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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守山犬 / 第2节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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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篮球抛给傻大个,肤色与整个村落格格不入的年轻男人促狭笑道:“富贵,要不给你娶个这样的媳妇?”
  有一个很具有乡土气息名字的傻大个又笑了,无药可救的意思。
  这次稍矮青年却没有制止,只是无可奈何地接过回抛过来的篮球,来了个相当蹩脚的三步篮,球没进。
  一个光脚的孩子气喘吁吁跑到空地,对这个球致以鄙视神情,叉着腰老气横秋用方言说道:“二狗,村头来了很多你以前跟我们说的‘汽车’,李瘸子村长正和那些人说话呢,你不去瞧瞧?有个人可漂亮了,看到她后李瘸子走路都不瘸了。”
  
  俯身捡起篮球,被称作“二狗”的他笑问道:“那到底有多漂亮?”
  琢磨了半天,小屁孩憋红了脸道:“画的神仙一样!”
  他笑道:“要不我们打个赌,要是那个神仙一样漂亮的人跟我说话,你把你家那瓶药酒偷偷倒给我两杯,怎么样?”
  “不赌。”
  “孬。”
  
  “赌赌!”
  年轻人似乎已经可以闻到那药酒的芬芳,抛开酒不说,四品叶的纯正野参,加最等的鹿茸“雪片”,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头的珍贵山药,这样的药酒根本是可遇不可求的仙酿,他闭眼睛,蹲下来坐在篮球,笑了笑,望向村头方向,嘀咕道:“一件守株待兔的好事啊,祖坟冒青烟了?”
  所谓祖坟,对陈二狗来说,无非是一个六里地外小土堆一样的丘冢,里面埋着一个疯癫的老头,说句没心没肺的实话,陈二狗对那个模糊印象只会酗酒发疯的老人并没有半点好感,虽然每年坟的时候得恭恭敬敬喊他一声爷爷。这座祖坟也着实没冒过青烟,从小到大陈二狗既没有挖到过六品叶的野参,也没在小兴安岭山脉捕获到让他几个月吃穿不愁的猎物,甚至作为张家寨唯一一名高生好不容易熬到高考也在情理之的落榜,至于这次是否真的祖坟冒青烟,陈二狗也不敢抱有过多期待。
  
  在家藏有一瓶好药酒的小屁孩瞠目结舌,那群非富即贵的年轻驴友在村长李瘸子的带领下来到空地,找到“守株待兔”的陈二狗,这不是什么未卜先知的本领,作为张家寨唯一熟悉普通话的村民,陈二狗当然猜得到这些富人会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在陈二狗打算粗略自我介绍一下的时候,对他怨念颇深的李瘸子立即抢先用那拗口别扭的普通话道:“他叫陈二狗。”
  似乎生怕解释不清楚,他说“二”的时候立即伸出两根粗壮漆黑指甲满是黑垢的手指,说到“狗”的时候立即吹了声口哨把附近他家那头癞皮狗阿黄叫了过来,惹来围观村民一阵乱哄哄大笑,几个从南部城市来的青年毫不掩饰他们的打趣眼神,只有那个把玩着相机的女人轻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因为反感众人的起哄,还是这么快第二次见面,等到她看到当事人一副无所谓的镇定模样,这才轻轻松开眉头,低头继续伺候那只陈二狗注定认不出牌子的相机。
  
  领头模样的高大青年好小根本懒得拿陈二狗的名字做章,直截了当问道:“陈二狗,你们村子有会打猎的人吗?”
  面对这群似乎可以用钱砸死自己的富家子弟,陈二狗也没有发怵,微微思索,用一口还算标准的口音问道:“要猎山跳狍子野鸡之类的,还是?”
  高大青年那张表情单调到近乎面无表情的脸庞浮现一抹讥讽笑意,却也不说话,只是朝身旁那群同伴耸耸肩,似乎这是个很幼稚的问题,他身旁那个村民眼神仙一样的女孩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让人一饱眼福,陈二狗脸色微变,他身后那个帮他拎着篮球的傻大个有意无意向前踏出一步,这个微小细节远不如女孩的摇曳风姿吸引眼球,但与此同时一直站在角落、闷不吭声的平头男人却也踏出一步,看似漫不经心站到戴鸭舌帽女人身侧45度角的位置。
  
  一个应该是来自海的青年语气满是讥嘲,笑道:“要打那些小玩意,露水河长白山狩猎场有成堆的,我们何必来这穷乡僻壤的鬼地方,听说这块区域有超过600斤的大野猪,这才赶过来,如果能碰到黑熊豹子,那是更好。”
  那个寻思着要对照相女人下手的青年斜瞥着陈二狗说道:“钱不是问题,别说马鹿野猪,是东北虎,我们也照样能打。”
  陈二狗问道:“不会出事?”
  隐隐不悦的青年冷笑道:“出了天大的事情我们也能帮你顶着,别废话,喊几个认识路的家伙,我们进山。”
  陈二狗把想说的话咽回去,这群大城市来的幼崽子,他本意是担心真要撞了黑瞎子或者四百斤的野猪,这群身体娇贵的城里人会吓得尿裤子,暗地里用方言骂了声滚犊子,也懒得解释,把身后的傻大个拎小鸡一样牵出来,道:“要进山,有他够了。”
  正在查看手机信号的高大青年抬头瞧了眼笑得很像个白痴的傻大个,皱眉道:“他?”
  陈二狗转头看着憨笑的大个子,道:“不准笑。”
  傻大个立即闭嘴巴,神情肃穆的模样,却更具滑稽效果,一个开牧马人越野车的青年好像是看到了最幽默的事情,望着陈二狗和傻大个,肆无忌惮捧腹笑道:“你们真是一对绝配,应该去找******拜师。”
  陈二狗挠挠头,看似真诚道:“他不是傻子,这点我们村傻子张蛋都看得出来。”
  不等他对面的人愠怒,陈二狗朝某个蹲在平地边像老鼠一样啃肉干的邋遢男人问道:“张蛋,你说富贵傻不傻?”
  那邋遢到令众多城里人作呕的年男人使劲摇头,然后死死盯着那个摆弄手指的女孩,流了一地口水,也许对这个真正的傻子来说,永远不会懂秀色可餐四个字的含义,但也会本能觉得那水灵娘们会手的发臭肉干更加香喷喷。
  不给这帮子有钱人发飙的时间,陈二狗已经像个皮条客一样斤斤计较算起来,滔滔不绝道:“进山一天1000块钱,打到山跳,哦,也是兔子加50,狍子狐狸加100,野猪加300,如果是四百斤的另外算钱,打到黑瞎子的话,起码500,如果是东北虎,呃,那你们打你们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算钱。”
  对某些个依稀听明白大意的村民来说,一个个腹诽咒骂这个二狗的贪财,1000块钱对张家寨来说,意义巨大到一个绝非城市青年能想象的地步,形象点说是半个媳妇的价格,所以用狮子大开口来形容陈二狗的“漫天要价”也不过分,只不过村民淳朴护短,也不会真去揭穿陈二狗的不仗义,陈二狗这犊子虽然出了名的不做人,但起码几次跟外村的纠纷都出了大力气,要不是这对陈家两兄弟,张家寨没现在的安稳日子。
  
  “这样算。”
  
  高大青年很有领袖风范,一句话干脆利落敲定了陈二狗的价格,一两千的开销兴许还不如他一次夜生活的零头,没必要啰嗦,他才懒得管这笔钱是否让那个说话不怎么顺耳的年轻农民占到了大便宜,其实照他来说真要能撞到大野猪或者黑熊,给个一万都不是问题,试想回到圈子说自己亲手猎杀了一头黑瞎子那是如何的引人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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