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君山

　　老君山的山下来了一百余骑的轻骑军，山上听了消息，却是全无动静。
　　慕寒坐在马车中，手中撩拨着姜云月的头发，自从前天醒了之后，看到姜云月脖子上挂着的玉扳指，可把慕寒吓了一跳，问了才知道，是慕笙亲手交给姜云月的，姜云月不知其中意思，慕寒却是怎么不知。
　　慕笙钦定这小女孩做自己儿媳了。
　　本来以慕寒的性子是最厌烦被人下了条条框框，只是不知为何，慕笙这次的举动却让慕寒心中一阵窃喜。
　　“山上还没有派人下来么？”慕寒掀起帘子问道。
　　“只是下来了一位道士。”贴在轿子旁的张守珪回复道。
　　这位甘愿给世子殿下当马前卒的将军，是凉州虎骑中屈指可数的猛将之一，虽说没有见识到世子殿下一人杀一府的场景，却是在世子殿下杀人后对其最为尊敬的人。
　　据说张守珪带着随从去刘公府收拾残局时，见了刘公府一地的尸体，又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些人悉为慕寒一人所杀后，感叹了一声：“真乃神人也。”
　　在宗泽为慕寒点兵时，张守珪当即就吼道：“张某愿为世子护驾前去洛阳，为世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这份决心震撼了一旁的慕笙，慕笙就点名让张守珪跟随慕寒前往洛阳，又点轻骑一百人给张守珪。
　　出城前慕寒拿到手一份关于张守珪的战功梗概，不得不去敬重惊叹几分，张守珪本是北走城中一位官宦子弟，却无心笔墨，家中给他捐了个大夫，他却在做官两年后投笔从戎，投身疆场，虽说练武的时间短，可只要给他一枪在手，仅是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壮举便做了数次。
　　战场上杀神一般的张守珪，下了战场以后却是一个委实文质彬彬的书生，刚入军营时，还是满嘴之乎者也，一直摸滚打爬到了凉州虎骑的四虎之一的位置，还是被人笑称“掉书袋将军”。
　　“哦，倒是有点意思，我倒要试试这老君山有何能耐。”慕寒下了车，看到老君山的牌坊下面站着个老道士。
　　老道士鹤发童颜，两条雪白的长眉已经是垂了下来，身材枯瘦，慕寒心中估摸着自己一只手应该就能把他拎起来。
　　老道士见慕寒下了轿子，朝着慕寒笑了笑，说道：“世子殿下请随我上山。掌门有要事想和殿下商议。”
　　慕寒见道士不卑不亢的样字，也是起了兴致，回马车上抢了姜云月的刀，就要上山。
　　张守珪原本想跟着一同上山，被慕寒摆了摆手，拒绝了。
　　爬山是个体力活，依照老道士的体态年龄应该是要中途歇息数次才对，可慕寒看着老道士一直低头登山，气息悠长，竟是连汗水都不见一滴，慕寒心中冷笑：这老君山，怕是把山中隐修多年的老怪物给唤出来了。
　　两人一直走到了山间的太清宫才停下脚步，慕寒踏进太清宫门时，老君山掌教真人李清已经是在殿内等候多时了。
　　见到慕寒进来，李清只是朝着慕寒点了点头，指了指身旁的一把椅子，说道：“坐。”
　　慕寒也不客套，况且一口气爬了半山，也着实是有些累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堂中的太师椅上。
　　“世子殿下这次来我老君山，不知有何贵干？”李清给慕寒沏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问道。
　　“我且先问你一句，洛云飞可是你老君山中人？”
　　“确有此人，云飞正是我的几位弟子之一，不过已经下山多年。可是他得罪了殿下？”李清不太清楚慕寒的态度，试探问道。
　　慕寒点了点头，又说道：“那便没事了，此行来老君山，只是路上经过，正好在我九玄山上常听师尊提起，老君山乃我道教圣地，我便想来此看看。只是刚刚在山下的道士曾与我说，掌门有要事和我商议，不知是什么事情？”
　　李清喝了口茶，神情纠结，终于还是开口道：“此番朝廷对江湖势力肃清，我道教本是与世无争，无奈京城的那位一口咬定刺客乃我道教中人，北方的落云观，长春观等已经是遭受波及，近来也有道士逃到了我老君山来……”
　　慕寒明白了李清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道：“掌教真人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不知道你老君山，愿意付出些什么？”
　　“老君山将一直站在慕府一方。”
　　“哈哈，掌教还是开一些有诚意的价码，没有慕王的庇护，只怕这次老君山的道士恐怕只能作鸟兽散了。”慕寒冷笑道。
　　“老君山愿助世子十八岁前入地仙境界。”李清尚未开口，领慕寒上山的老道便说道。
　　慕寒一口茶水喷在了老君山掌门的脸上，心中的惊愕自然是不用提了。
　　地仙境，整个天下的地仙用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真人此言当真？”慕寒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恭敬地和老道讨教道。
　　“自然。”老道士点了点头，见慕寒是满脸不信的样子，只得补充道：“贫道李玄，十六年前方从青城山脚下回到老君山，也是那一年，老道卜了一卦，南堰有贪狼星降世，我令我那徒儿去南堰云游，找寻那贪狼星落在了谁家。”
　　说道这里，老道顿了顿，眯着眼睛看着慕寒笑了笑，又道：“我那徒儿在南堰云游了三年，没找到那降世的贪狼星，却偶经慕府时，观气象，有龙气。”
　　慕寒慌忙捂住了老道士的嘴：“说不得，天师。”
　　老道士却放声大笑：“有什么说不得，老道我活到今天，已经是过了二百七十载春秋，还有什么禁忌？”
　　慕寒揉了揉脑袋，怀疑自己听错了，若是没听错，眼前的老道只怕是一身修为通神了。
　　李清看见慕寒的样子，笑言道：“都说我们道家向来不争，这次我们偏要是争一次了。慕世子，可敢一争否？”
　　慕寒明白李清话中的意思，心中沉重，明白了老君山此行寻求庇护是假，想要扶龙是真，估摸着老君山中必然是有着谋世之人，慕笙才刚看出倪端的事情，老君山却是已经开始谋划扶龙，只怕是老君山想要蹚这趟浑水已经是预谋许久了。
　　思量了半天，慕寒咬咬牙，答应了。
　　李清和李玄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