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找工作

　　“杨长龙？”
　　“不好意思，我的名字不念长(chang)，念长(zhang)，就是长大成龙的意思。”
　　“斩龙？！还不如长龙好听。”
　　“没办法，名字是我父亲取的。”
　　“28岁？”
　　“是的，我面相年轻，好多朋友都相信我已经28了。”
　　“可你的出生年月是81年，应该是30岁吧？”
　　“我们老家习惯算虚岁，你看我二月份生日，刚好过年，减二岁。”
　　“嗯嗯……简历上写着你干了五年的保安工作？”
　　“是的。”
　　“抱歉，杨……先生，你的条件不符合我们的招聘要求……”
　　“怎么不符合？你看，文凭年龄都跟你们写的招聘条件一模一样，而且你们也没工作经验要求啊？”
　　“实在抱歉，请问你对销售业务了解多少？”
　　“业务员吗？不就是腿勤嘴勤，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吗？”
　　“呵呵……你总结的没错……要不这样吧，我们公司现在也在招聘保安，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兴趣？”
　　“没兴趣！”
　　杨长龙不舍的从椅子上挪了起来，一脸幽怨的看着他们人事经理。
　　他已经找了一个星期的工作了，依旧毫无进展。
　　保安工作是坚决不会再干了，干了五年保安，连个对象都找不到。
　　太累的工作又干不了，清闲的又嫌工资低，其他的不是年龄限制就是要求工作经验。
　　在人才市场东游西逛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无数次投试简历，无数次面试失败，让他生出一种无力的自卑感，觉得自己真的一无是处，窝囊废物。
　　心里有了重操旧业的打算。
　　“老杨？还没找到工作？”
　　“陈队……”
　　“人都出来了，还叫我陈队干嘛，叫我名字就好。”
　　“嘿嘿，习惯了，改不了口。”
　　“你看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听我的先找一份保安工作，先过度一下，等生活稳定下来，再慢慢找工作也不迟啊！”
　　杨长龙犹豫了片刻，道：“五年前，我就是抱着这个想法，结果一干就是五年，我这人性格懒散，在一个地方干久了，就不愿意挪窝，我怕再找保安工作，只怕以后再也换不了了。”
　　陈队给他递了一支烟，两个人躲在角落处抽了起来。
　　“你有这个上进心就好，你给我说说，你对新工作有什么打算，我天天在人才市场招人，也帮你留意下。”
　　杨长龙咂吧咂吧嘴，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
　　队长那边还要照看招聘摊位，没空陪着杨长龙一直在这闲聊，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杨长龙在人才市场又溜达了几圈，没有发现合适的工作，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就打算到附近一家小吃店，救济下自己的五脏庙。
　　这家店是杨长龙这几天最大的发现。
　　它建在两栋楼之间的通道中间，用一个雨棚遮挡，里面又黑又潮，看起来很不卫生的样子。
　　但是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
　　老板是个实在人，给的分量足，价格公道，做出的东西又咸又辣，很符合杨长龙的口味。
　　杨长龙甚至想过偷师学艺，今后自己也在其他地方弄个同样的面摊。
　　旁听侧敲了很久，才从老板口中得知，当初这个摊子花了他们夫妻俩七八万的积蓄，还走了不少关系才建起来的。
　　从来没做过生意的杨长龙想到自己只有五万存款，这才打消了念头。
　　“老杨，还没有找到工作啊？”老板娘见杨长龙进门，热情的招呼道。
　　杨长龙在一张短脚的靠背椅坐下，长叹道：“别提了，我也是倒霉，刚好遇到学生放假，竞争太激烈，争不过那些小鬼……”
　　他看到对面坐着一个女生在吃面，骂人的粗话又咽了回去，拍着大腿道：“难，难，难啊！”
　　老板在锅炉旁笑呵呵道：“你啊，就是要求太高，没一个方向，连你自己都不要什么的工作，怎么可能找得到。”
　　杨长龙不服气道：“你说的轻松，你自己去找个试试？”
　　“我要去找，随便哪个工地不要我？工资待遇还不比这摊位低。”
　　杨长龙被说的瞠目结舌，不知道怎么反驳，好半天才道：“我吃不了那个苦。”
　　老板哈哈大笑。
　　忙碌的老板娘见杨长龙面色不快，赶忙道：“你啊，也就是嘴巴能说，要是你真肯出去揽活，这个面摊我一个人都敢应承支撑下来，你倒是去啊。”
　　老板讷讷不语，看样子也是一个惧内的人。
　　杨长龙在一旁偷着乐。
　　老板娘端来杨长龙要的汤粉，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对了，我有个侄子在搞一个游戏工作室，每天打打游戏，玩玩电脑，听说就能赚钱，你愿不愿意去试试看？”
　　代练？！
　　常年混迹网络的杨长龙对这个职业并不陌生。
　　他有些心动问道：“工资待遇怎么样？”
　　对面那个女生也竖起耳朵，看了过来。
　　老板娘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还得问问，但是我听说有的人一个月能拿五六千，甚至还有人拿过上万的，如果你有心我帮你问问。”
　　“行啊！”
　　杨长龙虽然已经近而立之年，但依旧沉迷网络，这份工作正合他的心意。
　　“老板娘，你看我合适吗？”没等老板娘回话，对面那女生着急问道。
　　杨长龙诧异的看了过去，原来是她啊！
　　他来人才市场第一天就遇到过这个女孩，人长得还算标致，就是腿不方便，走路一瘸一拐。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杨长龙还感慨了好一会。
　　和他一样，两个人都在人才市场混了几天了，工作都毫无头绪。
　　今天她换了一个发型，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老板娘急道：“姑娘，这份工作可不适合女孩做，听说经常要通宵熬夜的，而且里面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你一个姑娘家不合适。”
　　女孩眼泪开始往碗里掉，“我身上的钱都花光了，再找不到工作，晚上连吃饭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杨长龙听得心酸，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小妹，别哭啊，生活哪有过不去的槛，这些都是暂时的。”杨长龙觉得自己说这话很没有说服力，“老板娘，要不带她去看看吧，不行的话，再想其他办法。”
　　“行啊，你们先吃着，我给我侄子打个电话问问。”
　　“呵呵，谢谢你呐！”
　　工作有了着落，杨长龙感觉今天的粉特别劲道，咸辣可口。
　　“大哥，刚才谢谢你了。”女孩声音跟蚊子差不大，杨长龙一下没听清，抬头看了过来。
　　女孩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杨长龙暗暗摇头，性格这么内向，而且腿脚不方便，难怪找不到工作。
　　但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杨长龙笑道：“小意思，出门在外，不就是相互帮衬吗。”
　　女孩被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额前长发垂落，那一刻杨长龙莫名一阵悸动，赶紧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碗里。
　　刚才还觉得香喷喷的粉干，现在吃在嘴里变得没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