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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洞中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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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展鹏走到拱形石门前,取下一座灯台,将那拱形石门照的通亮,只见那拉环宽约三指,镶在一扇形石座上,石座上左右两列,并排各凸起六个“一”字,整体观去像是八卦中的“坤”象。
  
  裴展鹏弯腰坐在石座之上,用力拉动拉环,只见那拉环骤然升起,忽觉身下石座抖动,低头一瞧,只见那“坤”象间的隔断部分慢慢凸起,竟变成了“乾”象。紧接着身后拱形石门拉开,石座开始移动,裴展鹏随着石座一同被转入洞内,待刚刚回过神来,身后石门已然关闭,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幸好裴展鹏手里还握着灯台,便取出火折子,将灯芯重新引燃,只见自己竟然坐在一个偌大的八卦轮盘之上。
  
  裴展鹏起身走下石座,忽觉周身阴冷,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只见这洞内空间狭小,墙壁大石凹凸不平,四周冰川挂立,晶莹清澈,犹如进了一座水晶宫,别有一番洞天。
  
  再往里走,只见宽阔之处现有一巨大冰块,约有七尺长,侧面写着“玄冰床”三个大字,下面则写着“千年玄冰,盛阴之地”八字,手指一碰,阴寒之气直入筋骨。
  
  玄冰床侧置一五尺长箱,打开一看,里头放的尽是些女人衣物,此处隔绝外世,衣服上竟是一尘不染。
  
  裴展鹏心想,这洞内之前一定有女人住过,不知道会不会与那洞口的前辈有些关联。
  
  裴展鹏提起手中灯台,忽见玄冰床床身有一本经书冰封其中,由于经书背面朝下,未能看清书的封皮。不过好在经书冰封尚浅,裴展鹏捡起一块利石,将经书从中掏了出来,经书依然完好无损,翻开封页,只见其上写着“混元心经”四个大字。
  
  裴展鹏往内略一翻看,只见第一部分乃是心法总纲,内容大致如是:
  
  “天地万物,无出阴阳。天为阳,地为阴,故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阴静阳躁,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
  
  万物之阴阳,相生相克,相辅相成,阴盛则阳衰,阳盛则阴亏,阳胜则热,阴胜则寒。重寒则热,重热则寒,寒伤形,热伤气。人则有五藏化五气,重阴必阳,重阳必阴,欲达上乘内力者,需操之阴阳,积厚而薄发,为吾所用,以列别藏府,端络经脉,会通六合,各从其经;气穴所发,各有处名;分部逆从,各有条理。”
  
  再往里看,整部心法口诀总共分为七重,分别为“行气篇”、“运神篇”、“三阴三阳篇”、“聚阴篇”、“汇阳篇”、“混元篇”和“无上篇”。其中:第一重为“行气篇”,乃是教人疏通任督二脉,打通全身经络之法;第二重为“运神篇”,乃是教人以神驭气、气随神走,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这两重心法与洞外墙壁上所刻的两篇心法一模一样,只是在“运神篇”中后半部分为:“由始至承泣,止于竹丝空,是以慧目;由始至下关,止于耳门、听宫,是以贯耳;由始至四白,止于素髎、迎香,是以明嗅;由始至太冲,止于百会,是以醒神”,与洞外墙壁上的下关、四白、太冲、承泣四穴顺序相互颠倒,也不知这位老前辈故意将错误心法示于洞外墙壁之上有何用意。
  
  裴展鹏定了定,继续往后翻看,只见第三重心法是“三阴三阳篇”,乃是教人气走阴阳之道;第四重和第五重为“聚阴篇”和“汇阳篇”,乃是分别教人从外界采取阴阳二气之法,这两重看似无分先后,应该可同时修习;第六重为“混元篇”,则是教人互通阴阳之道,如何去调理并储存体内吸收的阴阳二气,第七重为“无上篇”却甚为奇怪,完全没有心法,只写了一十八个字“锋芒太露,实难驾驭心性,混元道人弃之不用”。
  
  裴展鹏心想,这《混元心经》定是那混元道人所创,可混元道人是谁?莫非就是刚才那具尸骸?这位前辈既然不想后人修习“无上篇”,或许这最后一重心法当真是凶险万分,难以驾驭。
  
  裴展鹏合上心经,心中默想,原来这部心法所讲的是教人如何运用阴阳之气,当初家父曾经说过,《洗髓经》和《易筋经》一阴一阳,乃为达摩祖师所创,可称为当世两本绝世武学心法,但阴阳相生相克,极难融为一体,所学者终须学一弃一。后来因《洗髓经》为至阴心法,极易迷乱心性,故达摩祖师将其融入上乘佛法,以化解戾气,因此修习者需先修得上乘佛学,佛学越高领悟也越高,但最后始终无人能够参透上乘佛理,故慧可禅师离开少林之时,将其带走,只留下一本《易筋经》,所以少林的武学,至今大都偏于外阳。而此时这本心法似乎提倡阴阳双修,与达摩祖师的武学思想相悖,但修行气理却是大致相通。
  
  裴展鹏拿起灯台,正欲转身出洞,忽见身后墙壁之上写着几行大字,依然是草书,与洞外墙壁上的字迹如出一辙,想必乃是一人所为,只见内容如是写道:
  
  “吾乃此鹏霄阁之主人,因练功走火入魔,为白姓家奴困于此处,更假以吾儿相挟,被迫授其《破沧凌云剑》和《北海坤冥掌》,后知其中有诈,欲以死相搏,岂料终日食其所予,早已身中剧毒,现又受其一掌,已知大限将至,故以假心法相授,意图同归于尽。现吾已将真心法敷于玄冰床内,有缘人至此,习得心经,便是入我门下,当谨遵师命,全力追寻吾儿下落,否则化为厉鬼,不得安生。——诸葛天野绝笔”
  
  裴展鹏回想当初曾听表妹偶然提起过,白玉正之父白啸川曾是正一山庄的管家,如此说来,这老前辈所指的白姓家奴莫非就是指的白玉正的父亲和叔叔?没想到这白家果然是作恶多端,莫不是表妹撞破了白家阴谋,才惨遭杀害?只可惜老前辈以假心法相授,想令其走火入魔而死,但始终未能如愿,想必这白家定是另有高人相助,早已识破假心法,及时纠正,才逃过一劫。不过这白啸川和白啸飞只是习得《混元心经》的前两重,内力便已深不可测,如此推断,这《混元心经》也定是一本旷世绝学,只可惜自己已是废人一个,再难习武,想到此处不由一声叹息。
  
  裴展鹏起身走到八卦轮盘前,只见自己先前入洞之时所坐的石座,已由“坤”象变为“乾”象,不由心想:八卦各象,虽变化无常,却是互为相生,既然“坤”象变“乾”象乃是入洞之象,那“乾”象变“坤”象,自然应该是出洞。
  
  想到此处,裴展鹏便又坐回石座之上,用力按动拉环,果不其然,只见那拉环徐徐下降至与石座齐平,紧接着石座开始抖动,那“乾”象间的隔断部分慢慢下陷,渐渐又变回“坤”象,随后拱形石门拉开,石座开始移动,裴展鹏随着石座一同被转出洞外,只见洞外洞依旧灯火通明,回首看那拉环,已没于石座之中,难以观清。
  
  裴展鹏放下灯台,走到那坟前,自言自语道:
  
  “想必阁下定是诸葛老前辈了,刚刚看过前辈的遭遇,晚辈也深表同情,只不过晚辈一身武功尽废,虽是有缘人,但终究无缘修习前辈的上乘心法,令前辈大失所望,不过请前辈放心,虽说晚辈已是废人,但只要能出得这山洞,晚辈也定会全力追寻公子下落,至于这本经书还是归还给前辈吧。”
  
  说完,裴展鹏用手刨开黄土,将那《混元心经》埋在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返回百步通道,开始搜寻石门开关。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依然无果,裴展鹏累的浑身酸痛,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心想看来注定要亡命于此了。忽然,只听轰隆一声,石门开启,洞外阳光直射,照的裴展鹏睁不开眼睛,过了许久,才见身前站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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