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破! 新

　　第十章破！
　　想不通。夏天昶有点烦躁的向外边飞去。幼鸟的目光追随着他，但终究不敢出界。
　　夏天昶朝云海飞去。每次到那片云海，夏天昶都有种泡在温泉里的感觉，每次它都能让他放松。
　　这次他一头扎进云海里，连身上的皮衣都没有褪下。是皮衣，不是那几套羽衣。估计还是因为那只幼鸟的缘故吧，夏天昶每每从它旁边经过都有一种负罪感，无奈只好把漂亮的羽衣脱下，实在不愿直视它那我见犹怜的眼神。
　　谁知他一入云海，就如一朵燃烧的火焰掉进油锅。
　　外界似乎安静下来。似乎不是外界安静下来，而是云海太躁动！
　　每一个带电粒子都疯狂的往他身体里钻，透过他的每一个毛孔，进入每一个细胞，然后躁动，压缩;不只是雷霆能量，还有朝阳洒下的阳光，奔腾的水气，还有怒吼的风;还有下方百万里天荒蒸腾出的生之气息。
　　破了，果然是破。或者应该说是爆！每一个细胞都在爆裂，湮灭，然后新生。
　　就这么破了，破镜，破茧成蝶！
　　云海体积小了不少，乌云也少了不少，没有翻涌，从未有过的安静，连风都安静了下来。这是将近三万米的高空。
　　夏天昶依旧赤条条的，白皙的身体泛这盈盈的淡蓝色的光，然后收敛。他长高了几分，一米三五左右。他的身体像是有点单薄，但却有种顶天立地的气质。他的面容俊美，身体的每一根线条都写着魅惑。
　　突破了。可“破”的感觉仍旧清晰。这次他感应到了，是它们——那一大一小两只没有孵化的蛋。
　　或者说只有一只蛋，另一只是蛹。但是是什么飞禽，又是什么蝶，他不清楚。大蛋会先破壳而出，然后是小蛹。蛋里头的飞禽似乎是那蝶的守护者。
　　果然。当夏天昶回到洞穴的时候，幼鸟正一脸疑惑欣喜又骇然的望向内部，它不知道那不是他母亲的孩子，它一直认为它是它的弟弟妹妹——而它要出世了，它不再是一个人。它不知道它自己破壳而出的时候是没有这些异相的。
　　洞穴似乎化身星空，是因为那蛋壳上有星纹的蛋。一股浓郁的生之气息逸散满了整个洞穴，洞穴里的生之气息竟比他之前突破时从整个天荒森林外围感应和吸收的生之气息还要浓郁百倍！夏天昶的身体在自发吸收，可他连忙停下。他怕这会对它们造成影响。
　　如果说有人可以同时以敬畏和漠然两种态度看待生命的话，那么他一定是这样的人。
　　那枚硕大硕大的蛋还在不断晃动，一旁那只蛹也不再是肮脏丑陋如化石的样子，在它外边已经萦上了一重重光圈，变得圣洁无比。就像他被雷霆劈焦之后化茧成蝶前的那段时间——可显然它需要的时间比他多。
　　“咔嚓~咔~”竟是星纹巨蛋出现了裂纹！它要出来了！幼鸟也看到了，它似乎极想站到它的面前去，甚至从没有踏出过限制圈的脚这次都踏出了出来，不由自主。它一定以为那是它母亲的孩子吧，是它的弟弟妹妹，母亲不在了，作为姐姐，她该保护他们。
　　夏天昶察觉到她没有恶意，便懒得理会，至于限制圈，他都快忘了。可她终究还是胆小的，他恶魔般的阴影也不是那么容易摆脱。她到底落后他十几米，不敢靠他太近。
　　裂纹一道道呈现，星辉却是不断收敛、黯淡，像是在收敛每一分力量。而一旁蛹的白光却是盛了几分。
　　又过了数分钟，终于第一块蛋壳脱落，接着第二块，第三块。
　　通体火红色，皱巴巴的，没什么羽毛，很瘦，很丑的样子。
　　幼鸟激动的看着它，夏天昶疑惑的望着它，而它也很快就睁开了眼，它奇怪的望着他们，看向世界的第一眼总会是好奇。不过就一会，它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看向夏天昶一人一鸟的眼中闪出一丝警惕，好在他们都没有恶意，它能感觉到。又是一只通灵的鸟！
　　似突然想起自己的使命，它蹒跚着向一旁的蛹挪过去，紧紧护在它周围。果然，夏天昶的感觉没有骗他。
　　蛹似乎被这只异鸟的平安出生刺激到了，也开始轻微摇动起来。
　　它的破茧比那只异鸟要漫长的多，直到正午，它才完全破茧而出。是只蝴蝶，非常小，但两对翅膀漆黑似墨，却比墨更黑，黑的纯粹。四片翅膀微微扇动，每一次扇动都像舞动整片星空，轻盈、沉重。翅的黑暗中是荧光点点，似漫天星辰，或者就是整片星空。夏天昶一向喜欢黑色，因为他本身就是活在黑夜里的人。他享受孤独，却又厌恶孤独。但这一刻，他的心在澎湃跳动，他似乎深深地爱上了她——她那片极暗的虚无之黑，那深邃的星辰往事，那是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道韵。夏天昶不能形容这是何种感觉，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夏天昶不愿意为费解的事情烦扰，现在仍是。既然那颗神奇的心脏给了他指导，那就没必要纠结。
　　幼蝶甫一出世，那枚被她褪下的蝶蛹便突然化作一道白光，然后消失，不过夏天昶只是一惊便不大在意。他奇怪的是幼蝶本身——她实在太小了。或许在地球上这不算小，但异世的生物似乎都很大。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似乎是它在异世见到的第一只引起他心跳的，额，蝴蝶。他似乎有种感觉——不愿失去它。夏天昶一直很重视自己的感觉，或说是来自心灵的指引。没有原因，就像是设定好的程序。
　　“这里是别云间，祝贺你们的出世！”夏天昶并不在意他们能否听懂，他如是说到。别云间是他为这座云间洞穴起的名字。
　　那只红鸟似乎懒得搭理夏天昶的样子，见那只蝴蝶顺利出世，就自顾自地回到它那堆蛋壳旁边，卡蹦卡蹦的嚼了起来。之前为了提防夏天昶，保障幼蝶顺利出世，它连蛋壳都没有吃。只见它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一根根似有火焰跳动的赤色羽毛不断长出，它的身子不断拔高、长壮。而那只蝴蝶却是没忽视夏天昶，反而像是从夏天昶身上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然后轻柔的降到夏天昶的左肩上。可惜夏天昶读不懂蝴蝶的神态，他不会知道它的赞叹与惋惜！
　　幼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夏天昶看似并不太惊讶。不是他不惊讶，而是他性本枯寂。
　　仅片刻，那只火红的幼鸟便长出一身鲜艳至极的羽毛，羽毛通身都是红色，可皮肤似乎褪色了，不过却比之前的红色皮肤要好看的多。它吃完之后，懒洋洋的朝夏天昶走来，骇人的气场却是压得夏天昶推后三步，它这是故意针对他呢。后边的幼鸟着急的向它鸣叫两声，可它只是疑惑的转头看它一眼，然后回头，神态就像一位刁蛮而傲慢的公主。
　　夏天昶一早就猜出它其实根本不在乎他的，它是为了这只蝴蝶。夏天昶有这种感觉——在它眼中他与那只有点傻憨的幼鸟没什么区别。似乎是“种族歧视”！
　　有点奇怪，有些讽刺，但夏天昶才懒得去管这些。他要的是过好这二十年。
　　“我认为你们都需要一个名字，如果你们不走的话！”夏天昶又自顾自地说到，“我叫夏天昶。”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似乎比一片星空还要缥缈深邃，叫你梦言可好？”夏天昶对着那只又落在他手背上的蝴蝶略带犹疑的说到。说罢，见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他便转身向那只高傲的赤色幼鸟：“你就叫赤心如何？这该很符合你的使命。”夏天昶对名字没什么讲究，直来直去，也不会考虑跟他们说话是不是对牛弹琴，在他眼里它们能听懂他的话是理所当然的事——即便它们才刚降生。。
　　没有异议！夏天昶当然感觉到蝴蝶是对此完全不在乎，而赤色幼鸟对此是不屑一顾。但，夏天昶一样不在乎。
　　说完，夏天昶便向石凳走去，那只幼鸟成功的进入了视线。夏天昶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对她道：“你就叫黎吧，在你离开之前。”说罢，也不管她，至于她如何他不在乎。