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嘿

　　他没有在地下三层呆很久。他尝试逛一下组织的大楼，他按了电梯，来到了最高层的阳台，这里有着巨大储水池，还有一些露天的器械，他站在天台的围栏处，手拿着未饮完的可乐，感受着远处吹来夹带寒意的冽风，天气糟糕极了，在视线的尽头，有着一股聚集起来的乌云，期间电闪雷鸣，好似一个龙卷风般，将方圆十里的乌云尽数汇聚，哪怕距离极远，这里也受到波及，狂风在怒吼，不知谁家的衣服被吹起来，像垃圾一般抛去大街，人们叫喊着，市集那边忙着收摊，小镇外面的汽车赶着回来停车场，从这个距离望下去，一切都收入眼底。
　　“嘿！小伙子！”他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他随即回头望去，站在他身后，拄着拐杖，脚上缠着绷带，一面憔悴加糟蹋，满面新冒出来胡须渣的西瓦尔，他手中拐杖一拄，身子轻巧的来到护栏旁边，然后整个人舒服的靠了上去：“怎么样了？”
　　格尔达摇了摇手中瓶子，里面剩余不多的饮料在里面摇晃着，发出唧唧的声音，他轻轻的摇摇头：“我感觉不太好。”西瓦尔转过身来，一手挽着住他的左肩，宽慰的拍了拍，然后缩回手，在身上邹巴巴的病号衣服里面一阵摸索，在衣衫中央的口袋掏出一包被压的不成型的香烟，他掏出香烟的时候，做贼一般回头望去，确定阳台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才掏出一支快要断掉的香烟出来，陶醉的在鼻间索过。
　　“心情不好，就来一根这个。”他将断掉的那部分小心的塞好，然后递了过去。
　　格尔达好奇的接过香烟，然后用火机点燃了起来，递到嘴边迫不及待的吸了一口，一股浓郁的柔滑烟雾瞬间充满整个口腔，甚至在呼吸间被带入食道和呼吸道，他一下子被呛到，猛地咳嗽了起来，含糊不清的叫道：“这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西瓦尔笑的差点站不稳，他想要扶格尔达，但他自己又笑不停，他将他手中的香烟夺了过去：“你小心些，别掉了我不多的存货啊。”看着格尔达夸张的反应，以及手中那忽明忽暗的香烟，生怕它掉在地上或是直接掉下楼层。
　　“这一点都不好抽。不明白你们。”他好不容易喘气过来，看着旁边的西瓦尔含笑的将香烟刁在口中，然后胸膛一扩一缩，烟头似乎快要冒火一般闪耀了起来，随即烟灰被风吹走，他才舒爽的吐出一大口浓烟。
　　天空中开始响雷，闪电闪耀间，乌云带着细微的水气，空气中都带着湿润的味道。一场狂风骤雨正准备到来，似乎他手中的香烟都正要熄灭。西瓦尔将最后的烟吸完，然后将烟头投掷下楼，让它被风吹走，他拍了一下男孩的肩膀：“这鬼天气。还是不要呆在阳台。”
　　“我们下楼玩吧。我现在可以活动活动，不用整天躺着。”他们回到室内，西瓦尔打了个冷战，将阳台的门关闭，然后格尔达搀扶着西瓦尔走进通下的电梯，西瓦尔按了最下面的楼层，那是格尔达呆过的vr体验室所在的地下楼层，西瓦尔咧着嘴笑道：“虽然不能活动一下筋骨，但玩下游戏还是可以的。”
　　“带你去个好地方。”他们的电梯到达最低层的时候，西瓦尔推了一下少年的肩膀，示意他出去。
　　“我已经玩过了。Vr。”他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回答，那宛如死亡一般的真实体验朝他袭来，他打了个恶寒，冷汗又从他额头流下，他感觉到他开始脱水，胃部一阵阵的收紧，那机械的肢体更是不断的勒入他的血肉一般的错局，似乎皮肤底下有着蠕虫在翻腾蠕动。
　　西瓦尔一下按在准备关闭的电梯门上，他似乎一眼看穿他的心事一般，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好啦，快出去。你是不是打不过，打不过那个异兽？让我来帮你打爆它！”
　　他大有一副磨拳阔阔的模样，若不是吃痛连忙搀扶拐杖，他几乎都要跳起来。格尔达唉了一声，他搀扶着西瓦尔，穿过射击靶，走过走道，路过墙角的时候，他不忙在饮料机上，点了两瓶一升的饮料，他可不想脱水然后被这机械肢体吸干体内的血液。
　　看着他提着两瓶大饮料，西瓦尔打趣道：“哟，好小子，你这是要我在游戏机室打爆。”他也不忌讳，拿过一瓶直接对着嘴灌了一大口，带着香味的液体从他嘴角流出，他咕噜咕噜的吞了一大口，才舒畅的发出一声：“爽。”
　　“天天不是喝药水就是打吊滴，烦死了，哪有喝饮料爽，若是他们把药换成汽水然后注入我的体内，我的痛一天就好了。”他捧着汽水，宛如珍宝。
　　他们选了最近的一个无人vr室，里面的空气略带浑浊，在开了通风口的空调之后有所好转，西瓦尔熟练的开启电脑，格尔达问道：“你带着伤的，玩这种剧烈游戏不太好吧。”他将另外一瓶饮料打开，扭开的时候，气体嗤的一声喷出。
　　“我们可以只用遥控器。”西瓦尔坐在那张可以旋转的椅子上，他舒服的靠在靠椅上，然后指了指墙角的凳子，示意他搬过来坐在旁边：“来吧，我们来打爆它！”
　　“说说，你打不过哪一个？”
　　“变异沙漠狼。”格尔达在他旁边坐下，他不打算再次玩，刚才那真实的触感令他心有余悸。但是西瓦尔已经将一个遥控器递了过来。
　　“沙漠狼，让我看看情报，也是最近新的出现。新的变异兽。啧。最近的变异兽越来越多了。”他点开电脑的界面，格尔达凑了过去，终于看到怪物的详细资料。那是关于他们这次的目标，变异沙漠狼。
　　特性：因吞噬陨石碎片体内器官异化的生物，能激发出火焰的能力，生物特性完全被改变，尾巴基部的小孔中会分泌出恶臭蕴含毒素的物质攻击，不惧火光，不怕日照，会怪声怪调的嚎叫呼唤同伴。
　　“还会喷毒的啊！”
　　“嗯..没有变异前，尾巴会喷出恶臭物质来帮助逃跑。”西瓦尔指着屏幕上面的字说道：“吞噬陨石，说不定就是我们遭遇的陨石群的碎屑，被它们吞了，然后现在变异了。啧。变异兽越来越多了。”他拿起饮料又灌了一口，丝毫没有将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放在心上，然后轻轻的撞了一下格尔达：“准备了喔。看我打爆这些狗头。”
　　让格尔达松一口气的是，他们不需要携带任何感传软甲，只需要手持遥控器，以及带上一个眼罩一般的vr眼镜，视线被固定在屏幕内，哪怕需要转动，也仅仅需要转动少许，身子根本不需要动。
　　“选择你的武器，我已经准备好了。”他带上耳机后，里面传出西瓦尔的声音。
　　格尔达瞄了一眼他的武器，是一支重型自动霰弹枪，拥有32发弹鼓弹夹，高爆子弹，手枪是一支大口径的柯尔特蟒蛇型左轮手枪，非常暴躁。
　　他随意的选了一支步枪，那是名为法玛斯的自动步枪，弹夹被增强过，被扩展到三十五发，拥有极高的稳定性，手枪的话，还是选伯莱塔92F型手枪好了。他们快速的进入了游戏。
　　沙漠，一望无际，几乎是沙的大海，远处有着一匹犀牛的尸体，几头秃鹰在围着啄食享用，其中一头将染血的勾嘴抬了起来，它那怪异的眼睛转了过来，在注意到二人的闯入的时候，它伸展翅膀，嘎嘎怪叫两声，振翅飞去，扑棱扑棱的，只留下一具腐败的尸体和一些黑色的羽毛。
　　他似乎都能够闻到恶臭。
　　沙漠地面干裂出一道道的裂缝，走在上面极为脆弱，似乎下一刻就会碎散，然后陷入地里。他们没有走太远，远处被太阳灼烧的大地边缘传来渗人低声怪叫，狼嚎从远到近，在扭曲的空气中传播开来，他们能够瞥到在太阳底下，在沙丘间荒草间移动的黑影。
　　“准备好了吗？”西瓦尔将手中霰弹枪咔嚓一声，手动上膛。
　　格尔达将手中法尔玛步枪调准到三连发模式，然后半蹲在地，右眼伏在瞄准镜后，他没有急于开枪，而是观察沙漠中究竟有多少的变异狼，从外表看来，是看不出所以然，只能够通过它们的行踪，大概推断它们的数量。
　　“大概有，十几头。”他凝神屏气，手指扣在步枪扳机上，瞄准镜的准星已经瞄准其中一头沙漠狼，好几次扣上扳机准备用力，但又回想起那异常真实的触感，肢体似乎在发冷，冷汗从他额头流下。
　　似乎注意到他的异状，西瓦尔淡淡一笑：“嘿，别怕。有我在。”他还用肩膀轻轻的撞了他一下。。
　　格尔达摇晃了一下，随即苦笑，一直悬而不发的手指也扣在扳机上！
　　子弹，炽热旋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