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师门?

　　顾晨跟随佣兵小队来到秋月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头一次看到这座城池的时候，顾晨也是目瞪口呆，他以为秋月城跟前世所知道的那些城是一样的，城墙也就十几米高，当他远远地看到秋月城高达五十米的城墙的时候，简直瞠目结舌。
　　胡安见到顾晨这样子也觉得挺有意思，调侃道：“怎么样，比你平时撒尿和泥巴造的城大不少吧？我可是比盖起这座墙的人更厉害呦！”
　　“嗯！城墙都快赶得上五十个赤虎那么高了！”顾晨回敬一句。
　　“嘿小子，别听胡安在那里吹牛皮”德隆一旁笑道：“这个城的城主是个六阶土系魔法师，天生就适合建墙，要是让胡安去建，累死他都建不完十米高。”
　　“一座城的牢固程度并非取决于它的厚度高度，很大程度上跟城市的守护法阵的阶级有关，比如说我们绯月大陆的圣城，听说法神都攻不破！”青月在一旁补充道。
　　“你们这才多久就开始夫唱妇……啊！我错了队长！我再也不说话了！”胡安再次体验了下巨盾拍脸的感觉，顾晨看着龇牙，六阶的战士即使是很脆的盗贼这种，看起来都是相当抗揍啊！
　　小队众人言笑间便进了城，门口几个守卫看见他们的气势装备愣是没敢上前收进城费，这是顾晨最直观的一次看到高战力者的地位。
　　众人进城后便分开了，佣兵小队去佣兵大厅预提交任务。战利品只有到达雇主的手里才算任务完成，不过可以提前告知雇主已经完成任务以确定任务状态尔后再送到雇主手中。佣兵大厅其实是只是名为佣兵大厅，其实是一个占地数万平米的建筑群，里面各种后勤设施，娱乐设施应有尽有，大部分佣兵都会在任务结算后在这里休息两天，去寻找新的任务或放松心情。
　　顾风拒绝了佣兵小队邀请他们去佣兵大厅休息的请求，说是要带顾晨去星之神殿周围的旅社，明天尽早排队让顾晨早些完成星之洗礼一面前面例子太多影响心态。德隆的不强求，但是与顾风约好了明天在星之神殿见面，顺道看看顾晨的洗礼结果。这个念头一提出来，没想到德里安，胡安和青月都意动了，再后来整个佣兵小队都嚷嚷着要明天早上来给顾晨打气加油。虽然顾晨只是与大家相处了几天，大家倒是都挺喜欢他的。而且相处两日也都发觉顾晨潜力不俗，赶紧趁着现在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顾晨与老爹在星之神殿旁边找了一个干净的旅馆住下，两人收拾了一下便又出门去，顾风答应小朵儿给她买星宝阁最新样式的小手饰。
　　星宝阁是绯月大陆最大的交易组织，与寻常商铺不同的是，星宝阁所涉及的种类包罗万象，只要想要的都可以在星宝阁买到。而且有趣的是星宝阁并没有侵占其他行业的生意，只是做最高端的，或者是其他商铺没有卖的东西。比如顾朵儿心心念念的“小手饰”。
　　“小手饰”的名字就是“小手饰”，它的特殊之处在于，除了样式漂亮外，每件“小手饰”上都会有一个没有品阶的魔法阵，魔法阵会吸收逸散在空气中的微弱星力，然后激发出一种没什么用处的效果。
　　比如说让人感觉更凉快一点……
　　奈雅就有一对名为“夏天的风”的耳环，让村中妇人艳羡不已。
　　这种程度的东西，也只有星宝阁这种跨大陆级别的组织才有能力将成本缩减到一个勉强不会亏本的程度。甚至坊间传闻“小手饰”其实是星宝阁的东家之一匠神“泰拉”，为了实现逝去妻子的遗愿才出现的。而这种有着“凄美爱情故事”文化的东西，更是让所有女性趋之若鹜。
　　顾晨随着父亲不久便来到了星宝阁，跨进大门口，第一眼便看见摆在大厅里，图幅巨大的牌子，据说每个星宝阁都有这么一块牌子。
　　牌子正面是三行字，字迹潦草。
　　“阁内无尊卑之分”
　　“先来后到”
　　“不许打闹”
　　意思倒是清晰明了，听起来甚至有些言语不通，不过几乎全大陆的人都清楚这三行字的意思。当年有个“不太懂”的魔皇，想要借着实力，在某处珍宝阁闹事，结果当天夜里便被人剥光衣服倒吊在城内最高处。
　　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不明白上面的三句话什么意思了。
　　顾晨仔细打量着这块牌子，不禁暗自咋舌，这块牌子是由星晶所铸，前面是“规矩”，后面是让人眼花缭乱的魔法阵。
　　这个世界的货币分三个级别“星石”“星币”“星晶”
　　星石是一种能够储存星力的矿石，大部分存在于矿脉中，荒野中也偶尔会被捡拾到，可以为大部分基础法阵提供能量。也是所有普通人的最常用货币。
　　而大部分炽焰帝国的低级武者都是用星币作为日常货币。星铜币、星银币、星金币，三个级别的币种，兑换比例为一百。由帝国用秘传法阵，将星石提炼后与金银铜三种金属融为一体合成的货币。
　　星晶则是由高浓度元素凝结形成，大部分产生于极稀少的洞天福地处，也能由中阶以上法术类职业自行施法凝结，与星金币的比例为一千。
　　珍宝阁大厅里的这块星晶板的价值，便足以买下十分之一的秋月城的地皮了。
　　“小风？”一个充满疑惑的声音打断了顾晨的思绪。
　　一个中年人站在他们身后，旁边还有十余人应该是他的同伴。
　　顾风闻言也转过身，看见中年人后身体也是一僵，缓了一下后才低声说了句：“大师兄。”
　　“大师兄？一会会不会有小师妹啊？”顾晨腹诽，想来面前一行人应该是老爹的师门中人。
　　“近时年没见到你了。”中年人将目光移至顾晨，又问道：“这是你跟小雅的孩子吧？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你在秋月城附近却不清楚具体地址，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见。”
　　复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冷哼道：“若非今天在这里遇见，怕是以后也未必能见到你。你是打算与我这个师兄老死不相往来了？你今天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这个大师伯看起来积怨颇深啊……老爹这是当年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不过看起来是有怨无恨，没啥危险。”顾晨心底也是好奇，自己这个老爹的过往。
　　“师兄……他叫顾晨，我带他来星力洗礼。”顾风拉过躲在他身后的顾晨说：“小晨，这是周大师伯，快说大师伯好。”
　　“周大师伯好……”顾晨依言。
　　“师兄，师父他……身体怎么样？”顾风憋了半天才把早就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姓周名千钧的中年人听见顾晨奶声奶气的问好声心中对他颇为喜欢，看着顾晨的眼神中带着笑意，复又听见顾风的话，不仅又冷哼一声：“你若是真的担心老爷子，便自己去看他老人家！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缩在这么个地方有什么用！”
　　顾风苦笑：“师傅的脾气你也知道，我怕他见到我，生气失望伤了身子，这才不敢露面。”
　　“放屁！你……”周千钧闻言欲骂，见到顾风面色也是惨白，顾晨又在旁边怯怯的看着他，火气倒是散了不少，语气也缓和下来，对顾风说：“老爷子身体倒是无碍，只是这十年每次喝酒，醉了便骂你，骂了整整十年！”
　　骂了十年，气了十年，也想了十年。
　　顾风性子虽然直但是却不愚钝，也听出了个中意味，只是自己对他老人家终究是愧疚不已，心中复杂一时也弄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爹……”顾晨摇着顾风的手问道：“大师伯说的是师公么，师公长什么样子啊，晨儿能去看看他吗？”
　　“晨儿……”顾晨对自己的无耻不要脸都感到恶熏。明明是二十多岁的灵魂，却在这里装嫩，自己都差点信了。
　　顾晨一番言语让顾风仿佛找到了一个回师门的借口，他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扭捏了半天，最后还是周千钧给他找了个台阶。
　　“等小晨洗礼结束，带他去趟剑岩城，你不回师门，也要让小晨认认师公吧？”
　　“嗯！”顾风自然是有台阶赶紧下，他也是十分想念师傅，只是当年之事，违反了门规，又辜负了师傅的期望，自己不敢回去而已。
　　周千钧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刚才顾晨的言语帮了他的忙，又看顾晨金发黑瞳长得煞是可爱心中更加喜爱，便招手示意身后一个年轻人道：“从账上取三百星晶出来，一会儿星宝阁内若是有灵魂晶石便拍下来。”
　　“可是……”年轻人迟疑欲言，却被周千钧挥手打断：“其他的之后再说！”
　　顾风听着对话，便知事情是怎么回事了，这次师兄出来应该是来购买物资，正巧遇到自己与顾晨。灵魂晶石则是武者死后极小概率凝结出的一种奇特晶石，作用是在人首次星力洗礼的时候，大大提高觉醒效果。
　　是极为稀有且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东西，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顾风下意识摸了摸里怀，里有一颗透明晶石，正式之前奈雅交给他的那颗宝石，灵魂晶石效果可以叠加，只是第二颗的效果大幅度降低。若是他手里没有这颗灵魂晶石，顾风自然会厚着脸皮为儿子求得这么一颗，不过如今他已经有了一颗，便不好意思再去让师兄为他再买一颗了，况且师兄这么做有些逾矩，虽然问题不大，顾风却无意让师兄为难。
　　顾风走上前正欲拒绝师兄并讲明情况，旁边却响起一道颇为轻佻与不忿的声音：“大师兄，为了一个弃徒之子耗费师门金钱怕是不合适吧？”
　　顾晨闻声望去，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衣着华丽，只是举止之间却有些浮躁，后面也如周千钧一般跟了十余人，年少者十五六岁，年长者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一群人给顾晨的感觉就像前世的“高中社会人”一般——不知道如何清纯不做作的装X。
　　“里恩，管好你三部的事！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周千钧喝到。
　　“哼！如果这件事是周师兄你的私事便罢了！可这次是师门物资采购！师兄却用师门公款来为一个弃徒之子购买灵魂晶石！我自然是要管上一管！”里恩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里恩！等顾晨拜见师傅之后必然会成为亲传弟子，自然是有资格使用灵魂晶石的！”周千钧虽然勉强找了个理由，心中却清楚这理由有些牵强，如果没有被人挑明了这件事，自己回去自然会把钱补上，作为一个大匠师三百星晶要拿出来也不算困难。刚才自己还是心情太激动有些失了分寸，不过周千钧也并没有后悔，若是师尊老人家在这里，估计这次采购的钱都会用来给他这个徒孙买宝贝了！
　　“这小子现在既然不是师门之人，周千钧你便是损公肥私！”
　　“我今天便代师收徒！里恩！别以为我不清楚你负责的那部分里有多少猫腻！不如我们回剑岩城找门主分说一二！”
　　“哼！”里恩明显是有些投鼠忌器，他自己自然清楚，他负责的那部分贪了多少，更经不起查，又不甘心就放掉这次抓到的把柄，一时间有些进退维谷。忽然旁边有个高瘦青年上前附耳说了两句，里恩听完眼前一亮，对着周千钧冷笑道：“师门代师收徒也是有条件的！低于六阶天赋即使是你也没资格代师收徒！这小子可还没星力觉醒！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个什么天赋，别是用了灵魂晶石也没觉醒，那师兄你今天脸可就丢大了哈哈！”说完也不待里恩答话便带着一众“社会青年”摇晃离开。
　　周千钧阴沉着脸看着青年离开，回头对顾风说道：“无妨，让小晨安心完成觉醒，其他的我来解决。”
　　顾风苦笑，事情到了这样，他怎么可能不担心，顾风的原师门是绯月大陆三大匠门之一的岩楼，他师傅周末是岩楼二长老，也是楼内仅有的三个七阶魔铸者之一。周千钧和顾风其实是周末收养得养子，只不过周千钧在收养来的时候便没有姓名，就跟了周末的姓。在同门面前也不好称父亲，便称其为老爷子。倒是这个称呼，让师徒之间更加亲近，区别于门内其他派系。
　　顾风拿出来奈雅给的那颗，苦笑道：“其实我这有一颗了。”
　　周千钧看见也笑了：“倒是我想多了，你们俩怎么可能不给孩子准备好这东西。不过多一颗总是好的，觉醒稀有属性的几率也更大些。”
　　顾风也不推辞，他也清楚，现在已经不是晶石的问题，而是他的派系跟别的派系的争端。周千钧如果不给顾晨拍卖下一块灵魂晶石，门内众人会以为是周氏一派服软了。心中又有些好奇，问周千钧道：“师兄，今天这年轻人是谁？我走的时候没听说有这么个人啊？”
　　周千钧也叹气道：“你走之后，师父他……有些懒，也没收新徒弟，只是在徒孙辈拜师的时候来看两眼，偶尔会指点两句。平时便自己在锻房锻造，却不拿出来给门内对外的商号售卖，时间一长，便是这样了。”
　　周千钧有些话没说全，因为他知道顾风对师傅们来就是愧疚，如果把真实情况告诉他，周千钧怕顾风再次退缩。
　　事实上情况很糟糕了，师傅每日除了锻造就是喝酒，不理外事。周氏一派如今在门内几乎不受重视，他一个四十岁的大师兄被一个进门没几年的年轻人针锋相对，本身就能说明很多情况了。
　　顾风沉默不语，他能感觉出事情不仅仅是周千钧说的那样，捏紧拳头，又无力松开。
　　顾晨看在眼里也有些沉重，他自己现在能力弱小帮不上忙，只希望这次觉醒后能有能力去改变现状。
　　上前道：“大伯！我一定会觉醒出很厉害的天赋的！我很厉害的！”
　　周千钧听见也是哈哈大笑，“小晨自然是最厉害的！明天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众人也被顾晨的真实扮演逗得哈哈大笑，暂时把阴霾抛到一边，一行人朝着星宝阁里面走去，周千钧也陆续的把旁边的人一一介绍给顾风，顾风也没什么反应，他本就不是心思玲珑之人，倒是顾晨在队伍里穿梭，各种举动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对他愈发喜爱。
　　顾风本来来星宝阁只是打算给小朵儿买个“小手饰”便回旅店，现在也不好直接回去了，跟着周千钧朝着拍卖大厅去，星宝阁每天都有或大或小的拍卖会，吸引着经过此地的冒险者参加。
　　周千钧一行来此是因为要购买一批品质较好的锻造附魔材料，门内接了一笔生意，仅凭门内库存和周边的原料供应不上。听说有一批高级材料拍卖，是一个高级佣兵团做某个任务的额外收获，因此才来到新月城。
　　一般大型佣兵团在接到大型任务之后，经常会在任务过程中获得额外的收入。这个级别的佣兵团内都有学过植物学，地质学的佣兵，这样在任务过程中遇到的有价值的药材，稀有矿石，或者需求度高的魔兽材料，在不影响到任务本身的情况下，都会收集下来等待任务结束售卖作为佣兵额外收入。不过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高阶别，有组织对佣兵团里，那些低级无组织的佣兵团经常会因为佣兵私藏物品而出事故。。
　　顾晨则是在想，自己跟着冰狐佣兵队收集的材料能卖多少钱，之前来的时候他把收集到的一些轻巧的材料都带了过来，还在愁怎么把这些东西卖出去，他一个小孩子和老爹一个铁匠如果在卖东西的时候被盯上可是个不小的麻烦。
　　顾风知道顾晨背篓里除了小老虎还有个包裹，他以为是佣兵队送给顾晨的一些价值不高的小玩意，倒也没放在心上。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儿子身家可比自己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