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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神探山炮李 / 第十一章 鸡肋

第十一章 鸡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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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嘎石灯,李山炮记忆非常深刻,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小时候爷爷不让他碰这个神奇的物件。一是怕烧到烫到,另外一个,是嘎石灯这东西,用起来是有一定风险的。
  李山炮后来没有考证过嘎石灯的来历。在他看来,“嘎石”大概是gas的音译,“嘎石灯”就是电石灯,电石(CaC2)遇水就生成乙炔气,乙炔气燃烧生成二氧化碳和水。电石的稳定性极差,爷爷当时在保存这些灰黑色的石头块的时候,都是极度的小心,用塑料布仅仅的裹起来,藏在一个一般人绝对找不到的地方。李山炮记得,嘎石灯用过一段时间之后要换电石,电石和水反应过之后,会有一种非常刺鼻的气味,电石会变成灰白色的细渣。
  如果猜想正确,二虎家的这场火灾,极有可能是电石惹的祸。
  两个小时候的玩伴,成年之后再度相遇,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废话。李山炮见到二虎,两人会意的笑了一笑,就直接来到了窗前火灾的现场。月台上还留着着火的痕迹,只是棒子秸已经被铲到了院子里的雪地上。这样一来,最直接的现场被破坏掉了。可是在二虎发现灰渣的地方,李山炮也见到了残存的灰黑色渣滓,和棒子秸着过之后产生的炭黑混在一起。
  李山炮用手捏了一点灰渣,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仍有淡淡的刺鼻味道。“这是嘎石渣滓的味道。”李山炮说,二虎听到“嘎石”两个字,似乎一下子豁然开朗,“我有办法了。”二虎拿出之前收集的小半瓶废渣,“我得拿着这个去中心校找个人!”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没想到这么有逼格的句子,成了赞美冬季供暖体制的绝句。
  北方的冬天还是比较直白的。夏天的枝繁叶茂、色彩饱满,一到了冬天就暴露无疑。尤其是在北方的农村,哪哪都光秃秃的,土黄色是主基调。
  李山炮小的时候,印象里没有注意到供暖的问题。冀北农村民居形制跟东北相近,尖顶瓦房,东西各一间房,中间是堂屋。东西各设一个灶台,兼具厨房和供暖双重功能。
  土灶供暖的结构其实并不复杂,灶里做饭时用的火,通过连接里屋炕下的地龙引导和保存热量,再从火炕另一头烟道排烟。
  这种供暖方式最大的工艺是火炕地龙的设置。要最大限度的留存和利用有限的热量,还要防止烟气泄漏。
  李山炮小时候供暖的燃料比较天然。入秋之后,家里劳力一个重要任务是上山砍柴,攒下一冬天所用的柴火。没有封山育林之前,山上可供做柴火的植被已经越来越少,谁家积攒下了又多又俊的过冬柴草,谁家的男主人必定要受人称赞。
  农村的土炕睡觉的排序是,孩子在炕头,离灶火最近的地方,温度保持能力和时间都最长。家长在炕梢,有时候没入睡,就已经没温度了。
  现在的人们讲究,肯定已经无法适用这种取暖方式。养生专家们也会说,这种后背极暖,脖子和头顶冰凉的睡法,会导致人们内火旺盛什么的。可是李山炮也这样住到了8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北方漫长的冬季,和这种传统的取暖方式,催生了独特的社交文化。李山炮记得,小时候,电视机什么的在农村还没有普及,冬闲时节,人们晚间最大的乐趣是吃了饭,到别人家串门聊天。人缘好的人家,往往就是村里的聚会场和社交场。一到时间,人们三三两两聚齐,点起烟袋锅子,东拉西扯,交换信息,寻求娱乐。
  李山炮最爱这样的场合。有时候,大人们会讲一些口口相传的故事,比如彭祖夸寿之类的,还有一些神秘主义的传说,比如某某村某某在某地遇到疑似得了道的某动物之类。
  这时候,一个人的口才和知识储备,叙述方式及技巧就显露无疑。老太爷故事多,语气缓慢不容插嘴,他敲敲烟袋全屋都自动静音。二爷以声调见长,有时候个别字句的语气会有十分奇特的声调。三爷以音量见长,如果大家乱哄哄各说各话,他就自动调高音量,压制不同声音。
  久而久之,每个不同的聚会场所,都会有一个角色的固化过程。某某是主持人,某某是台柱子。某某讲故事,某某讲笑话,某某讲新闻。听众不会鼓掌,一般以笑声和兴奋程度作为反馈。
  李山炮写过一篇逗闷子的文章,《论北方供暖体系如何成就赵四》,说东北的二人转演员,大概都是出脱与这样的文化环境之下。从优点上看,他们对笑点的掌控、代入观众的速度之快、调动观众情绪之准,都是在烟雾缭绕的东北火炕屋里练就的,确有极其过人之处。如论缺点,不免有些段子,混口,只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里说不得清口,也讲不得相声。
  李文海家里,就是这样一个舆论场。每天晚上,村里热心的人们都会自觉的聚到李文海屋里,上到国家政策,下到家常里短,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总要聊到烟熏火燎。
  李山炮回来的消息,也让几个长辈早早就聚到了家里。李山炮正大口大口的吃猪肉炖粉条,看到长辈都到了,吃的急了些,一半粉条咽到了嗓子里,一半还在外边,呛得他大声咳嗽起来。“多大的孩子了,还背前叉子,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奶奶生气的捶着李山炮的背。说实话,李山炮从小,跟奶奶的时间比跟妈的时间都长,祖孙俩最亲热,奶奶说什么,李山炮都嬉皮笑脸应付。
  “奶,你做的猪肉炖粉条,比我们那的神州七星酒店做的还好吃。那些个大师傅,都应该跟您来学一学,还说什么东北家常菜,猪肉炖成那样,粉条炖成那样,能叫猪肉炖粉条吗?”
  李文海、李文山、李文田老哥三个,李新忠、李新义兄弟,国华和刘兴山几个人,陆陆续续进了屋。李山炮一一打了招呼,赶紧收拾碗筷,按个敬烟倒水。
  开头的聊天无非是问问李山炮的近况,话题不知怎的,又转到了矿上来。说到这一块,李山炮倒是有点发言权,不久前经济部的同事,给他讲过最近半年的全省经济形势,以及近期省里要有的一些新政策。“咱们省的钢铁产量全国第一,去年开始全省压减钢铁产能,小于400的高炉都关停了。钢产量压减,铁矿石的需求自然就下来了。这是最近咱们矿石价格下来的主要原因。”李山炮说,“另外一个,从大的环境上来看,澳大利亚进口到岸的矿石,品位高,直接能进炉子,价格还低,大钢厂为啥要用咱们的低品位矿石呢?这是市场规律决定的,短期内咱们的矿石价格上不去,矿上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李山炮的这番话,在座的几位其实并不陌生,尤其是李新忠,这跟姐夫对他讲过的大体一致。如此,这个矿难道要成为鸡肋吗?
  “这不就得了。”刘兴山突然接话到,“小山子说的这些,正好证明了我之前说的,这个矿没啥用了。再说我那天也说过了,西山那个矿洞,已经破了我们的风水,不能再要了,赶紧卖了算了!”
  刘兴山话音落地,满屋的人目光都盯了过来,“看我干啥,我这是为大家着想啊。”刘兴山拿过李文海的烟袋口袋,狠狠的在里面挖了一锅子烟叶,又左顾右盼的找起打火机来。
  “风水不风水的,是不是你传出去的?”李文海此时没工夫厌恶刘兴山到处占小便宜的毛病,直接把此前的疑虑挑明了问。“怎么是我说的呢,我好歹也是村里的人,不能干这种破坏稳定大局的事情!”刘兴山结结巴巴的答道。
  李山炮打断了李文海,对于卖矿的建议,他是头一次听说。“二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为啥要卖矿,卖了矿跟咱们村的风水有啥关系?”
  刘兴山找到了台阶,赶紧就坡下驴,把昨天讲过的一套风水理论,又给李山炮讲了一遍。
  这个理论,李山炮从二虎那里听了一知半解,如今刘兴山又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李山炮才终于弄明白了大概。李山炮显出皱眉思考的样子,说“二爷,我觉得你说这个对!”
  “哈哈,你们听听,小山子都说我说的没错,你们还挤兑我?”得到李山炮的支持,刘兴山精神大振,把刚装满烟叶的眼袋锅子,狠狠的抽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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