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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半来,天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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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江苑内红灯灼灼,鳞次栉比的红阁中飘荡着阵阵香风,娇笑软语、笙瑟管弦混于一阵。
  灯火阑珊的楼阁中,款款走进来一位女子,让人眼前豁然一亮。
  女子生得一张极为好看的鹅蛋脸,脸上燕脂淡抹肤色娇嫩似玉,细长的柳眉下嵌着剪水双瞳,玉挺的琼鼻在灯火中摇曳成影,轻抹唇脂的双唇红润娇艳。
  凌虚鬓插着金钗步摇,匀称的皓腕戴着数只金臂钏,嫣红的对襟直领罗衫绕着薄如蝉翼的轻纱披帛,左右两襟以颈部为中心,领线呈斜线向中心靠拢,在颈部下方微微敞开小口,露出胸前一抹惑人心神的雪白。
  下身一袭烟青色齐胸长裙,裙腰用缨带系至腋下,将罗衫下摆束在裙内,结缨带似山涧灵泉,自胸口袅袅垂落至足,将体态衬得纤细优美。
  正如张令则说的一样,妖娆却不失格调,又带着一丝雍容雅气,即使与长安的平康名妓相比也不逊色,这只是单指容貌方面,气态上反而更胜一筹。
  女子素手前后相叠抬至螓首,微作俯首,长揖道:“瑶觞见过明府。”
  “瑶觞娘子勿须多礼,快请入席。”
  这自称为瑶觞的女子一进屋,张令则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一对小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多谢明府。”
  瑶觞双足轻捻,脱去足下尖头履,在张令则的坐榻上蹀坐下来。
  盛唐是坐具由矮向高的过度期,坐榻既然叫作榻,当然就不能像椅子那样垂足而坐,它只有半尺高,面积相比卧榻也要小许多,陆易三人的坐榻只够坐下一人,张令则的坐榻大一些,能容纳两人坐在上面。
  瑶觞暗地瞥了眼案下的众人,眼睑轻抬,一对似水秋瞳往陆易扫来,柔柔一笑,蕴着万种风情:“这位郎君面生得很,明府不与妾引荐一番吗?”
  张令则道:“这位便是新到任的陆县尉,陆县尉可是今年的进士,伯父是太子少保陆相公,今日为陆县尉接风洗尘,娘子可要与陆县尉多饮几杯。”
  瑶觞双目闪过讶色,朝陆易微微躬腰,揖道:“原来是陆少府,陆少府如此年少便进士登科,定然前程似锦不可限量,妾先自饮十分为陆少府接风洗尘。”
  说完,软玉春葱轻轻拈起斟满的酒杯,玉颈朝天一饮而尽。
  张令则看着身旁的玉人,一双小眼眯了起来:“陆县尉虽是初到虹县,但对瑶觞娘子的舞姿却是仰慕已久,娘子可不要让陆县尉失望而归呀。”
  孙元素,杜言和袁明这时都停下了手中的酒杯,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瑶觞,陆易虽然知道自己被张令则当枪使了,但并没选择有出言辩白,因为他也想看啊。
  瑶觞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略带歉意道:“妾近日偶感风寒,依旧有头晕目眩之感,请陆县尉体谅。”
  事实上在场谁都看得出来,她根本就没有丝毫生病的样子,甚至连装都不屑装一下。陆易猜测在座的几个可能根本就没见过她的舞姿,否则不必拿他挡箭牌,还特意强调他是宰相门第。
  连张令则都拿她没有办法,陆易自然也不会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既然娘子身体抱恙,那便日后再说。”
  在座的四人都失望的收回目光。
  瑶觞侧过脸庞,向张令则道:“陆少府初到虹县,想必身边还缺一个服侍左右,会捣衣备食的婢子吧?”
  张令则吟吟笑着:“娘子不必担心,本县自会让人给陆县尉安排妥当的。”
  瑶觞细长的柳眉微蹙:“官婢手中生疏,怎能将人服侍妥当,妾身旁倒是有个小婢,是极会服侍人的,陆少府如若不嫌弃,妾愿以婢相赠。”
  “这……”
  陆易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张令则忽然大笑起来:“陆县尉,瑶觞娘子的婢女那是极会服侍人的,本县可是深有体会,今日难得瑶觞娘子一番美意,陆县尉可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正是如此。”一旁的孙元素和袁明二人也连忙附议。
  陆易心下疑惑,这瑶觞是刺史宠爱的人,连县令张令则的账都不买,为何才一见面就要赠送他一个婢女?而且一个会服侍人的婢女将近三十贯钱,他如果接受的话难免就有受贿的嫌疑,让在座之人落了口实。
  这番思绪只是转瞬间,眼下这番阵势他是不好推辞拒绝了,只得含笑道:“却之却之为不恭,如此我便承娘子美意了。”
  张令则笑眯眯的道了一声好,他就怕那种初入仕途的举子,往往都自视清高不谙世事,见陆易接受了瑶觞的馈赠,对他便产生了一些改观,大笑道:“瑶觞娘子,今日这酒纠一职可是非你莫属。”
  “妾焉敢不从,便行筹令如何?”
  酒令是席中助兴的活动,有骰子、投壶、律令、香球、酒胡子等等,瑶觞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子,考虑到陆易是初次与众人聚宴,投壶、香球这些欢脱的酒令必然不合适。
  所以当她提出行筹令,立马就得到了在座之人的同意,假母立即便取来数支筹筒。
  瑶觞随意在一支筹筒取了一枚令筹,放在手心看了一眼,道:“是论语令。”
  论语令有令筹五十枚,皆出自孔子的《论语》,与其它令筹相比更为风雅,但也较为无趣,为此张令则另提了一个要求:“有连饮三杯者,请歌打令。”
  意思就是哪个倒霉鬼连喝了三杯,就需要唱一首歌才能够继续行令。
  瑶觞轻轻摇晃了一下竹筒将令筹打乱,含笑望向在座众人:“此为第一巡,谁来拔这头筹?”
  这次聚宴是为陆易接风洗尘,这头筹自然就由他来抽,陆易从筹筒中随意取出一枚令筹,看了一眼后默不作声递回瑶觞手中。
  瑶觞低眉扫了一眼,抬首时嘴角露着笑意:“君子居之,何漏(陋)之有。请陆少府自饮七分。”
  一旁侍酒的女妓倚在陆易身上,在一阵娇笑软语声中,提着酒壶给他杯中斟了七分。
  这套令筹从《论语》中取句,根据大体意思分为自饮、劝饮、合饮,还有指定酒纠饮,一般来说出现连饮三杯的可能性不大。
  酒令行过数巡后,并没有出现过连饮三杯的情况,席中众人都有了些醉意。
  瑶觞停了酒令,唤上三位舞妓,才舞了半刻,杜言便借着酒意,上前与她们嬉闹在了一起,行为张狂肆无忌惮,将张令则这位县令当作不存在。
  缨带半解,轻衫半将遮酉禾乳。
  罗袜尽褪,纤纤玉足似新月。
  片刻后三位舞妓已是衣不蔽体,杜言的行为也越加放浪形骸,言语中也充斥着粗鄙挑逗之语。
  这时已近亥时,瑶觞于是起身向张令则告辞。
  张令则对她垂涎已久,但毕竟是刺史的禁脔,纵然有一百个不甘,也只得让人将她送了回去,而后带着些许醉意与陆易等人告了声,在一位乐妓的搀扶下离开了。
  随后陆易和孙元素三人,也在歌妓的搀扶陪同下进入了各自的房内,这时城中早已宵禁,作为一县长官自然能够自由通行,但本着以身作则的原则,众人都选择了在临江苑将就一宿。
  直棂房门一关上,玉甲染作嫣红的纤纤柔荑,便轻车熟路的探入了腋下,正要解开长衫的襟纽,却忽然被另一只手握住,就像被一只铁钳牢牢钳住一般。
  “娘子怎比我还急?”
  徐莱儿正愕然之际,耳朵里钻进来一阵暖风,仰着俏脸一看,却见这位陆县尉脸上流露着玩味的笑意,哪还有半分醉意。
  反应过来后她顺势便倒在了陆易怀中,搂过这只铁钳一般的手,朱唇如蜻蜓点水在手背上留下一抹红晕,娇声道:“原来陆少府没醉,故意作弄人家。”
  陆易手指顺着她吹弹可破的脸颊轻抚而下,轻佻道:“现在这里可没有什么陆少府。”
  “陆郎。”徐莱儿一声嘤咛,娇羞的喊了一声,双颊霎时飞来两朵红云。
  陆易心神一荡,当即将她横抱而起往床榻走去,徐莱儿俏脸埋进他胸口,双足在空中相互一蹭,足上丝履双双坠落于地,床榻却不堪负重发出咿呀一声轻响。
  榻上玉体横陈时,室外却忽然下起了雨。
  起初只是丝丝细雨润物无声,随之雨声却愈加急骤起来,雨点急速而又猛烈,庭院中那含苞欲开的花蕊,被骤雨浸湿了花房,雨水顺着花茎涓涓而下,在骤雨中摇摇欲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怜惜这蕊嫩花房不堪鞭挞,雨势这才渐渐歇去。
  徐莱儿像是被雨淋过一般,湿漉漉的发丝凌乱的盘在肌体上,同时又像被火烤过一般,娇嫩如玉的肌肤全身泛着妖冶的酡红。
  “好莱儿,等哪一天我在这虹县站稳了脚跟,定要把你从这临江苑接出来,给你放回良籍。”
  徐莱儿眼中罩上了一层雾气,纤纤柔荑在陆易胸口轻抚着,软软糯糯道:“只要陆郎心中念着我,以后不忘来看看我,我就十分满足了。”
  “以后我不仅要来,我还要告诉这的假母,你以后就只能陪我一人。”
  在一番甜言蜜语的攻势下,陆易胸口传来徐莱儿怦然加速的心跳,仿佛一只幼鹿想要跳脱出来。
  “陆郎……”
  徐莱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翻身骑乘在陆易身上,丝绸般滑腻的小臂伸出幔外,在床榻旁的酒案上拎起一颗桑葚,放入嘴中嚼烂,俯身往陆易口中唾来。
  事后……
  “陆郎初来这虹县,城中有两人需小心留意,一人便是那脸上有疤的录事杜言,他在虹县已经十年之久,城中很多大户和他来往亲密,包括这临江苑的东家,也常在临江苑宴请这杜录事。”
  “这临江苑的东家是什么人?”
  “是城中的韩员外,这韩家是虹县的大户……”
  陆易虽然从李平那里了解过韩延寿,但并没有打断徐莱儿的话,徐莱儿也没有让他失望,原来这韩延寿有个女儿,嫁给杜言做了小妾。
  那李平要么是对杜言有所顾忌,要么就是杜言的亲信。
  “在这临江苑中,可有杜言喜欢的女子?”
  “说来也怪,这杜录事……杜言,他别的女子都不怎么在意,每次来临江苑都喜欢思楚陪他,而在临江苑众多姊妹中,思楚是最不讨客人喜欢的。”
  “莫非这思楚娘子长得不好看?”
  “却也不是,思楚不像别的姊妹会讨人喜欢,她平时连笑也很少笑,思楚这个名字还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思念楚霸王项羽的意思,她还经常向假母纳钱,跑去西南五十里的垓下聚,就是当初虞姬自刎的地方。”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女人和杜言,倒是有点意思。对了,关于那瑶觞你知道多少?”
  “妾今日也是第三次得见这位娘子,不过关于她的事情城中却是流传得广,她是去年冬至时回到虹县的,而且是由王刺史亲自送归,城中许多大户都以能请到她入席为荣。”
  虹县官场上的一些事情,有时候这些女妓比官员本人还更加清楚,陆易通过与徐莱儿一夜耳鬓厮磨,对虹县的局势大致了解了一些,之前的疑惑也得到了答案。
  第二天一早离去前,他给假母知会了一声,让徐莱儿以后只侍寝他一人,至于假母听与不听,那就不是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县尉所能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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