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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行正心奇老者的举动，却听到松树上，众鸟齐声鸣叫，有引颈欢唱，声若乐器奏出，流畅婉转，明丽动听；有斜首歌吟，鸣声曲婉，高低变换，清脆悦耳；还有……
松上众鸟姿态各异，争奇斗巧，各自沉浸在浅吟低唱，合奏出一幕百禽大合唱。
百鸟争鸣，蔚为大观。
易行算是大饱了眼福。
“咕咕……”
声音又响起，鸟鸣声立止，整齐划一，寂静无声。
易行看着老者，老者同样看着易行。
易行觉得老者的五彩衣很搞笑，世界大，什么人都有，也没觉得不妥。再说老者也救了自己一命，对恩人不能不敬，道：“前辈喂养的这些鸟真好看，叫声也美。”
“是山鸟，老夫临时招来解闷。”老者笑笑。
临时招来？易行想到刚才情形，咕咕一叫，群鸟呼应，太有意思了，道：“前辈太厉害了，能指挥鸟儿，与那通灵鸟有得一拼。”
“想学吗？老夫教你如何？”
易行听在耳中，乐在心中。
将来自己指挥鸟儿给我唱个歌，空中翻个滚，要不再搭个鹊桥，自己闲来无事，来个云端漫步，瞧一瞧那织云的仙女。
惬意的人生啊，不亦悦乎。
人生的成功，多半来自美妙的幻想。
易行又想到一个问题，千万人多矣，老者为什么选中我？再转念想想，老者与己有救命之恩，理当没有加害的道理。
哎，不管了，再世为人，还怕什么？学就学呗。
“有条件吗？前辈”易行问。
“你说。”
易行还真有疑问需要弄清，道：“前辈不怕与天杀教结下仇怨？”
“人都救下了，老夫怕吗？通灵鸟，你也见过，老夫原是为它而来，遇见你，算是凑巧而已。”
“通灵鸟，洪荒异种，凤凰不出，禽类为王。它能慑服禽类，对老夫而言是一大臂助，你可知为何？”
我怎么会知道你心中之事？你这不是废话吗？易行心道。
“御禽宗。你听说过吗？你可能不知道。有一个人也许你听闻过，圣人弟子公冶长？”
“公冶长？与御禽宗有关联？”公冶长是谁，易行并不知，何况御禽宗？
“有典籍记载，公冶长懂鸟语，事迹详实，言之凿凿。后世，有儒家大师，斥其为放诞之论，归之于传奇、神话之类。信者有之，不信者大有人在。这些都无谓了，你信吗？”
“相信！一切都有可能。”易行回答毫不迟疑，懂个鸟语算个屁，比之师门圣树，差远了。
圣树的绝代冷艳傲姿，令易行至今忆起，心折不已。
“信就好。其实公冶长不但是圣人弟子，同时也是御禽宗宗主。”老者略微一顿，接着道，“至于公冶长是继承前贤，还是自身发明独创，师门手札言之含糊，但享有开山祖师的尊位自是无疑。”
“前辈，有此祖师，御禽宗传承万代鼎盛至极，实属理所当然。”易行有心奉承道。
老者闻言，面色突地一黯，半响，发出一声叹息。
“当今儒家心法传承式微，明珠蒙尘，御禽宗何德何能？能花繁叶茂，一枝独秀孔庭？”
“为何不能？”
“御禽术一直是暗中传道，不像儒家学说，公然传承于世。其因有二：一是御禽术虽小，若传之非人，挟技易生事端，世不得安宁；二是择徒甚严，根器固然重要，品性才是首要。如若二者不可兼得，宁愿御禽术藏之名山，以待有缘。这也是御禽门人丁单薄，传承时断时续的根源所在。”
“那个……前辈，目前宗门弟子多少？”易行心想，御禽门不会像自己医宗吧，就师徒两人？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操，不会真这么巧！御禽宗就他一人？易行郁闷。
孤零零一人，浪迹天涯，与那落单的鸟儿何其像似啊！但漂泊江湖的又何止老者一人？
“前辈，你老怎么就看中我了？”易行转眼，又换副笑脸，问道。
“根器没得说，人品想也不错”。
易行实在搞不懂，老者所说的根器，自己从何而来，自己在鸟缘上没表现出什么过人天赋啊？
人品嘛，无外乎财与色。
财，自己虽说不上君子，但也取财有道，勉强说得过去。
色么，这女色，貌似与自己关系不大，自己小屁孩，有资格沾染女色吗？念头刚起，古洞妖姬的性感风情，又复现脑海。那娇艳，那凸起的诱惑，那旖旎曲线燃起的欲念，哎呀，泛滥了，驱之不去。
易行赶紧正念，急忙掩饰道：“前辈阅历多，见识超人，穷天人之际，略通古今之变，一个人人品好坏，一眼就能鉴别，小子真是佩服，佩服！”
这老头怪里怪气的，想忽悠我，欺我年少？小子我也忽悠忽悠你一下，易行心里却偷笑。
御禽门择徒不易啊，就需要这样嘻嘻哈哈，没肝没肺的门人，端庄正经的还真不适合御禽门的心法修炼。老者心里也是大悦。
“你小子修炼的功法很特别，老夫不介意你的另一身份，只要心中有灵禽宗一席之地，老夫也满足了。”
又来了，自己身上的秘密无论如何是不能泄露。不为别的，只为那一袭素衣无尘，纤指如玉。
自己与圣树，冥冥中似有未知的瓜葛，自己一切的改变，都与她有关，她是自己不能碰触的秘密。
“前辈，我只是一个流浪儿，哪有其他身份。”易行斜睨老者，哭丧着脸委屈道。
老者意味深长看着易行，露着奇怪的笑容。
易行心里直发毛，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通灵鸟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的，小子，你懂的。”
易行想起来了，那个通灵鸟还真对自己格外亲热，没有敌意，这其中，真有原因？什么原因呢？易行露出思索的表情。
“想到了？”
“是不是，莲仙子指示的，让它亲近我？”易行想到清逸如莲的仙子，不觉露出一脸邪笑。
“有这个必要吗？”老者翻个白眼，有点鄙视，道：“杀你，还要通灵鸟套近乎？”
“前辈，你怎么这么想，换个思路，好不好？”易行提示道。
“嗯？”老者不理解。
“比如，莲仙子待字闺中，那个，……总之，女孩的心思挺复杂的，你老也懂的。”
“小屁孩，想的倒美，你不瞧瞧自己，那丫头凭啥垂青你？你是谁？名动江湖的后起之秀？”
是呀，老者的话像盆冷水瞬间浇灭易行的一点幻想，自己有什么，山旮旯的师父，有啥名气。
“前辈，依您老之见，如何看？”
“小子，你只要走向那株古松，能叫只鸟儿下来，老夫便告知于你。”
易行看向松枝上的鸟群，暗道好笑，一点的风吹草动，鸟儿都一哄而散，更况我一个大活人，这老头当我是透明人？
“前辈，非要这样？不如……”
“没信心？怕了？”老者打住易行的话道。
易行还真不怕，至于信心，顺其自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