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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仗霞光,踏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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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开元十七年。
  春风后,州县官员经吏部铨选走马赴任,长安如巨大心脏一般强劲而有力的跳动了起来,汴水又叫通济渠,是前朝大业初年挖通的人工运河,如一条贯通南北的大动脉循环输送着血液。
  悬在江面的残阳染红了半个天际,漫天瑰丽的霞光穿过云层笼罩而下,给江面铺上了一层迷幻的色彩。
  陆易身披着万丈霞光立于舟前,来到了他踏入仕途的第一地——虹县。
  城南江岸的虹源驿,里里外外停满了船只,南来北往的商客纷纷下船寻找旅舍。
  唐丑背着颇为沉重的行囊,望着里里外外的船只,有些发愁该怎么上岸,他是陆家在开元十三年买来的家僮,因为那年是乙丑年,所以改名叫唐丑。
  陆易心说好在没有再晚一年买来,不然岂不是就要叫唐寅了。
  “前面两个赶快上岸呀,误了我家娘子进城,你们可吃罪不起。”
  这时候后面的船只上传来一道催促声,船头站着主婢二人,催促的正是那婢女,语气还带着呵斥。
  陆易一身得体的圆领长衫,革带束腰长身玉立,面皙目朗不同于一般的商贩走卒,一般人见了也不敢随意呵斥,更何况这律比畜产的奴婢贱货,显然是仗了她主人的势。
  好在陆易也没有将那婢女的语气放在心上,他留意到这主婢二人并没有携带行囊,也就是说她们应该是居住在城中的本地人,他作为虹县新任的县尉,也没有必要与辖内的县民一般见识。
  “唐丑,把行囊先递过去,借船上岸。”
  “好的郎君。”
  陆易没放在心上,唐丑却不岔的朝那婢女横了一眼,照着陆易的指示,把行囊先递到了前面船上的船家,然后再跳了过去,如此借了三只船才上了岸。
  馆驿中有两名差役装束的黄衫儿,两人见了陆易主仆二人,相互交换一个眼神后走了上来。
  “这位郎君可是陆少府?”
  “正是我家郎君,你们是县衙的差役吧?”
  两位衙役一听,连忙朝陆易低腰拱手道:“我们奉张明府之命,特地在此恭候陆少府。”
  陆易点点头:“有劳了,我们走吧。”
  一位衙役从唐丑手中接过行囊放入车内,又搀扶着陆易坐进了车内,然后一个在车旁伴着,一个在前面牵着牛离开了虹源驿。
  “娘子,那人……怎地有衙役来接他……”
  那主婢二人也随后上了岸,婢女正好见了这一幕,脸色霎时惶惶不安起来。
  “你这小婢,无非是个县官儿,无端怕他作甚。”
  女主人却是淡淡看了一眼远去的牛车,言语之中好像并没有将一位县官放在眼里,抬首看了看天色道:“快走吧,不然待会暮鼓停了,就真回不到家了。”
  马车谓之小车,乘坐起来过于颠簸,自前朝以来,贵族豪绅皆乘牛车彰显尊贵,当今天子出行乘坐的牛车,车身嵌着百宝螺钿,以锦缎作帷,外饰金银珠玉,光彩夺目,华贵异常。
  这就导致下面的人也纷纷效仿,迎接陆易的这架牛车,虽说不上多么华贵,但也不是寻常小车可比。
  进入了虹县城中,陆易便下了车在街道上步行,以便观察城中景象。
  城中来往的商客,出入的县民这时都赶在一块了,景象虽比不上长安热闹繁华,但走在街上,也能感受到属于虹县的格调和节奏。
  “二位,这城中有多少坊市?”
  “回陆少府,城中有十一座里坊,加上西城一市,县衙在东城的崇怀坊,我们还得走上一段。”
  “那一座里坊有多少户人家?”
  “寻常里坊有二百户,东城的崇怀坊,还有南城的临江坊,住的多是些大户人家,宅院占地广,只有一百多户。”
  一路闲谈,就在城中暮鼓响起的时候,两名衙役领着陆易来到了县衙一处偏院。
  “这里便是陆少府的官舍,陆少府看看可还满意。”
  朝廷安排给州县官员的居所就叫作官舍,一般都是在府衙后院和偏院,陆易在进来时打量了一番这个偏院,有个小前院是奴婢的住处,正院倒也有栽着一些绿意。
  布局和普通宅园一样,正中是正堂,两侧是东西廊房,他一个人住是有些空敞了,但如果有家室的话,妻儿老小再多一些,可能就会显得有些拥挤了。
  陆易点了点头:“不错,比我预想中的要好一些。”
  “那我二人就不打扰陆少府歇息了。”
  陆易让唐丑给了这二人每人两枚铜钱打发他们离去,回房中换了一件干净的长衫。
  『正在采集庭院数据,庭院数据生成完毕,当前庭院风气指数:43。』
  『提示:提升庭院风气指数,能使居住者身心健康。』
  这时陆易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记得穿越前他正在参与设计一款模拟经营类的游戏系统,结果这半调子系统就莫名其妙的跟他一起穿越而且绑定了。
  他之前在长安住的是旅社,系统倒是没有提示过环境指数,看来这庭院日后还得好好研究一下。
  “唐丑,你在家收拾一下,把门窗打开透透风,我去拜会一下张县令。”
  “好的郎君。”
  给唐丑交代了一番,陆易来到县衙后院,见到了这位一县之宰。
  张令则刚从县衙正堂回来,一身深绿色的官服还没来得及更换,头戴着软角幞头,体型有些圆胖,腰间那镶玉的革带好像随时都可能崩断的样子。
  陆易作了个长揖:“陆易见过明府。”
  张令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着点点头:“陆县尉千里舟车劳顿,理应先作歇息才是。”
  “劳烦明府派车驾在馆驿等候,陆易理应前来谢过。”
  张令则笑容可掬:“陆县尉请入座说话,今日招待不周,明日临江苑再给陆县尉接风洗尘。”
  初次照面,张县令对陆易的态度挺客气,归根结底只是因为陆易的家世,陆易出生吴郡陆氏,祖父陆元方,武后长寿二年官拜宰相,伯父陆象先,景云二年拜相。
  所以可称得上是相门之后,陆家子嗣在当今官场也十分活跃,只可惜他父亲陆景献在开元十三年官至大理正就辞世了,否则他就不是区区一个虹县县尉了。
  这也是张令则作为一县之宰,竟然派人守候在馆驿,迎接他这么一位县尉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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