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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罪之瞳 / 第二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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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的可怕,如同末日的来临。
  
  诡异的是,阳光明媚,微风阵阵,一片晴朗,仔细竖起耳朵,还能听到远方鸟儿清脆的鸣叫,又哪有末日将至的景象。似乎是错觉,而这错觉来源于何处?
  
  艾小白缓缓睁开眼睛,给人感觉像是早晨刚起床的少年,准备下楼跑跑步,然后回来吃个早餐,迎接新的一天。他现在感觉身体里说不出的舒适,所有的杂质似乎都在刚刚短暂的闭眼中被消除的一干二净。视线变得格外清晰,世界都出现在了瞳孔之中,那掠过的凉风,那落下的阳光,那飘起的尘埃,涌动着,全被捕捉在其中。
  
  深呼吸了一口,好似要将所有的空气吸纳进肺部。力量开始涌进血管之中,血液发出沸腾的喧嚣,它们在狂欢,它们在起舞,它们在迎接一个全新的主人。黑与白在瞳孔之中转动了起来,片刻之后,紫色的妖艳没有任何征兆的点燃,像是永不熄灭的烛火。
  
  艾小白低头看着纹路清晰的手掌,微微有些失神,然后尝试着将触手延伸出来。一阵轰鸣声,背后掀起一股气浪,如同飓风一般,刮得群沙乱舞。
  
  从未有过的感觉,感觉自己站在了世界的顶端,无穷无尽的力量在体内发出疯狂的咆哮。所有人,所有生命,世间的万物,都成了自己阶下臣民,需要仰视自己,需要跪拜自己。
  
  他掌握了力量,强大到可以拥有世界的力量。
  
  他看向苏薇,盯着对方那依旧搭在尤优肩膀上的手臂,眼皮缓缓落下大半。触手飞驰而去,带着万军之势,要将对方贯穿。
  
  苏薇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掌,跃入半空之中,想要躲避。但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笑容,那个少年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莫名的恐惧升起,紧接着感受到一股力量的拉扯,低下头去,紫色徘徊在自己的脚踝处。来不及做出应对,重重的摔在了大地之上,炸出一片夹着鲜血的尘埃。
  
  局势的瞬间反转让苏薇没反应过来,但摔入大地中的疼痛又是那么的真实。思考没有给出解释,刚刚短暂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碾压的敌人,在一瞬间变得强大了起来。
  
  苏薇站了起来,她不需要答案,在经历疼痛之后,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打败对方,只要打败了对方,就能带那个女孩离开,就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姐姐!
  
  红色的纹路犹如呼吸灯,一名一暗。骨剑抽出,手心紧握,力量涌出。她也握住了力量,瞳孔宛如火焰般的亮丽,杀意在其中涌动。
  
  一跃而起,骨剑挥出,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来来回回。触手和骨剑做着激烈的斗争,火花都闪溅而出。
  
  “你给我去死。”她嘶吼。
  
  右手臂猛地挥出砸在了一条触手上,身体一个翻转,脚掌又是踏在一条手臂之上,滑落,靠着另一条手臂,骨剑向前,像是包裹着神圣的光芒。
  
  艾小白抬起头来,紫色的瞳孔没有任何的畏惧,甚至闪烁出狂热的光芒。但奇怪的是,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应对,连下意识的抬手防御都没有。
  
  “噗嗤”,血肉被穿透的声音,骨剑没入了肩膀之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血液宛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溅湿了白色,源源不断,直至一切都变成红色。
  
  “为什么不躲?”苏薇惊疑不定。
  
  没有得到答案,艾小白的脑袋垂了下去,就连生命的气息都开始消退,触手无力的耷拉在一旁。
  
  ...
  
  一阵欢呼,研究所内的研究人员坐在沙发上,前面的大屏幕是前方传送过来的影像。
  
  刚刚他们看到少年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都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死亡,瞳孔的妖艳给他们的感觉就好像死神挥动镰刀抵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但在看到苏薇轻而易举的使用骨剑贯穿了对方的肩膀后,这种难受的感觉也是一瞬间消失,下意识的爆发出一阵欢呼。
  
  而在欢呼之中,一旁的中央电话是响了起来,强行打断所有的喜悦。
  
  千本皱着眉头看着上面的号码,是执行部的电话。迟疑了一会儿,拿起了电话,等待着对方开口。
  
  “请立刻撤离序列2,军方介入行动,将在五分钟后对战场进行弹药投掷。”电话那头传来略显焦急的声音。
  
  千本一愣,将电话直接一摔,两步上前就拿起了放在不远处的通讯耳麦,吼道:“立刻撤退,带着序列18,不要再管敌人了!”
  
  ...
  
  执行部的中央控制室里,情报人员几乎乱了阵脚。他们在通过通讯设备不断的向所有执行专员发送撤退信号,歇斯里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封闭门被推开,但并没有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卡尔搀扶着娜迦走了进来,一脸的诧异,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所有人如此的焦急慌张。
  
  娜迦想要吼一声让他们安静下来,但是却被卡尔抬手阻止了。
  
  卡尔将娜迦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碰了碰在打印机面前抽着一张又一张文件的秘书,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秘书头也没回,将一叠文件用夹子夹好,又一边取别的文件,说道:“军方介入行动,正准备对周边尚存异种的区域进行弹药投掷。”
  
  卡尔怔了怔,“军方自己介入的?”
  
  “不,是理事会的命令。”
  
  “林组长呢?不是说他在这里吗?”卡尔问道。
  
  秘书突然停下了忙碌的双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迈着小碎步跑到一个情报人员的旁边,低语了几句。只见那个情报人员点了点头,快速的在面前的电脑上敲打着,似乎是在更换着通讯频道,然后歇斯底里的喊道:“林组长,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半晌,情报人员转过头来,看着卡尔,咽了一口唾沫,“林组长自己切断了信号。”
  
  “什么情况?”卡尔也是愣住了。
  
  情报人员慌忙起身,跑到了另一部电脑旁,调动着上面几百个画面,经过几分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画面,点击下来,投放到了屏幕上。
  
  “他这是要去哪里?”卡尔皱眉。
  
  “看样子是耶利哥之墙那边,那里现在是序列2和敌方在发生战斗。”
  
  屏幕上,深棕色的执行部专车,林建明坐在驾驶位上,油门踩到了极致,如风一般掠过一个又一个的摄像设备,画面的不断转换好似幻影。但所有人都清晰看到了,每一个画面上,那双漆黑的瞳孔,都藏着无止境的悲伤,令人心悸。
  
  ...
  
  艾小白一阵恍惚,只感觉到脑海中的光亮在逐渐的消失,好像遁入了深渊之中。他想要呼喊,想要挣扎,但发现都是无济于事,自己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光芒被深渊吞噬,自己融入黑暗之中。
  
  只是在剩下最后一点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光芒时,突然大绽。所有的黑暗都开始破碎,那种既视感类似于电视上看小鸡破出蛋壳时的那种感觉。
  
  一瞬间,整片空间变得无尽的纯白。他站在了纯白的中间,四周是显得是那么的虚幻,让自己感到十分的不真实。
  
  微微抬头,看向了前方,无止境的光亮。迈开脚步,想要向前走去。这脚步抬起落下好像踩在了水面上,一阵清凉,带起点点涟漪,整个空间都随之晃动了起来,好像水波在抖动。
  
  面前出现了一个身影,很是模糊。而这种模糊正在渐渐的清晰,并且散发出很多不同的色彩。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身影清晰了,色彩分开了,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真实的画面,十分的真实,因为那是自己格外熟悉的场景。
  
  艾小白傻愣着看着面前的画面,想要迈进去,却发现无法移动分毫。纯白与彩色形成了间隔,他像观众一般观看着面前的画面,置身于事外,但心里的情绪却是剧烈的涌动了起来。
  
  “妈妈?”
  
  是的,呈现在画面里的那道身影正是艾小白的母亲,也就是艾晓玲。而画面所处在的场景,正是3区的那栋老房子里。
  
  艾晓玲嘟着嘴巴坐在地上,没有一点大人该有的模样,像是被抢走了玩具的小女孩,气鼓鼓的,眉间都挤兑出了皱纹来。
  
  艾小白不禁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这才是妈妈心底最深处的模样,而不是那假装大人给自己讲道理的样子。像是一块石头堵在了胸腔的位置,血液都无法前行,产生了窒息感。
  
  一道男性的声音从画面里传出,带着一些不满,但更多的是无奈,“晓玲啊,你这模样,小孩子长大了以后是不是该叫你姐姐啊?不对,我估计叫妹妹都行了,比自己儿子还要幼稚。”
  
  只见艾晓玲跳了起来,画面也随之转移,一个男人坐在了沙发上。艾晓玲跑了过去,一屁股坐在男人的旁边瞪了一眼,伸出手就掐了他一下,“说什么嘛!你不觉得你儿子很不听话吗?还打我,我的天!”
  
  艾小白听到后,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自己的这个母亲真是太可爱了,竟然和自己较真。笑完之后,他又看着男人挡在脸上的报纸,心中有些期待,因为他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而在记忆里,父亲的模样早已模糊,他现在想要看一眼,这个男人的模样。
  
  只是,报纸一直没有落下,只有无奈的语句传出来应对着母亲的撒娇。画面突然开始晃动起来,整片空间也是,所有的东西开始变得模糊。最后的影像落在了一个小男孩身上,扛着一把玩具枪,看似英勇无比,对着自己的母亲发出“突突突”的声响。
  
  画面消失,伴随着艾小白一句嘶吼而出的“不”,因为他在听到了那“突突突”声后,就看见了子弹飞出,贯穿了自己父母的身体,鲜血溢出。
  
  跌坐在了地上,痛苦侵蚀着脑袋,意识再一次开始陷入黑暗。微微抬起头,瞳孔瞬间变得呆滞。因为母亲出现在了面前,撇着嘴,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佯装出来的。
  
  他张开手想要去拥抱,尽管他清晰的知道自己现在可能是处在幻觉中,梦境中,但他依旧义无反顾,只想要再一次尝试那样熟悉的温暖。
  
  只见艾晓玲笑了笑,随即也是张开双手抱住了艾小白,娇嗫的说道:“都多大人了,还要人抱。”
  
  这样的话语落在心中十分的温暖,没有牵引出一丝的害羞。艾小白没有答话,眼泪刷的一声流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母亲已经走了,现在面前的不过是假象。只是假象也罢,幻觉也好,到头来一场梦也好,总算是赶上了最后的告别。
  
  “没有我的日子,一个人也要坚强的活下去。”湿润的声线夹着着温柔散开。
  
  艾小白用力的点了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不要这么懦弱了,作为男人要果断一点,不然你会保护不了你所珍惜的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艾小白哽咽着回应着。
  
  “你也该长大了。”艾晓玲从拥抱中离开,嫣然一笑。
  
  艾小白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母亲的瞳孔。那妖艳的紫色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深邃且隐藏着无尽的黑暗,似乎想要将自己吞噬。但他依然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母亲的话语。
  
  “好了,该说再见了。”晶莹的泪水落下,只有一滴,但却包含了全部。
  
  片刻之后,艾小白瞳孔中的画面开始扭曲起来,只见母亲的脸庞变得狰狞,随即就感受到了肩膀传来的疼痛。扭过头去,看见丝丝鲜血溢出和母亲杀意涌动的侧脸。隐约听到一句“杀戮”,像是来自深渊的召唤。
  
  艾小白的眼皮开始下坠,意识归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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