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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唐皇后本纪 / 第二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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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三位长辈各怀心事,那头祠堂里姐弟俩也不安生。
  
  他们身上穿的还是箭袖骑装,只求利落,却不保暖。在外面晒着日头打球时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在大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待着,凉意却开始顺着骨头缝儿往里渗。
  
  祠堂内铺的都是磨得溜光水滑的青石板,冰冷梆硬,跪上去没一会儿就麻了腿,姐弟俩都忍不住小幅度的在原地晃动着身子,又时不时伸手揉膝盖,打个哆嗦。
  
  “姐,你垫着点儿吧,不然赶明儿膝盖要肿了。”唐时珩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胡乱叠了几下递过去。
  
  唐时钰摇摇头,又推回去,“你统共就穿了这两件衣裳,等会儿还有的冷,别着了凉。”
  
  “我壮的像头牛!”唐时珩表情夸张的拍了拍自己尚有几分稚嫩的胸膛,故作不在意的把外袍塞到姐姐怀中,“冬日里都敢光着膀子跟将士们吃酒!”
  
  唐时钰给他逗笑了,倒没继续推辞,只是将那外袍小心的叠成细长一条,又把自己的外袍抖开披着,对弟弟招招手,“来,你过来些,咱们都垫着,挤在一处披着衣裳也暖和些。”
  
  入夜后本来就冷,又没吃东西,若不做点儿什么,只怕真的要冻坏了。
  
  唐时珩嘿嘿一笑,果然凑过去,像缩在母鸡翅膀下的巨大鸡崽儿,笑嘻嘻道:“姐,你真好!”
  
  唐时钰噗嗤一笑,“傻子。”
  
  姐弟俩紧紧依偎在一起,果然暖和许多,又抬头看着前面的几个牌位和画像思绪翻飞。
  
  “姐,你还记得祖母长什么样子么?”
  
  唐时钰努力回忆了下,“有些模糊了,不过我依稀记得是个很温柔大气的好女子。”
  
  祖母原是小家碧玉,婚后跟着丈夫去到关外随军定居,因无法适应那边恶劣的气候便病倒了,花了几年才勉强养好,到底元气大伤。后来强撑着生了三个儿子,身子时好时坏。连年的战乱让三个孩子只活了两个,丧子的悲痛使她的情况雪上加霜,没两年就彻底垮了。
  
  唐时钰七岁那年,祖母终于在不舍和不甘中撒手人寰。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唐时钰也始终记得她与自己说笑时的慈祥,以及那双温暖的手抚摸自己头顶的温度。
  
  唐时珩沉默着听姐姐说了些自家祖母的细节,十分向往的砸吧下嘴,仰头看着那画像唏嘘道:“我也好想祖母呀。”
  
  祖母去世的时候,他才五岁,还不大记事儿,记忆中只残存着一些模糊而零星的片段,几乎完全拼凑不起来。
  
  唐时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柔声道:“她老人家一定在天上保佑我们呐。”
  
  唐时珩用力嗯了声,旋即又有点担忧的问:“咱们已经数年未被罚跪了,母亲怎的这般小题大做,难不成朱庆真会去找妧贵妃告状?也太不害臊了吧!”
  
  顿了顿又有些不忿的说:“虽然……姐你下手挺狠的,可他竟然拿马鞭甩人,忒也恶毒!”
  
  妧贵妃为圣人育有一子一女,且都颇受宠爱,乃是宫中多年来屹立不倒的厉害人物。若她真插手了,回头吹吹枕头风,只怕事情就麻烦了。
  
  唐时钰也在思考这个可能性,不过马上就摇头否定,“不可能,最近妧贵妃正同娘家置气,此事又是咱们占理,更要命的是朱庆没打过我哩!他们丢不起这个人,又如何会借题发挥?”
  
  朱庆乃是齐国公之女妧贵妃的侄儿,三公主和四皇子的表兄,出身也算高贵。前段时间妧贵妃本想为他保媒,迎娶吏部尚书江炳的孙女□□霞,借此为四皇子拉拢新的盟友。谁知朱家人竟存了尚主的心,妧贵妃得知后勃然大怒,连带着先前对此并不知情的朱庆也吃了挂落,接连数日不得入宫。
  
  若非此事,只怕朱庆连日来也不会这样暴躁,今天在马球场被人一挑拨就着了火,率先对唐时钰出手。
  
  身为年长一些的男儿,却公然对女子出手,本就为世人所不齿。更要命的是,竟然还打输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只要朱家人不想把脸面彻底撕下来丢在地上踩,此事就绝对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再说了,归根究底,这事儿还是他们唐家人吃亏了呢!
  
  若非唐时钰武艺过人,只怕那朱庆一鞭子下去,真就会酿成大祸。
  
  不说非死即残吧,好歹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万一脸上留道疤,这辈子就毁了!
  
  听姐姐说的这么肯定,唐时珩也有了主心骨,忙对着上头诚心诚意磕了几个响头,念念有声,“曾祖父,曾祖母,祖母,你们在天有灵,保佑母亲早早消气,保佑陛下莫被奸人蒙蔽,啊,还要保佑大哥大嫂和侄儿他们平安顺遂。”
  
  姐弟俩又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头,还在心中默念了几遍金刚经。
  
  武将沙场征战,一辈子沾血无数,救了许多人,到底也造了杀孽,家中女眷和小辈基本上都会念几段经书,好歹求个心安。
  
  □□的头昏脑涨昏昏欲睡,就听外头一阵动静:
  
  “薄荷姐姐,你来这里作甚?”
  
  “你这猴儿皮痒,偏你多嘴,你又替你主子来作甚?”
  
  “哎呀,这包袱甚是沉重,姐姐仔细坠的手疼……”
  
  外头几个丫头小厮低声说笑几句,又对着祠堂磕了头,复又静悄悄的离去了。
  
  唐时钰和唐时珩对视一眼,都麻溜儿的从地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的跑去扒开门缝,就见外头赫然放着几块被熏得暖烘烘的狼皮褥子、两件新狐皮大氅、一只大暖炉,甚至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瞧那个头,约莫是装了一床棉被呢!
  
  姐弟俩搬了几趟才弄完,一边对老祖宗们说失礼,一边将和被子铺好,又披了大氅。
  
  不多时,唐时珩不安的动了动屁股,“姐,我出汗了……”
  
  唐时钰:“……”
  
  ************
  
  姐弟俩在祠堂折腾的时候,隋瑶早已快手快脚的叫人备了厚厚一份礼,特意分开装成两辆大车,命管家大张旗鼓的送到朱府去。
  
  而朱庆回过神后也是心情复杂,既气自己头一下没打中,又庆幸未酿成大祸;既恨唐时钰当众叫自己没脸,又恼自己竟技不如人!端的是百感交集。
  
  他面上阴晴不定,心下乱作一团,哪里听得清朱夫人一迭声的“心肝肉”和嘘寒问暖?。
  
  唐时钰打小在军营里打滚,多得是老兵油子教导她怎么打人最省力气却最疼,怎么打人还看不出痕迹,所以朱庆露在外头的肌肤全都好好的,乍一看谁也不知道他吃了大亏。
  
  不多时,又听外头门子来报,说唐家来人赔礼了。
  
  朱夫人擦药的手一顿,柳眉倒竖,“抚远将军亲自押着那丫头来了么?”
  
  管家心道您可真够敢想的,便越发垂首弓腰,“未曾,来的是镇国公府大管家。”
  
  打人还不够,这是要上门羞辱么?竟只派了管家来?
  
  恼羞成怒的朱庆一张脸憋得通红发紫,胡乱裹了衣裳,也不擦药了,甩手回屋。
  
  朱夫人气的直哆嗦,“去,去叫人给他们打出去,东西也丢到大街上!简直欺人太甚!”
  
  “你快住嘴吧!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朱顺原本正跟友人在城外庄子上吃酒,谁知半道忽然有心腹来报,说儿子将唐大小姐打了,登时将他唬的魂飞魄散,连忙告罪,提前退席家来了。哪成想这会儿才一进门,就听见自家夫人在这里撒泼,当真是头大如斗。
  
  他用力捏了捏眉心,回过味儿来之后又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你竟没叫人去镇国公府赔礼?”
  
  好歹家里出了一个贵妃,朱夫人如何肯轻易低头?还是强撑着道:“他家把庆儿打成这样,咱们还没找他们要说法呢,哪里能赔礼!”
  
  “你,你简直糊涂!”朱顺忽的站起来,拉磨似的在屋里转着圈子,“你可真是要气死我了!”
  
  “那镇国公与襄国公乃是两朝元老,圣人跟前都赐座的,岂是好相与的?那位大小姐是两家这一代头一个嫡女,多少年来无人敢惹,偏那不孝子去做那出头鸟!”
  
  “难不成天下只他一个国公?咱们老爷子虽不在了,可兄长仍承袭名号,又兼任两广节度使,哪点不如他们!”朱夫人忙帮儿子辩驳道:“都是小人挑唆!”
  
  “人家怎么不去挑唆旁人?”不说还好,一说朱顺更来气,“不过是看准了他耳根子软,心性不定。”
  
  “你也知道老爷子不在了,人走茶凉,谁晓得圣人的恩情能消磨多久?近年接连有人上折子,意欲削减节度使职权,兄长自己尚且谨言慎行……”
  
  他狠狠转了几圈,又指着朱庆院子的方向恨道:“老大一个男人,被个小姑娘按在地上打的爬不起来,有脸不成?听说还是他想先拿鞭子抽人呢,怨得了谁?”
  
  哪怕你同唐小少爷干仗呢!若是打赢了,便是上门赔礼也扬眉吐气;即便打输了,他们文臣家里也有情可原。可偏偏……
  
  “老爷,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他们唐家有人撑腰,咱们朱家就是路边野草不成?”朱夫人气急败坏道,“不过是庆儿不同那野丫头一般见识!”
  
  还指不定是谁跟谁不一般见识,朱顺实在没忍住,用力翻了个白眼,“前儿因着你和母亲她们出的馊主意,娘娘已经给了咱们没脸,昨儿送去的礼看都没看一眼就入了库。如今可倒好,还嫌不够丢人吗?”
  
  说到最后,他已经气得浑身是汗,“都是你们,平时对他溺爱太过!”
  
  此事本就是他们朱家理亏,这会儿又给人家抢占先机。这几大车东西横跨几条大街送过来,但凡有眼睛的都瞧见了,只怕不等天黑透消息就要传进宫了!指不定圣人心里怎么想呢!
  
  现下娘娘还生着气,也不敢指望她从中斡旋……
  
  朱顺不敢继续想下去,忙扬声道:“来人,备车,备礼,去镇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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