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来今晚还得值班

　　“死了都要爱……”
　　高亢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走廊的寂静，也给这个平日人迹罕至的地方带来了一丝生气。
　　但也使得那个正靠坐在走廊一角休息的身影猛地一颤——他有点惊弓之鸟了。
　　“死胖子，都这个点儿了还来烦人。”
　　他掏出手机，随手就准备将来电挂掉，但当他眼角一瞥看清来电显示时，一抹温柔不禁从嘴角浮现。
　　他接通了电话。
　　“哥！哥！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啊？听胖哥哥说你身体……”
　　“小雪，哥没事，好得很！”
　　“可是吴正哥哥说你生了重病，我刚才一直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
　　“别听胖子瞎说，哥哥现在在单位值班呢！我要真有病，难道还会傻扛着来上班不成？”
　　“可是……”
　　“别可是啦！哥真的很好，一会儿给你发一个定位，你看看哥是不是在单位？”
　　“好吧……，对了哥，我们还有二十多天就要放暑假啦，到时候我就能回来照顾你，给你做饭洗衣了……”
　　“还有，哥——”电话里程雪的声音突然压低：“小雯说她们那的殡仪馆晚上经常闹鬼！你们单位有没有这种事情啊？哥你晚上值班一定要小心点啊。”
　　“哈哈哈……”听了妹妹的话语，程雨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迷信，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专心把精力用到学习上吧。话说现在都凌晨四点啦，你还不睡觉？”
　　“人家是关心你嘛……哼！不识好人心，挂了挂了……”
　　“嘟嘟”的盲音传来，程雨收起脸上的笑容，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再次看了眼对面木板后那张丑陋阴冷地鬼脸，转身，大踏步地向着走廊外走去。
　　“小子，你给我等着！”鬼物的嘶吼在身后远远传来。程雨伸出右手，竖起中指，留下一个酷酷的背影。
　　早上七点半，闹钟准时将程雨叫醒。
　　虽然睡眠严重不足，但他也不得不赶紧起床，再过十几分钟，单位的其他同事就会陆续过来，他还得参加晨会呢！
　　简单梳洗一番后，趁着还有点时间，程雨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神秘的石头再次打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些鬼物好像都认识它，哪怕是刚死之人都知道它的功能。”
　　“难道是传说中的法器？”想到此，程雨脑海中又不禁浮现出那片方圆数百里都被这神秘石头铺满的壮观景象。
　　“可能还不止于此啊！”他看着石头中央那两颗悬浮的血红色液态球，嘴里喃喃道：“暂时先叫你储命水晶吧！”
　　另外，对于自己再也不能吸取到丁点生命值这一事实，程雨始终心有不甘。
　　昨晚在厕所鬼控制住自己的关键时刻，通过吸收刚刚储存到石头里的生命，他的生命值终于再次提升，寿命的增长必然导致命火变旺，使得他终于从厕所鬼手中逃出生天。
　　现在他生命槽中那道血红色的柱体，已经有两根牙签粗细了。
　　换算成寿命的话，他大概还能再活一个多月！
　　一个月，一个月……
　　程雨的肝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该死，还是没反应。”再次努力后，程雨不得不死心，放弃了对储命水晶中血红色液珠的吸收。
　　“难道每颗液珠只能吸收十分之一？那剩下的液珠有什么用，能够用到其他人身上吗？”
　　这个问题程雨百思不得其解，他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算了，以后再想吧，先去签到吧。”
　　开完会，走出办公大楼，路经单位门房时，程雨的注意力被路边草丛中一道高速耸动的黑影吸引，他定睛一看。
　　“咦？旺财，你怎么在这里？我去，快给我滚过来！丢不丢人！”
　　一条健壮的哈士奇停下自己繁衍后代的动作，从土堆上爬起，不情不愿地挪到程雨身前。
　　“胖子呢？他跑哪儿去了。”
　　“汪——汪——”二哈冲着门房叫了两声。
　　程雨走向前去，尚未接近门就听到一阵“咯咯咯”的娇笑从里面传出。
　　“所以说，那男的最后真把小孩的尿液当饮料喝啦？”
　　“那是当然！我亲眼所见啊，他见那小孩手捧着一个饮料瓶，自己也是渴极了，抢过来仰头就往嘴里倒，害得那个孩子大哭不止，最后不得不重新尿了点拿去化验……”
　　“胖子——”程雨出声打断了里面的交谈。
　　一个肥硕的身影从门房快速跑出，见到程雨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
　　“小雨！”胖子声音哽咽：“都是哥不好，是哥害了你，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说给哥听，哥一定……”
　　“你……你给我起开！”程雨使尽力气终于掰开了吴正的双臂。这膀子力气，和厕所鬼有得一拼了。
　　“师傅！”一声清脆的叫声从胖子身后响起。
　　“你叫他师傅？”胖子变脸极快，扭头看着身后那名娇俏可爱的女孩，指着程雨说道。他脸上，泪痕犹存。
　　“我是小乔的带教师傅，怎么了，有问题？”
　　“哈哈哈哈，怎么会，带教师傅好，好啊……”
　　对于胖子，程雨心中怨气未消，根本不想搭理。
　　“小乔啊，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去和馆长请个假。今天的工作你先自己应付一下，有问题吗？”
　　“师傅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儿，就是个小感冒。”
　　“嗯，那师傅你回去休息吧！我都上班一年了，没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嗯，好！”
　　看着小乔离去的娇小背影，胖子啧啧两声，“小雨啊，也不是哥说你，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开发，真是浪费啊。”
　　“胖子！”程雨直视着吴正，一脸严肃：“你如果没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我们单位的女生最好别惦记！”
　　“怎么？难道她们都是母夜叉，不需要一个厚实的肩膀来依靠？不需要一个强壮的男人来……”
　　一辆运尸车呼啸而至，打断了胖子的激情演说，他眼皮跳动着看着刚才那名名叫小乔的娇俏女孩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一起从运尸车上台下一副担架，一条破损严重的黑红色手臂从担架边上露出，随着担架的颠簸一甩一甩……
　　整个全程，小乔姑娘面色平静，眼都不眨一下。
　　胖子的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口的唾液。他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删掉刚加的那个微信了。当初第一次见大体老师，他可是晕过去的，即使后来上解刨课，他也是能躲就躲……
　　用程雨的话说，他是一个入错行的男人，壮硕的身躯里包裹着一颗娇小的心脏。
　　“小雨，咦？你在看什么？”胖子转过头，发现程雨正目视着一处方向发呆，就拍了拍他肩膀。
　　“哦，没什么……”程雨小声嘀咕道：“看来今晚又得过来值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