和她有一个家。哪怕这看起来十分可笑。
　　他家里是不会允许他娶这样一个毫无背景且在外抛头露面的女人的。而他，如果想要从一众豺狼虎豹似的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成为家主，成为陆家和陆氏阵营的利益代言人，娶这样一位明星似乎也不那么明智。
　　可是他不在乎，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靠女人成事。而且，他的小女人似乎也不那么简单。关于她，他不是什么都没有查到么。就像被人抹去了一样，她的过往一片空白。
　　他常常也会幻想她是方家的女儿，那样他们之间...呵，那样他们之间就能畅通无阻了么？恐怕是难上加难，方淮那个狐狸肯定不会同意方家就这么随便的被绑定被站队。
　　现在这时局，方家根本不需要站队就能站稳脚跟。更何况，方家根本也没有女儿来供他们结盟。
　　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他蜷着身子，很想开口喊秦蓁过来给他揉揉，可刚要张嘴就收了音。他不能总这么依赖她，既然，她没有想要嫁给他。
　　“陆平，你怎么了？”秦蓁站在他背后，带着少有的焦急起伏。
　　她也是关心他的罢，她不是也没想过要离开么。陆平想着，身子一软，倒在秦蓁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