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凯瑟琳已经逐渐恢复了意识，但是还是比较虚弱，她没有回研究中心，每天在密室里面读书，写字、做瑜伽，有的时候实在闲的不行了会穿隐形衣去外面花园或小池塘边放放风，虽然每次回来都会被骂。这种隐形衣已经不同于以前发明出来的玩具，紫外线、红外线、无线电波、空气流动等这些已经全部探测不到了，理论上是安全的。不过，被斐吉骂凯瑟琳也挺开心的。
　　凯瑟琳恢复意识的时候，看自己躺在完全陌生的环境的一个救生舱里面，吓坏了，后来看到斐吉走过来，虽然放松了一些但还是很害怕和紧张。斐吉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瞧你那德性，我几乎日夜看守看护你，要不然你估计已经见阎王爷报到了，然后讲这期间的过程和经历，她听的目瞪口呆，感觉听听天书一般，斐吉拿出一些视频资料，凯瑟琳开始相信了。她还是有些忐忑和担心，然后指着斐吉的鼻子说：“坦白，你这几天除了这些还对我做什么了，不许骗人！”斐吉又气又好笑，说：“我能对你做什么啊，拜托，我300块钱买一个模型都比你配合度的要高，态度还好，脸上还没有小斑点……而且你爸爸知道你在我这里，让我照顾好你的。”
　　斐吉正要走开的时候，凯瑟琳把他拉回来顺势亲了斐吉的脸一下，斐吉当时感觉心花怒放，但是很淡定的对凯瑟琳说：“怎么，想开啦，不想当女博士啦。”凯瑟琳把斐吉的胳膊抬起来让斐吉抱着，自己小鸟依人的贴在了斐吉身上，轻轻的说：“人家只不过有点冷嘛。”黄鼬鼠YOYO在两个人的脚下钻来跳去，摇晃着尾巴。斐吉感觉到心跳加快，脑袋一片空白，他能分明的感觉到凯瑟琳吹向她耳边的空气。斐吉感觉应该说点什么，正要张口，凯瑟琳把他推开，恶狠狠的说：“亲也让你亲了抱也让你抱了，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对我动手动脚的。”斐吉感觉这态度变化幅度有点儿大啊，自己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句合适，愣愣的看着凯瑟琳开始视察屋子，斐吉心里想，这倒霉闺女，怎么突然换了个人似的，是不是脑袋受到什么刺激了，我是该高兴呢，还是…
　　凯瑟琳这招很好用，斐吉以前感觉凯瑟琳是一个迷迷糊糊的，迷瞪小妹妹，突然变得很有主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的时候斐吉难免有点儿心痒痒，每次刚有点儿想法的时候，欲望的小火花就被凯瑟琳把用大水湮灭了，她对于他的意图、想法判断的非常精准，而且每次反映和反击又恰如其分。斐吉心想，这搞动植物研究的就是不一样哈！其实，也并非全部如此，有的时候凯瑟琳坐着看书的时候，他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她很温柔温顺，灯光照着她的长发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辉；他躺在她旁边的时候，拉着她的小手，两个人对着屋顶聊好长时间，永远也聊不完，仿佛这个世界只属于两个人，而黄鼬鼠经常也爬在他们两个的旁边，呆萌的看着……
　　他会向她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和很多细节，自己的判断、一些知识和原理，有的时候难免会夸大一下所作的贡献，主要突出了自己勇敢抗争的事迹、坚忍不拔的毅力和气壮山河的决心。凯瑟琳有几次问他，那你觉得丼颗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编程物质仅仅是种物质，那这种物质有智慧吗？智慧程度如何呢？丼颗粒是怎么产生的呢？它们有没有可能是一种动物或者植物呢？斐吉感觉女博士就是不一样，完全不着调，不按套路出牌；可是后来他突然想小姑娘说的有道理啊，至少提供了一种启迪和思路，我们如果对我们的敌人都不了解，怎么和敌人战斗呢？！
　　地球安全防卫局、警卫安全保护署、太空星际安全管理中心共同召开高级别的军事会议，还有一些国家的情报、作战、科研部门代表也都出席了。会议现场：
　　“这种物质是什么？我们做了很多种分析，都没有结论。但是应该和超金属、超材料有类似的地方，这种金属比我们地球上最重的金属还要重15000倍，但是又可以很轻产生巨大的浮力，是地球上最轻物质的上万倍。所以，我们认为这种物质有可能是可以自身调节重力的，就仿佛是鱼在水里游一样，可以在很深的水底也可以游到水面上，它可以自由调整自身的重力。”
　　“能够调节重力，这个实属稀奇，我们在整个宇宙还没有发现这样的物质存在。人类的宇宙飞船、航天飞行器算是可以摆脱重力，但这是几十万、上百万个精密元器件应用无数的科技原理才能实现的。我们一个航天器多大，这么小一个粒子可以调节重力，难以置信。”
　　“现在有的专家把这种颗粒命名为丼颗粒，我们认为这可能是来自于UV星系，这个星系是一个幽灵星系。从有了人类天文史以来只偶然的被观察到并且记录下来三次：第一次，被否定掉了；第二次，做了记录；最新一次出现是在2101年，这是一颗纯金属星球。”
　　“这种黑色颗粒，本身是具有智慧的，是分层级关系。”
　　“其实这个事情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他们的通信网络，我们如果能够破获他们情报或者截取他们的通信内容，破译他们的文字，我们就变得主动了。”
　　“这个目前来看不太可能，我们已经把被打死或者丧失行动能力的机器人给各个国家研究机构、军事部门提供了，但是尚没有收到任何积极的反馈。机器人之间、丼颗粒之间的通信是我们目前的技术是完全监测不到的。”
　　“这种物质的通信不使用人类目前研究过的可能用于通信的所有的技术，中科院、麻省理工学院、FBI等都在研究，还没有一个结果。”
　　“这种物质蕴含的奥妙深不可测，丼不仅仅是一种可编程物质，丼的最小的单位可能都是个小计算机；大家可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们利用量子的规律和特性实现计算能力形成量子计算机，我们知道计算机是无所不能的，丼物质更厉害的是，每一个“量子”——丼颗粒都是个独立的智能机器。“
　　大家没有形成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地球安全防卫局的巴顿上将打断了大家的讨论，说道：“病毒最近一直都没有发作的迹象，杀人的机器人呈星火燎原之势崛起，机器人是最具致命伤害的，詹姆斯署长的努力促使汉克斯公司CTO波兹•马龙愿意将功赎罪，OAMPA的所有机器人都内置了黑匣子，黑匣子里面包含GPS模块，黑匣子是安全封闭空间，任何对黑匣子的破坏将会导致机器人整体报废烧毁。我们已经向全世界各国政府通报，并且我们部署了数千万发炮弹的精准目标打击武器系统，可以从联合洲政府全球数十个军事基地发射，根据黑匣子的GPS定位信息来彻底打击OAMPA的杀人机器人。根据波兹•马龙的介绍，并非所有OAMPA的机器人全部都杀人，第六代及以前的老款不受影响，受丼物质感染的机器人数量有两千多万台。”
　　绵延数千平方公里的林海，郁郁葱葱，深绿浅绿各种的绿色，一个几公里宽的山谷，右侧是陡峭的山壁，有瀑布垂下来，形成小河向远处伸展流去，左侧是一大片森林，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铁杉树，偶尔也有松柏；更左处，随着地势和走向，无数的树木长在缓缓向上的斜坡上，好一番美丽的风景。这里突然发起了蓝光，森林的美景模糊融化了，很多树消失了，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军事基地。军事基地升起一个巨大的球体，球体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型炮弹，那是发射矩阵，可以一次性发射数百枚精准打击炮弹，发射后弹孔的地方又被装满，连续发射半个小时后，巨球沉入地底......全球数十个军事基地都有这样的装置，有的在山上，有的在航空母舰上，有的在湖底升起，有的在太空军事巡航舰上，都开足马力在发射。
　　小炮弹穿过崇山峻岭，飞过农田庄园，像是飞镖一样，一个一个的扎在机器人身上，然后瞬间就爆炸了，碎片满天飞。成群结队的机器人被追的到处跑，乱作一片，不管怎么跑最后都被插入身体然后轰的一声炸飞，很多机器人互相攻击，因为不知道敌人来自哪里，混乱中互相开枪，死伤无数。遍布世界各地的机器人被这种小型炮弹炸的漫天飞。一部分政府军充分利用这个时机，派遣了大量的装满枪械武器的军用汽车和飞行器奔赴全球多个机器人被打击的区域，免费发放枪支弹药给老百姓和各地人民自发组织形成的地球护卫队（前身是“拯救人类联盟”）。但是，很快，这些机器人就像是学聪明了一样，钻进建筑房屋内，有的涌入教堂，大厦，银行，学校，车站，地下室。这种精准跟踪打击的小炮弹并不是专业的击穿炮弹，很多扎到墙壁、建筑、地面就纷纷爆炸了，有的教堂、古塔、宫殿也都纷纷倒下。
　　针对杀人机器的军事行动，第一次就取代了巨大的成功，200万发炮弹打击命中率超过90%，但是随后网络上爆发了学生和年轻人的抗议和声讨，因为这些轰炸难免会造成对人类的误伤，而且部分世界文化遗产损失惨重，比如公元537年查士丁尼大帝建立的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索菲亚大教堂的万神庙在轰炸中被炸毁，教堂是人类宝贵的财富，价值无法估量。这个事情让所有人很为难，刚开始署长詹姆斯是坚定的决战派，但是没过两天，亲自站出来制止继续发射炮弹。后来，斐吉问过亨特，亨特说，嗨，上次勾搭你的那个小妖精，就是署长的新助理，这估计是那个小姑娘的主意。其实我们署里大部分人都是希望能继续打击直到全部消灭机器人的。然后亨特就开始叽里呱啦，说什么署长这么大岁数了，晚节不保，警署上下，乌烟瘴气，敢怒而不敢言，世风日下……。
　　这两天斐吉登录会议系统要么一直提示登录失败，要么登录成功后也便马上掉线了。联合洲政府警卫安全保护署和科技巨头的会议仍然在继续中，最新的一次是会议是署长詹姆斯的新助理主持召开的，短发LISA丽萨宣讲了斐吉提供的丼颗粒存放地点：澳大利亚沙漠地带一个宽体客机制造工厂，这是一个最近刚废弃的工厂，占地27英亩，相当于20个足球场的大小，布满了巨型加压热罐，巨型罐子主要用于固化8777X镍基高温合金与微格金属机翼的原子耦合。丽萨宣讲了斐吉的方案：把全世界收集到的丼颗粒都推向这里上百个罐子里面，这样的罐子可以耐高耐温高压，开展各种化学反应很方便，比如将来可以尝试将丼颗粒硫化、氧化、蒸压、酸化等；液态玻璃和气凝胶是绝缘的上好材料，覆盖在最外层应该可以隔绝罐子中丼颗粒与外界的通信。LISA丽萨转达的斐吉的方案，很快就被通过了。
　　荒废的地铁站里面，还亮着灯，到处到是密闭的茹蒲舱（类似个人运输罐），几乎每个舱内都有死人，有的玻璃罩内沾满血迹，那是生前有人把指甲抠断留下的，很多舱内尸体已经发臭被流出的液体浸泡着。这些尸体都是交通运输网络被病毒完全控制了权限，病毒发作的时候锁死了茹蒲舱而杀死的，除此之外，还有被撞死的、电死的、乘务服务机器人杀死的。无论是服务大厅、台阶、甬路、服务厅，还是智能舱运站，茹蒲舱外到处可见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身体鼓起，灰白色的眼睛像要从身体里挤出来的样子；也有平躺在地上，被身上沾满黑血的老鼠正在啃噬着内脏；到处都是血迹，地上散落着各种东西.....一列列手持利刃的机器人排着整齐的队伍从地铁站冲到地面，全世界各地的城市，硝烟四起，无数个从地下室、地铁、管道等隐藏的机器人又回到地面上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