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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是躲不掉的,跑就更别想了,苏晓扒开枝条,如一道鬼魅黑影,冒了出来。
赵统握住刀柄的手在微微抖动,想必不是由于紧张,而是做好了随时出刀,一剑封喉的准备。
“你是何人?”,赵统耐着性子问道。
“过路的百姓”,苏晓的回答简单明了。
过路的百姓,从苏晓这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衫,配上一脸的懵懂无辜的表情来看,倒也没什么破绽。
“我乃是官家的缉凶捕快,这二人是附近的马贼强盗,被我就地正法,你莫要惊怪”。
“大人神勇,为民除害”。
苏晓的镇定反倒引起了赵统的怀疑,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分,眼神中的杀意乎起乎灭。
“把这两具尸体烧掉,这二两纹银便给你当做劳苦”,赵统举出二两纹银,另一只手中的绣春刀却并未刀锋入鞘,依旧杀机四溢。
苏晓一动未动,与那锦衣卫不过十步开外的距离,周遭死寂无声,黑暗占据了整个树林,气氛绷成了一根张满的弓弦,吹弹可破,大车店中的油灯还在燃烧着,油星火光劈啪作响,把二个人的面容勾画的光怪陆离。
苏晓不动,因为这赵阎王手段狠辣,等他处理完了这两具番子的尸体,一定会在他的哽嗓咽喉上割出一道口子,送自己上路的。
而那赵统也不动,他是在犹豫吗,苏晓一个过路的百姓,只需手起刀落,便能杀人灭口,或许这诏狱中的活阎王动了恻隐之心,今夜不想滥杀无辜。
如此阵仗,这是要决战紫禁之巅吗?
“别乱想,配合我”,老三红光一闪。
很快,苏晓的身子便开始渐渐发热,左手越来越灼热难耐,一团焰火在两个番子的尸体上窜了出来,迅速走遍了全身,眨眼间的功夫,便将两具尸体吞噬了。
树林中起了阴风,呼呼作响,风助火势,火借风势,两团火势越来越凶,不等赵阎王惊惧无措的表情从脸上消失,两个番子便化作了两具焦尸,如同燃尽的碳灰,被劲风袭过,变成了满天的烟尘,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赵统已经举刀相向,“你是何人?”。
“小人只是过路的百姓”。
“百姓?”,赵统脚尖点地,摆开了架势,随时准备袭杀过来。
苏晓举起左手,扑哧一声,一团火焰冒了出了,在他的手掌间跳跃着。
阴风还在吹,让他的薄纱束有些摇摆,赵统斜眼看了看那两具焦尸的现场,眼角眉梢飘过了一丝迟疑,手中的刀沉了下去。
“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而已”,苏晓的镇定已经上升到了装逼的高度。
“雕虫小技?”,你管这叫雕虫小技,你当我锦衣卫都是三岁的孩子吗,但赵阎王确实忌惮了,刚才那两具尸体瞬间化作飘飘尘埃的场面还历历在目,眼前这个少年的雕虫小技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即使自己的刀再快,刀法再炉火纯青,但也抵不过风与火的威力。
想到这,赵统浑身一颤,顿然觉得自己已经被火焰吞噬,冷汗打满了全身。
苏晓也好不到那去,心说这位也是个不信邪的主,老三都这么卖力气了,居然还吓不走他,自己的手都快被烧糊啦。
林子外的马哨声打破了尴尬,赵阎王终于收了刀,一步步得往后退去,他的身形浸没在密林的黑暗之中,留下一句:“不管你是何人,但愿你我不是敌人”。
水,水在那,苏晓满院子找水井,把手伸进冰凉的井水中,噗嗤一声腾起一股白烟,我嘞个去,烫死我啦,那姓赵的要是再坚持一会,自己可真就装不下去了。
“还得要勤加练习”,老三冒出来说道。
“我说老三,你快要烧死我啦”。
“你个麻瓜,救你一命,还让你装了一波逼,还不满意”。
“满意,满意,老三威武”。
何长久伸了伸懒腰,打出一个哈气,看到一边的苏晓正瞪着眼睛,盯着茅草屋顶,不知所思。
“大拐兄弟起的这般早”。
不是起的早,是折腾了一宿,压根就没睡。
“看你这般精神头,昨晚定是睡得实在,这大车店虽是条件差些,但大伙凑在一起,倒也暖和,舒坦”。
苏晓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着何长久,心中似有那草泥马崩腾而过。
赶路的车夫和脚夫起的更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大伙就陆陆续续起身,收拾行囊,套上骡马车架,匆匆上路,投奔自己的活计去了。
韩奎兄弟如期而至,还带来了几个白面馍馍和咸菜疙瘩,一通乱糟糟的喧闹过后,大通铺里就只剩下苏晓和长久兄弟了,三个人饱餐了一顿,等到天边的鱼肚白渐渐消失,彻底天光大亮后,韩奎便领着二人出了客栈,一路朝着鬼市的方向赶。
听韩奎兄弟说,这鬼市在一个叫岭头村的地方,在大明和鞑靼人领地的中间地段,距离鞑靼部落已经是近在咫尺,双方的边地都有那么几里的缓冲地带,若是相安无事,两方军队都不会轻易进入,这些地界便也就成了双方边民和商客互市交易的好地方。
岭头村也是因此而来,大明的民册上并没有这么个村落,以前朝廷还允许互市的时候,来往的客商和主顾便都汇聚于此,久而久之便有了茶摊,饭铺,歇脚的客栈。
时间长了,便将岭头山下的这片地界叫成了岭头村,后来朝廷停了互市,村子却留下下来,反正鬼市还得办呢。
三人不做停留,一心的赶路,临近日上三竿的时候,眼前终于冒出来了一片低矮的建筑,韩奎便指着它们叫道:“大拐兄弟,长久兄弟看,哪里就是岭头村了”。
村子中果然没有村民住户,全是茶棚和饭铺,韩奎轻车熟路,领着苏晓和何长久,一路进了一间无名无姓的茶摊里,寻来了一位掌柜模样的人,那人与苏晓又交待了一番鬼市交易的规矩,与之前韩奎所言无差,苏晓一一允诺,最后交了五钱银子的入市银钱,码头拜完了,一切妥当。
韩奎行礼作别,商会有规矩,鬼市有专人负责,他便不能再往下送了。
苏晓觉得很是不好意思,韩兄弟也是个实在本分的人,如此周折,帮了不少的忙,便要把身上仅剩的二钱银子塞给他,看得长久是满脸冒虚汗,心尖像是被人攥住了。这官盐要是卖不掉,本就差着商票的银钱,如此一来,二人岂不是真成了一穷二白,真若是一个铜板都交不上,不会被乱棍打出去吧。
没想到韩奎连连推辞,说他本就是商会的引人,都是给东家办差的,已经拿了工钱了,岂能再收好处,做人要讲规矩的。
是呀,做人要讲规矩的,这不就是华夏五千年,诗书礼仪的硬核吗。
苏晓深躬还礼,仪式感十足,何长久倒是松了口气,起码不至于一个大子儿都掏不出来,被人乱拳打死。
鬼市就在岭头山下的一片空地上,这会儿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商客,大大小小的摊子,铺位,横七竖八得散布开来,看起来也没什么规矩,像是掉落在玉盘上的珍珠粒,摸不着头绪呀。
何长久也是第一次进这鬼市,倒是比苏晓还紧张,三教九流,四面八方,那来的人都有,汉人,鞑靼人,女真人,朝鲜人,活生生一出民族大团结。
“大拐兄,这盐,该咂个卖法?”。
苏晓也蒙圈着呢,除了大学毕业时卖过几本旧教科书以外,自己就再也没做过别的生意,看看周遭都是些满目精明的老油条,心里就发虚,这买卖当真是不好做呀。
“好说,好说,咱们的策略,就是以静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